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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第三节 康巴藏民

中,神秘的西藏是世界上最后的一块‘禁地’,所以,在他们的心中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种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纪蒲泰:“在那些西方旅行家的眼中,一旦踏上西藏的土地,就会有三种人的角色出现在藏人面前。确实是三种,而不是两种。”

    扎布:“这我们就更不懂。他们会以何三种人的面目在西藏活动?”

    纪蒲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的是:土著人、入侵者和保护人。都像各种角色,在这个广袤的大舞台上演出。在他们的眼中,土著人是王公,或佚名的游牧民,入侵者是传教士、冒险家或士兵,保护人是令人质疑的喇嘛和清朝皇帝。”

    扎布:“西方人竟敢怀疑喇嘛和皇帝。这是何道理?”

    偌尔曼:“那是因为在18世纪的各种版本中,出现了一系列的事件,还有相同的秩序出现;入侵,怀疑和驱逐。这些看来就像各种‘电影剧本’中所描述的故事,在那曾经有过的特殊时期,那些行为都被他们认为是‘悲剧’。”

    扎布:“当时的旅行家遭遇到了什么?”

    偌尔曼:“他们所遭到的境遇,除了边境彻底封闭之外,再无其它通途办法了。”

    纪蒲泰:“19世纪对于那些西方人来说,应该说是一种更为粗野、更为狂自尊大的现实主义,远非是以前的理想主义了,这种狂妄自大的侵入行径,最终导致了武力的较量。”

    扎布:“所以,善良的藏人才吃亏上当,最终还是让豺狼侵入藏地。”

    偌尔曼:“藏人知道西方人违犯了禁令,而西方人武力入侵的时候,则感到了一种带恶意的乐趣。所以,他们与藏人的会见,也不再是象波格尔和忒涅时代那样愉快,而天真无邪了。在藏人的眼中,到处有间谍,稍有不慎便会引起质疑。”

    纪蒲泰:“这自有其中的道理。在那些时期,那些从事走私的人,几乎始终都是经化装后旅行的。他们抱有各种不同的考察目的,或兼有政府使命的政治目的,带着这种特殊的任务,他们在西藏那几乎是荒无人烟的辽阔地区,自认为很安全,但始终会于某一天某一地段被人发现。”

    老人:“那是谁下的命令封闭了西藏的疆域?”

    纪蒲泰:“历史的事实确有其事,封闭边界是由中国皇帝下达的命令,这是在廓尔喀人抢劫扎什伦布寺之后,所采取的措施。”

    偌尔曼:“中国皇帝为什么要下达这命令?”

    纪蒲泰:“事际上,这一措施的公开目的是保护西藏领土不受新的入侵,其真实目的却是保护清政府在西藏的政治和贸易利益。因为西藏人对于在喜马拉雅山南麓进行扩张的英国人,持极不信任的态度。所以,他们认为这种门户关闭的政策是令人满意的,因为它可以保护其宗教传统。”

    扎布:“你说这些,我们听得懂。还有****喇嘛的威望,寺院的权力及其财富、僧侣们的特权,所有这一切也会同时得到保护。”

    老人:“因此,藏人要守住西藏的门户,不轻易让外人侵入。”

    偌尔曼:“我想还有另一种因素,该地区的神圣程度,却具有重大意义,尤其是圣城拉萨神圣禁地,更是不允许外人随意进入。所以,对于西方人来说,西藏人关闭门户(这也是中国政府所希望的。)所具有的宗教意义,更加强了西藏对他们的吸引力。”

    老人:“那些西方人进不了西藏,图的啥?”

    偌尔曼:“在这种复杂的情况下,由此而形成了一幅奇怪的地图,也是一幅随心所欲的地图,那就是用不同程度的同心线条化了一系列的屏障。外人越是接近圣地西藏,这条屏障就越被倍加警惕地守备着:外部边界,中部省的内界和神秘的中心拉萨。”

    老人:“那还有啥,你们可得都说出来呀?”

    纪蒲泰:“特别是19世纪下半叶,前往西藏就意味着奔向拉萨……”

    老人:“那是否有人真正进入拉萨?”

