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女人心计
在这个冷风荒凉的村落，越是深秋、越是凄寒、越是能够体会生命的意义。 生死一场不过人去楼空，爱恨一场始终形单影只，就连那颗似乎永恒跳动的心也在最后关头奄奄一息。江湖是什么？那里只不过是将生离死别化为平淡无奇罢了。 望着地上的尸体，血液还在流淌，它似乎是在宣泄这一生悲壮，原来所有的伟大、罪恶以及平庸，都只是鲜血在作祟。 杀手挽起衣袖轻轻的擦着那把锋利的匕首，很快匕首又恢复了之前的光鲜亮丽，所以它还可以继续杀人。 来人缓缓吹熄祠堂里的灯火，缓缓的打开门又缓缓的关上，一道黑影再次出现在世外村中宁静的小道。 相比来时，她要沉着的多，她也不需要黑色的披风和黑色的流纱来掩盖自己的真实面容，她终于可以摇摆婀娜的身姿、露出似水般的面容，展现女人应有的一面，这无疑是掩盖杀气的最好办法。 她不是别人，正是这几日逗留在世外村的黄衫女子，从这副美艳娇羞的身躯看上去，很难想象她居然是一位夺命嗜血的杀手。 或许也应该是这样的，江湖里要人命的永远不是那些武林高手，而是那群长的貌美如花的女人，长得不难看也就罢了，生得如此漂亮难道不是错吗？ 夜终究会过去，那么项狮之死定会昭然于世，誓必引起世外村的轩然大波，作为世外村的保命符，他一死去那么接下来世外村的命运又该何去何从？ 第二天清晨，似乎知道有事情要发生，这里的百姓都比往日起的早了很多，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发现项狮之死？等到宋乾、铁匠以及黄衫女子赶到之时，祠堂门口已经挤满了人。 宋乾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从村民唏嘘议论的言语之中也不难猜到几分。 见到宋乾赶来，村民们迅速让开一条路。 更有人在宋乾身前抱怨道：“项狮死了，世外村也就没救了。” 也有人在一旁附和道：“早知今日，当初就不应擒下他，送他几名少女也比今日世外村等待灭门的好！” 他们既然这样讲便就是这样想的，似乎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在针对宋乾，前一刻他还是众人心目中的英雄，这一刻便成为众矢之地。 这时，一旁的铁匠实在听不下去了，站出来大声呵斥道：“各位乡亲父老，宋大侠为了咋们世外村连性命都可以豁出去，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如今你这们这样明嘲暗讽还算是个人吗？是，你们可以选择苟且偷生，用那些纯洁少女换取世外村的安宁，但这样你们就可以安心了吗？我们是人、有血有rou有感情的人，向恶魔妥协同流合污与财狼虎豹有何区别？” 铁匠只是说了一些心里话，或许这也是他积累了很多年的心里话。 听完铁匠的一席话，村民们也是哑口无言，或许他们还不能领悟透彻，但至少这番话足以穿透每个人的心。 宋乾拍了拍铁匠的肩膀微笑着说道：“消消气，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先进去看看究竟。” 说罢，宋乾、铁匠以及黄衫女子三人便向着祠堂里走去，村民们没有再抱怨和议论，静静的等在祠堂门口。 来到祠堂之中，三人围着项狮紧盯着项狮的尸体，脖子处那道深深的伤痕应该就是他死前所受的致命一击。 望着地上的尸体，宋乾望着铁匠说道：“你发现了些什么？” 铁匠盯着尸体，想了半天方才开口说道：“单从伤口看来，可以断定凶器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宋乾问道：“为什么？” 铁匠细细道来：“伤口的缝隙很宽且很深，两旁有过挤压的痕迹，若是长剑或者大刀的话，杀人者根本不需要将凶器贴近他的咽喉，直接一挥便能死人致命，更不会出现挤压的痕迹；很显然是凶手使用匕首贴近项狮的脖子，然后用力一抹，才会造成这样的死状。” 宋乾笑了笑说道：“说的好，想不到你还有验尸的本领。” 宋乾又望着黄衫女子问道：“你呢？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黄衫女子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宋乾问第二次的时候，她才缓过神来缓缓说道：“我没有铁匠大哥那样的本事，单从现场来看，杀人者一定是项狮生前的熟人。” 宋乾和铁匠皆好奇的望向黄衫女子问道：“为什么？” 黄衫女子指着项狮身下那团杂草说道：“你们看，那团杂草摆放的很整齐，一个人在被杀的情况下，无论多么镇定都会挣扎，那团杂草不应该是整齐的，所以只有可能是熟人而为，而且这个人生前一定给项狮说了些什么，才能让项狮心甘情愿去死。” 黄衫女子讲完，宋乾和铁匠点了点头以表示赞同。 现在该轮到铁匠和黄衫女子反问宋乾了，他们问道：“你有什么发现？” 宋乾摇了摇头说道：“我什么都没有发现，就连你们方才讲到的，我都没有注意到。” 铁匠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以你的聪慧怎么可能想不到？” 宋乾笑了笑说道：“他怎么死的？谁杀了他？为什么要杀他？这些都不重要，他都来就是该死之人，谁杀他都不为过，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接下来怎么办？