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鬼魂小多

    田九往屋里跨了一步，嘴角微微一翘，眼睛投向客厅的屋角，屋角处放置着一盏落地灯，落地灯旁，立着一条白影，一身民国服饰打扮，脸色如白纸一般，两眼空洞无神，直面对着门口。

    田九没有理它，径直走向灯光总闸，拔起开关，瞬间，灯光大亮，整个房间如白昼一般。田九侧脸用余光瞟向屋角，那白影已骤然不见。

    卫东依旧立在门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田九仍然看得出他内心的不安，田九微微一笑：“进来吧，屋里好久没住人了，有股味道是正常的。”

    卫东尴尬一笑，虽然心里疑惑田九是如何知晓灯光总闸的具体位置，但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他现在最关心的是屋子里的现状是否还和以前一样。他站在屋子中间，左右环顾了一圈，除了家具、地板布满灰尘，其余并没有改变什么。

    田九乘他打量房间的时候，把屋内的窗帘全部拉开，一阵微风顺着打开的窗户吹了进来，屋内的空气瞬间清新了许多。

    房子已半年未住，田九建议打扫干净，笑着说道，如果卫东愿意，明天就可以搬回来住了。卫东心里头并不相信田九一夜之间就能解决这里的‘问题’，但田九既然这么说，他也不好出口反驳，只好跟着田九打扫起来。

    房子虽说半年无人居住，但由于窗户，窗帘关闭紧密，地板、家具上除了布满一层灰尘外，也没多少肮脏之处，所以，两人并未费多大劲就收拾清楚了。被褥也全部换上干净的，两人轮流着洗了澡换上带来的衣服，这才悠闲的坐在客厅烧水泡茶喝，边聊天边看电视节目。

    此刻，卫东似乎忘记了这间屋内曾有令他害怕的东西存在，开心地与田九聊着电视节目里的剧情，完全融入故事情节里面。田九舒心一笑，凝视着卫东，柔情似水，内心不禁感慨这男人的憨直可爱。

    两人喝着茶，看着电视聊着天，时间过得飞快，那只鬼魂一直站在阴暗处，往他们这里窥探，田九眼角的余光一直追随着那鬼影，堤防着它。随着电视节目的结束，指针已指向午夜一点，田九催卫东进卧室睡觉，这时候的卫东似乎记起什么。开始扭捏起来，明明眼皮已在打架却非说不困，赖在客厅不走。

    田九知道他恐惧的心理又开始作祟，逗趣道：“你不困我可困了，你继续看吧，我先进去睡了。”话音刚落，卫东立刻跟着也站了起来说：“行吧，我也不看，以免影响你睡觉。”说着跟在田九的背后走进客房。

    田九回过头，笑着指着卧室说：“这是客房我睡觉的地方，你跟着进来干嘛，你的卧室在那。”

    卫东挠着头尴尬笑道：“跟你睡在同一个房间，我睡得特别香，连个梦都没做，第二天精神特别好。所以，我决定从现在开始，每天晚上都跟你同睡一屋，你睡床我睡地上。”边说着心里边嘀咕道，还是跟着你田九安全点，这鬼东西也不知在不在，要是三更半夜突然蹦出来，不被它吓死才怪。

    田九哑然失笑，道：“两个大男人睡在一个房间里，你就不怕被人笑话。”

    卫东振振有词道：“笑什么，我们又没有睡在同一张床上。况且，我也不会敲锣打鼓到处去说，谁会知道.“

    眼看夜已深，田九不想与他再这样继续逗乐下去，要知道，卫东不去睡觉，他就没办法把那只鬼魂引出来。田九装出一副无奈的模样，抱着席褥跟着卫东回到主卧，一个睡床一个铺在地板上。