    纪蒲泰:“前往拉萨的人,总会在距目的地有500、300或200公里外受阻。”

    偌尔曼:“在西方的旅行者眼中,好像西藏除了拉萨之外,再无其他地区一般,人们在其他地方进行的探险,也仅仅是希望能发现某种到达拉萨的手段。大家对西藏的看法,就如同佛教徒们自己的看法一样,崇高而神圣:它是出自位于禁城拉萨布达拉宫的神圣地位,受藏人拜敬,不可惊扰。当然,在西方人的眼中,这座禁城只是一种重要奥义的建筑和宗教的最高表现形式,所有想进入西藏的旅行家们的理想抱负,都是想着有朝一日能揭示这种深奥的意义。”

    偌尔曼:“所以,在19世纪下半叶,就出现了一种更为奇特的现象,当时,没有任何一个西方人,能成功地到达拉萨。而恰巧白种人在这一代,又恰恰对全球所有的处女地都进行了探险考察。”

    老人:“那就没有一个外国人进入拉萨?”

    纪蒲泰:“这也有例外,而在该世纪的下半叶,有3名欧洲人能沿着圣城,那尘土飞扬的街道漫游时,抬起头来欣赏位于山岩平台上带斜墙的布达拉宫的宏伟建筑。更有甚者,他们在一个西藏几乎是完全处于中央帝国管辖下的时代,完成了这一切。”

    扎布:“这就怪了,还是有外国人能进入拉萨。”

    偌尔曼:“是呀,更令人奇怪的是,在探险的伟大时代之前,进入拉萨的3位旅行者,却没有预见到,即将向全世界揭示的任何秘密。”

    扎布:“那他们看到了啥?”

    偌尔曼:“他们留下的话,仅仅提到了一座令人难以置信的脏乱城市,那里挤满了僧侣、乞丐和狗。他们不仅没有破坏禁城的神话,而且还成了这种神话的主要缔造者。”

    扎布:“那些旅行者宣传宣传拉萨也好呀!”

    老人:“只少起到一个作用,那就是让世界知道有一个拉萨城!”

    偌尔曼:“两位老人的话,我赞成,不管怎样,西藏的拉萨已经印象在西方人的心中。”

    扎布:“那西方人的印象中都有啥呀?”

    偌尔曼:“我作为法国人也感到自豪呀!法国旅行家和植物学家维克多雅格蒙(VicorJacqudmont)于1832年曾写道:‘上帝使我们避开西藏人。’。他为藏语(弯弯曲曲的文字,外加辅音和哑音)那令人望而生畏的外貌,搞得不知所措,同时也对当时所说的‘喇嘛教经文的神学、宇宙学和所谓历史学的大杂烩’感到畏惧。”

    扎布:“这种事儿,在我看来天经地义,那些西方人怎会理解圣的东西!这种深奥的藏密外人是轻易窃取不了的!”

    纪蒲泰:“因此,在19世纪,这种观察问题的方式,在西方人中广为流传。当然,西方人的动机,部分原因是由于文化冒险活动给他们带来的乐趣,另一种动机则是怀有一种崇尚科学的目的,还有一些具有怪癖的人,很想了解西藏的神秘,所以,他们便设法进入西藏,在极其艰苦的情况下,很辛苦地用心去学习西藏的语言和研究经文。因此,从该世纪的30年代,西方人与西藏人的关系开始了新的转机。”

    偌尔曼:“在西方人的心里,世界大陆地理之谜中,西藏似乎由于它在亚洲地图中的中心地位,而形成了一种决定因素,吸引着旅行家,地理学家,考察家,探险家纷纷加如探秘西藏的活动。”

    老人:“这些人为什么要到那里,是什么吸引着他们?”