很多事情若是要去刨根问底的话，这个世界就不会有活人了。” 铁匠摇了摇头，他似乎没太明白宋乾最后那句话。 然而听到宋乾最后那句话时，黄衫女子心中一定为之一震，不过直到现在她依然很镇定，或许她已经安排了接下来的路，亦或许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在安排之中。 说完那句话之后，宋乾也没再多说什么，径直向着祠堂外走去。 望着那些焦急等待的百姓，宋乾微笑着说道：“大家都散了吧，我一定有办法解决的，你们不用太过担心，至于这里所发生的一切还望大家保守秘密，不能让任何人靠近祠堂。” 说罢，宋乾向着铁匠铺的方向走去。 离开了村民的视线，宋乾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愁容。 没有人是天生的智者，宋乾不是神他毕竟还是个人，他也有无计可施焦虑忧愁的时候。 一路上，跟在宋乾身后的铁匠和黄衫女子也都一言不发，他们知道当一个嘻嘻哈哈的人沉默的时候，心里一定是万分忐忑，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打扰。 回到铁匠铺，宋乾将自己锁在房间，他需要更多一些的清静。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留给宋乾的时间不会太多，因为每一个下一刻都有可能再次出现更多的意外。 夜色再一次降临大地，也吞噬了这座宁静的村落。 “咚咚咚”的敲门声终于打破了这个忐忑不安的夜，黄衫女子出现在宋乾屋门口，她似乎没有想过宋乾会理他，敲了几下之后便准备离开。 可正当转身离开之际，门开了，宋乾微笑着说道：“来了，又何必着急着走？” 女子转身望着宋乾问道：“看来你已经想出好办法了。” 宋乾笑了笑说道：“没有办法，你让我怎么想？” 黄衫女子也随着宋乾来到了屋子里。 宋乾虽然面带微笑，但这份微笑似乎显得过于勉强，看来正如他所言仍然毫无头绪。 黄衫女子笑了笑说道：“我有一个办法，不知你想不想听？” 宋乾笑了笑说道：“我就知道像你这样的女人鬼点子最多，或许这应该就是我留下你的原因。” 黄衫女子站起身来，仔细给宋乾分析道：“如今天魔三畜还不知道项狮已死的消息，他们暂时不会轻举妄动，但纸包不住火等他们知晓的时候，也就是世外村的末日。” 宋乾撇了撇嘴说道：“说了等于没说。” 黄衫女子缓缓说道：“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项狮还给他们。” 听到这句话时，宋乾有些惊讶，但黄衫女子接下来的话一定会让他更加惊讶。 黄衫女子继续说道：“而且是还他们一个完好无损活生生的项狮。” 宋乾站起身来望着黄衫女子瞪大眼睛问道：“虽然我很不愿意相信你这些天方夜谭，但现在除了相信你似乎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黄衫女子走到宋乾跟前神秘的笑了笑说道：“你可以先闭上眼睛，我叫你睁开你就睁开。” 宋乾没有太多废话，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这一幕又将重演那日为花中泪换上重剑大虎人皮面具的情形，黄衫女子在宋乾脸上温柔的抚摸着，看来项狮的这张脸很麻烦，黄衫女子在那倒腾了很久。 终于黄衫女子松了一口气，轻声说道：“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宋乾望着黄衫女子微笑着说道：“想不到在这里还能见到失传已久的易容术，更没有想到你居然就是易容术的传人。” 黄衫女子从怀中取出一块镜子递给宋乾说道：“把你赞美的言辞都放到看了我的手艺之后再说吧。” 宋乾举起镜子，仔细的观摩着镜子里的自己，轻抚着脸颊、捋了捋胡须、左右摆动着下巴。 宋乾退后一步指着黄衫女子说道：“前方少女，快快到我怀里来，让大爷好好享受享受。” 黄衫女子笑了笑说道：“你还是正经一点好些。” 宋乾苦笑着说道：“如果太正经了，我怎对得起项狮这张脸？” 黄衫女子收起笑容，走到宋乾跟前为他整理着凌乱的衣襟，温柔的说道：“其实你可以选择离开，你并不欠他们什么，没必要为了他们出生入死。” 宋乾笑了笑说道：“你舍不得我？这可是你想出来计策啊。” 黄衫女子理会宋乾的玩笑，继续深情的说道：“每一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的生命，像你们这样的男人总以为自己很会选择，其实你们都错了，那是因为你们还没有经历过绝望和必死无疑。记住我的话，为自己多想想，女人自私是天经地义的，男人又未尝不可！” 说罢，黄衫女子转身就要离开，该交代的她已经交代了，或许这些话她本不该说出口。 宋乾收起笑容拉住黄衫女子的手说道：“留下来陪我。” 这句话很明显并不是在征求对方的意见，宋乾紧紧抱住黄衫女子，他本以为对方会反抗，所以抱得很紧。然而黄衫女子并未丝毫的挣扎，她应该也在等这句话。 不管她是什么人？杀手也好坏人也罢，至少此刻他只是个女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起，那么就应该也一定要发生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