    纪蒲泰:“因为这块陆地是东方最高的地区,中国、印度支那和印度的大江大河均发源于那里。还有,由于当地的许多民族,和在蒙古游牧部族中的克什米尔人,已使西藏具有著名宗教中心地位,进而又使它成为一个朝拜的对象。”

    偌尔曼:“可是,对于那些开始关心东方宗教的西方人来说,这是一个遥远神秘而又属于第一流的中心,时刻牵动着这些人的心。”

    纪蒲泰:“因此,德国东方学家克拉普洛特,第一个提出了一些问题:喇嘛教到底是什么呢?大家在哪些方面把它比作锡兰、缅甸、汉地、日本和朝鲜的佛教呢?它从什么时候开始存在呢?它可以使我们懂得有关普通的佛教、亚洲和人类的一些什么内容呢?”

    扎布:“这个德国人究竟有什么能耐,竟然提出了这些问题?”

    偌尔曼:“德国东方学家克拉普洛特,19岁时凭着强烈的兴趣,就创办了一份研究东方的刊物。后来,他又曾在中国做过长途旅行,此间还收集了有关西藏的大量文献。这其中包括一本为旅行家们所写的导游书,由一名于18世纪末在拉萨任职的中国政府官吏所写,克拉普洛特把它译成了法文。克拉普洛特在返回欧洲之后,应拿破仑波拿巴的邀请,居住在巴黎,成了法国亚细亚学会的创始人之一。”

    扎布:“啊,原来他是这样的人。但我还有疑问,这个学会都干了些什么?”

    老人:“给我们说说吧?”

    纪蒲泰:“该学会在法国是惟一的,后来又成为主要的西方藏学研究中心。但西藏学的真正创始人,却是另外两个人,他们一个是匈牙利人、另一个则是英国人,都曾在喜马拉雅山地区度过数载,于此期间完全与欧洲文明相隔绝。”

    扎布:“那这两个人都在研究西藏学!”

    老人:“那谁最出色呢?”

    偌尔曼:“可以说,这两个人可是西藏学的开山鼻祖。”

    扎布:“那你得说出他们的事迹,我们才服?”

    偌尔曼:“最有慑服力者是匈牙利人乔玛。他那强有力的头脑酷似一头狮子,很善于捕猎学习。他在哥廷根大学学习过医学、神学、哲学和地理。30岁时,已学会了近半打的语种,包括希伯来语和拉丁语。”

    扎布:“那学那么多语种,有啥用?”

    偌尔曼:“这是因为他心中始终藏有一个秘密。他坚信,在其母语匈牙利语与西藏边陲的一个游牧民族的语言之间,有某种联系。”

    扎布:“那他用什么来证明呢?”

    纪蒲泰:“1812年,克拉普洛特写了一部关于部族(维吾尔族)的专著,证明了其语言与突厥族(而不是匈牙利人所属的芬兰—马戈尔语族)有亲缘关系。”

    扎布:“那这部书又与乔玛有何关系?”

    纪蒲泰:“这可有玄虚。史料也查不出这种事儿?乔玛未曾读过此书,但也可能他故意佯装不知克拉普洛特的发现以使奇特的语言理论不受危害。因此,1820年1月1日,他步行出发赴东方,携带希腊文的《荷马史诗》,拉丁文的《荷拉斯》,四五种词典和一件替换的衬衣,寻找目的地。”

    扎布:“他都去了哪里?”

    偌尔曼:“经过两年的旅行,乔玛到了喀布尔。他穿过克什米尔,向荒芜人烟的拉达克探险旅行。”

    老人:“那他是个独行侠呀?”

    偌尔曼:“后来他的旅行有了变化,在列城以西的一个峡谷中,他有幸遇到了一名英国冒险家,他的名字叫威廉摩尔克罗夫(WilliamMoorcroft)此人擅长吹嘘,他向乔玛长篇大论地讲述了西藏,还送给他一本乔治的《藏文字母》。”

    扎布:“他得了那本书,还不如获至宝!”

    纪蒲泰:“那珍宝他一直收藏在他的行李中,在他以后了解西藏起到很大的作用。”

    偌尔曼:“当时,摩尔克罗夫是在南亚对西藏略有所知的,第一个白种人。他的性格不乏生动新奇的特征。1811年,摩尔克罗夫偕孟加拉军队的一名上尉,随20名随从,在一名负责徒步测量距离的班智达,共同翻越了喜马拉雅山。”

    扎布:“他们是否想进入西藏?”

    老人:“这得听他俩讲讲。”

    纪蒲泰:“摩尔克罗夫那次探险的目的,是沿印度河上游打开一条印度与西藏之间的通商道路。”

    扎布:“这就是他的任务,他达到目的了吗?”

    偌尔曼:“事情并非象他想象的那么简单。西藏的上层人物却拒绝与夷人谈判,还将他遣返到喜马拉雅山的彼麓。可他却因祸得福,得到了测绘印度河、象泉河上游盆地与玛法木措湖南岸一幅地图的机会。”

    扎布:“有了这个机会,他可不吃亏?要不是他怎能把地图绘。”

    纪蒲泰:“摩尔克罗夫在1819年又出发,他这次冠冕堂皇的使命是到布哈拉采购种马。但他也秘密地受命获得有关西藏西部,拉达克、克什米尔和阿富汗的政治及军事形势的资料。在4年间,他穿梭来往于斯利那加和列城……与克什米尔地区的头人建立了关系。这种事情使加尔各答非常震惊的是,他与他们缔结了政治协议。”

    偌尔曼:“恰巧的是,在一次进行这种外交游戏的途中,他与乔玛偶然相遇了。这次偶然的机会,乔玛对他来说太珍贵。”

    扎布:“那为啥?他对乔玛这样高看呀?”

    偌尔曼:“因为,摩尔克罗夫没学过藏语,在英属印度没有任何人讲藏语,而且他还认为,依靠翻译是绝对不会令人满意的。如若学习藏文,乔玛却是一名了不起的语言学家,对他的用处实在太大了。可当时,乔玛由于缺乏经费而处境拮据。”

    扎布:“那他可以借此机会拉拢他,为他服务呀?”

    偌尔曼:“您真把这事儿看穿啦?因此,摩尔克罗夫建议他定居拉达克,在那里编写一部藏—英词典。”

    扎布:“那乔玛是否同意?”

    偌尔曼:“乔玛没钱,处境困难,漂泊不定的日子使他感到疲倦,他也确实非常需要钱,很想在欧洲订购书籍。因此,他接受了这一建议。”

    扎布:“这正中摩尔克罗夫下怀,到达目的。”

    偌尔曼:“摩尔克罗夫要求乔玛从事的工作,使他很中意。两人一拍即合,乔玛立即投入工作。这是一项先驱者的工作,在此前从未有人做过。而且这项工作也为他提供了一次从藏文史料中,搜集有关‘古匈牙利人’以及其西域后裔的资料。”

    纪蒲泰:“其后,乔玛陪同摩尔克罗夫旅行。在列城,摩尔克罗夫让拉达克的一名大臣,帮助他为其旅伴寻找了一名藏文教师。他是一名喇嘛教博士,50多岁,叫格西。乔玛称此人为桑结朋措。曾在拉萨和扎什伦布寺学习过。他结了婚,(因而可能属于未经改革的宁玛巴古旧派)。此人当时(未与其夫人在一起)生活在桑喀(赞斯卡尔)这个小小地区,位于列城西南约9日行程的地方。乔玛于1823年6月20日到达了羊拉(Yangla)寺,在那里,他度过了16个月。”

    扎布:“他写过书吗?”

    偌尔曼:“很遗憾,乔玛这个略有驼背的小个子人,双眼阴郁,目光犀利,钻研学习,有些古板,政治头脑有些简单。为了掩饰一种受人怀疑的傲慢,他会呈现出一种无法惹人生气的谦卑。因此,乔玛不大倾向于了解机密事项,所以,他未能留下那一时代的任何直接记述。”

    纪蒲泰:“但是,我在阅读他致苏巴图的英国外交代表的活动报告中,(在摩尔克罗夫离开列城时,他与此人保持接触)获得了一些难得一见的资料,无论对他在羊拉寺的生活,还是对他的工作方法都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扎布:“你了解到了什么?值得看吗?”

    纪蒲泰:“了解了不少,说于你们知道。该喇嘛编制了一些藏文辞汇表,按喇嘛派中传统顺序分类(主要是佛教的名词、伦理学和哲学的常用术语)。乔玛后来对它们作了大致的翻译,而且还是借助于那本《藏文辞汇》。”

    偌尔曼:“几天后,他在其教师的帮助下又重新审阅了其译文版,夹在两个很厚的木板之间。”

    扎布:“他印成书了吗?”

    偌尔曼:“当然。某些书是用锯开的小木块印成的,其余为抄本,用专写经文的被巧妙地装饰过的‘蓝查’(梵文之一种)所写。”

    扎布:“那里面的内容都是些啥呀?”

    老人:“那只有听他们回答啦。”

    偌尔曼:“那些译文版和抄本之中,也包括喇嘛教的伦理和修道格言,其神秘和玄妙的咒语、传说和神话。但也有一些星相学,解剖学、药理学、音乐、舞蹈和韵律学论著。”

    老人:“那可都是了不起的书!”

    扎布:“那些书,有没有名称?”

    纪蒲泰:“那些书,可能是两大藏文经文合集《甘珠儿》和《丹珠尔》的几卷零散著作。”

    扎布:“我听说《甘珠尔》可是历史长卷,但我不清楚有多少卷?”

    纪蒲泰:“资料中介绍,《甘珠尔》共包括100卷(有时是108卷),是喇嘛教的经文。《丹珠尔》有225—260卷,主要由《甘珠尔》经文的诠释文和疏注文组成。这其中许多要追溯到喇嘛教兴起的最初几世纪。”

    偌尔曼:“看样子,《甘珠尔》的经文很重要,但我也不知道它的内容包括哪些?”

    纪蒲泰:“《甘珠尔》的经文,其中包括三藏(佛教僧众们的律:经或佛陀及其主要弟子们的说法,这是最高教义,也就是《般若婆罗蜜多经》,它是接受以空的感受为基础的圆满识:同时有诞生自晚期印度教的怛特罗或秘传,以通过各种瑜伽修持术和‘顿悟’,反复诵读经文和对被称之为坛城的神圣简图的制造,与凝视而达到无上。我所知道的就这些,扎布大叔也许比我强。”

    扎布:“不敢当。我只知道些皮毛,在两位学者面前可差得远。”

    偌尔曼:“这种对话,即使在西方人的思想中,某些佛教教义和术语,也没有对等的概念。

    老人:“听你们介绍,我才知道,乔玛多么象寺院里的山僧?”

    纪蒲泰:“这在于他学习的用功。他在羊拉寺度过一段刻苦耐劳的生活。在零下气温以下的4个多月期间,乔玛生活受阻艰难,无法走出3平方米小屋到户外活动,进行身体锻炼。在这种状况下,他学习从不间断,从早到晚地阅读,没有火、席地而坐,墙壁是惟一抵御严酷气候的保护条件。然而,在这座冰冷的小屋,他的工作却没有止步,毅然汇辑了4万多个藏语单词,并对它们分类。”

    偌尔曼:“随后,乔玛又用了近6年的时间完成了他的研究工作。”

    扎布:“那么说,他的藏语一定学得不错?”

    偌尔曼:“是啊。他的藏语知识经过不断努力地学习,已足以使他相当快地初步释读,他在羊拉寺中得到的那些书籍了。”

    老人:“这就更使我想知道他学西藏语的事迹?”

    偌尔曼:“他也算是个‘人雄’,因为他还熬过了孤独,寒冷和贫穷。但是,他还是拼命学习那些书籍,卷帙浩繁的书很重,每一卷都重约5公斤,包括数百页硬纸板。乔玛于1827年到达了卡偌姆寺。有一个好消息,是他的教师桑结朋措也在那里。”

    扎布:“那他可有机会好好学习?”

    纪蒲泰:“那是天经地义。让他更加欣慰的是,该寺院所拥有的一整套《甘珠尔》和《丹珠尔》,是在扎什伦布寺刊印的,那是一种特别珍贵的版本。有人把这两大类著作,比作围绕西藏的两大山脉。它们都是保护藏传佛教内部生活的神奇屏障。”

    偌尔曼:“所以,它更值得宣扬,不然的话,西方人怎能了解西藏!”

    纪蒲泰:“尽管他们似乎仅仅包括(尤其是《丹珠尔》)‘一大堆不规范文字’,只能为非受奥义者提供很少的内容,但我们绝不能忽略这一切。对于这些深奥难懂的内容,西方人是不领情。”

    扎布:“因为他们不懂!这是西藏人祖宗留下的文化遗产,还是让我们的子孙看。”

    纪蒲泰:“当然,大部分西方人都拒绝接受这一切。这就是为什么在那些成功进入西藏的人中,只有很少人才理解西藏地区的真实面貌。”

    偌尔曼:“所以,西方人对西藏的真实情况并不知道。但尚未进入过西藏领土的乔玛,已经比他之前和之后的大部分西方人,都更深入地理解西藏社会及其独特的社会秩序了。”

    扎布:“那是因为他学习的好。”

    纪蒲泰:“因为他是第一个或很少的几个人,凭着坚强的毅力学习,很艰难地接近了另一个特别重要的难题——藏文著作的神圣清净。”

    扎布:“如此看来,他们也算是个藏传佛教的编外西方高僧?”

    纪蒲泰:“也可以这么说。因为他在卡偌姆寺学习居住过。卡偌姆寺位于海拔3200米的一面陡坡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象泉河,江水自西藏高原咆哮奔腾而下,蜿蜒地通过喜马拉雅山区。再说,该寺院都是由石灰刷白的低矮又明快的房屋组成,屋顶铺以光亮的棕色盖板。它们依大山的草坡紧靠一起,一层层地排列,情同一群牧羊被悬在自然的静态之中,一动不动。还有,阶梯壮的小花园,在蓝天白云下,被微风吹动的白杨和垂柳包围,充满了生机。站在寺院间向下看,在覆盖了河谷的刺柏树林间隙,可以望到闪闪发亮象泉河的微波,以西的冈底斯山则更远。那巍峨的雪峰展现在玛法木措湖的天空,那倒影的雄姿闪烁这晶莹,显出风景画般的生动。”

    老人:“啊!这就是那西方人在西藏学西的情景?”

    偌尔曼:“多么美丽的风景!乔玛竟然生活其中,这也是上帝给他造成的福境?”

    老人:“僧侣们也在那里修行?”

    纪蒲泰:“那里看似宁静,但晨钟暮鼓,悠然伤感,可乔玛在那里一住就是三年。供希望摆脱尘世而从事寂静三味修持的僧侣们,居住着许多间石屋,居高临下俯瞰着寺院,生活颇为艰难,乔玛居住在其中的一间。他经常下寺院,与喇嘛们一起去听课,完后再背负一两卷《甘珠尔》,攀登陡峭的山崖,回到自己的小石屋,刻苦诵读,日复一日地沉浸于学习修持之中,废寝忘食,似乎忘记了外部世界。”

    扎布:“功到自然成,那乔玛不是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隐修山僧?”

    偌尔曼:“他是学习刻苦用功。孟加拉医务部门的杰勒德,在考察卡偌姆寺时,曾拜访过他,那是他在寺院度过的第一个冬天,他发现此人‘埋在书堆中’,象是个痴迷的‘书虫’。”

    扎布:“这种顽强学习的精神,令人感动!”

    老人:“不是‘书虫’,怎能啃动藏经?”

    扎布:“那是他对藏学情有独钟!”

    偌尔曼:“这是乔玛对西藏的深情。1842年,他可能用尽了一整套《甘珠尔》和《丹珠尔》后,才离开了羊拉寺。在此后的三年中,我们仅知道他很少的一些活动。因为他计划稍后在一个村庄与喇嘛桑结朋措会合。”

    纪蒲泰:“那段时间,乔玛可能是独自一人,很少出门。”

    扎布:“他为啥成为一个孤独的人?”

    纪蒲泰:“因为他在一封信中,抱怨‘缺少书籍,但身体却非常健康’。”

    老人:“那他是啥工作状态?”

    偌尔曼:“他一心钻研藏学,废寝忘食地坐在桌子边,从头到脚都包裹着厚厚的藏服,他穿着那些毛织物御寒,只露手眼,从早到晚时刻不断地写作,工作既不稍事休息,也不生火取暖,只是毫无变化地食用酥油茶制成的粗茶淡饭,不停地干……那个医生也会见了桑结朋措,他对这位身穿浑身遍是污垢袈裟的僧侣的深奥学问、充满了敬意,对他谦虚的高尚品质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扎布:“他包裹的穿着是藏族的毛氆氇,虽粗糙但保暖,因此,他才能抗御高原的严寒。所以,桑结朋措才是乔玛的老师,学习的榜样!”

    老人:“只有痴迷,才能学习。那他刻苦学习的精神,在西方人的眼中是啥模样?”

    偌尔曼:“我说一个西方人,名叫维克多雅格蒙于1830年秋,在西藏的象泉河流域探险,他可能与乔玛见过面。他对外人勾勒出了乔玛的一幅生动而又不太令人尊重的形象。从描述中,人们已经看清,雅格蒙对于使乔玛感到激动和醉心的西藏文化历史,宗教信仰、山川地理,著作书籍都无动于衷?”

    扎布:“同样是西方人,他为啥对这个西方人不动容?”

    纪蒲泰:“在维克多雅格蒙的心中,他鄙视这个匈牙利人,认为此人是怪诞、滑稽可笑,而又相当哀婉动人近乎疯癫的家伙,他学习研究的东西不值一提,还满口胡说。”

    扎布:“他给乔玛蒙上耻辱,真是个目光短浅的满口胡言的混蛋!”

    偌尔曼:“乔玛虽然被他鄙视,但他的见证并非毫无意义?因为他的不敬,恰恰向我们证明,乔玛全神贯注于其藏学的研究,已经陷入深不可拔的境地,甚至几乎成为一个藏人。”

    扎布:“那个可恶的家伙还怎样贬低乔玛这个人?”

    偌尔曼:“维克多雅格蒙曾于该年9月在卡偌姆寺度过了两天,他发表的意见是:乔玛‘是一个年近四旬的小个子人,相貌相当丑陋,额头紧皱,眼睛怪异,并向太阳xue翻起,颧颊明显地缩了进去,面部似乎变形,其外貌完全如同一名鞑靼人;他的鼻子和嘴巴大而不端正,其长长的胡子已开始花白,他的服饰很奇怪,戴有卡偌尔人的那种民族失帽子,身穿蓝哔叽的睡衣,粗白棉短裤、丝袜和皮底鞋’。”

    扎布:“那维克多雅格蒙又是怎样看待他学习的屋子?”

    纪蒲泰:“在他的眼里,乔玛的小屋中,一切显得井然有序。但让他惊奇的是,其天花板十分低矮,以致于雅格蒙必须佝偻着腰而不能直立。房间只一一扇窗户,乔玛用了一块薄细布遮挡,但可以使一丝白色的光线透射进来。”

    扎布:“既挡风又透光,世上竟有这样的玻璃窗?”

    老人:“啊,原来乔玛是居住在这样的小屋!可见他学习的艰苦。”

    偌尔曼:“乔玛生活虽然艰苦,但他向舒适惟一的让步,是他亲手做的一个火炉,其四周被整齐地堆积在一起的书籍和纸所包围。”

    扎布:“这是雅格蒙亲眼所目睹吗?”

    偌尔曼:“当他走进房间时,乔玛正忙于用藏文书写。当他发现是一名欧洲人,前来拜访他时,便惊喜地一跃而起,并谦卑地向此人鞠躬。后来,还拒绝当着客人的面坐下来。”

    老人:“两人都不坐下,怎样谈话?”

    纪蒲泰:“因此,这两个人便站在低矮的天花板下,很不舒服地交谈,但另一个却很少发言。事实上,当时应该是一个滔滔不绝地讲,而对方虽然在洗耳恭听,却认为乔玛可能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