    很快，卫东就已呼呼酣睡。田九帮他掖了掖被子，留下一盏小壁灯，掩上房门，走进客厅关掉所有的灯光，坐在背对着窗户的沙发上，静候那只鬼魂出现。

    田九坐在沙发上，不一会儿，只觉得脖子渐渐发凉，房间里的温度似乎也下降了许多，田九没有回头，但他知道，是那只鬼魂正站在他的背后，对着他的脖子吹气。田九站了起来，走到客厅中间，慢慢转过身子，直视着那鬼魂。鬼魂一怔，随即轻声问道：“你是不是看得见我？”

    田九淡淡一笑，道：“不错，从一进门我就看见你了。”

    鬼魂又是一怔，紧接着拍着手高兴地跳了起来：“太好了，哥哥你看得见我，以后可以陪我玩了。”田九看着那鬼魂，皱起眉头。思忖道：这鬼魂，外表看来应有三十好几，但举止表情却像个十来岁的孩子，难道当鬼当太久给当傻了。

    田九态度温和，转变语气，轻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呆在这里，呆了多久？”

    那鬼魂说：“我叫小多，这是我家，我在等我mama回来。”

    田九问：“你mama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听到田九这么一问，鬼魂转而伤心起来，可伶兮兮地说道：“他们说mama死了，回不来了。”旋即眼睛一亮，话锋又一转，大声说：“我才不信，他们骗人，mama说他们巴不得我们都死掉，好把我们房子卖掉，mama交代我不能离开家，说她会回来跟我在一起，所以，我要在家里等mama回来，mama一定会回来的。”

    田九脑筋一转，暗自揣测起来。看这鬼魂装扮，应是死于民国年间，这个小区建于七十年代，这间房子不可能是他家，看他年纪应该三十几岁，但说话口气行为举止却像个十来岁的小孩，看来，这鬼魂又是一只漏网野鬼。问题是，死于民国的鬼魂，怎会还在现代游荡，是黑白无常失职，或者又是不该死之冤魂。

    田九问了几次，鬼魂反反复复，始终都是这几句话，根本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反倒是一直纠缠田九陪他玩。田九慢慢走到鬼魂身边，想去触碰它的魂魄获取信息，但鬼魂有魂无形都是空虚的，根本获取不到什么。田九无奈，只好轻声呼唤：“黑白大哥，黑白大哥，你们在吗，我有事找你们。”

    田九呼声刚停，一道白烟袅袅升起，白烟中现出黑白无常。黑无常阴着脸，问：“干什么？”白无常依旧一副笑脸，不温不火。

    田九喜形于色，说：“黑白大哥，你们来了，好久不见，真想你们。”

    白无常白了田九一眼：“少来，又多管闲事了。”自上次在县城分别后，田九就未再见黑白无常。

    黑无常闷不吭声，拿着一双鹰眼盯着田九。

    田九知道黑白无常平常不善于开玩笑，所以也不敢过于造次，连忙把那鬼魂指给黑白无常看，并把事情始末告诉他们，询问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黑无常翻开生死薄，在上面找了老半天，始终无法找到有关它的记载。黑无常摇摇头，把生死薄合上，瞟了一眼白无常。说：“估计又是一只错死冤魂。”错死冤魂是指本不该死却死了的鬼魂，尸体被破坏了无法回魂，魂魄也进不了地府，只能做个孤魂野鬼在阴阳两界游荡，就像苏玲一样，苏玲是幸运的，遇到黑白无常大发慈悲让她借尸还魂。

    田九不解，他问黑白无常：“为什么上面查不到它的任何记载？”

    白无常回答道：“尸体一旦不存在了，生死薄上的记载就会随着消失，就像你，现在生死薄上也没有你的任何记载。”

    田九指着这只鬼魂说：“那它怎么办？难不成一直就这样下去。”

    黑无常看了看鬼魂，说：“你看他样子，分明是个智障，他无任何过错，我们不能把它打入十八层地狱，生死簿上没有记载，也不可能进入轮回道。所以，只能任他这样下去，除非他哪天作恶，才能抓回去地府打入十八层地狱让它永不托生。”

    让这智障作恶其实也挺容易的，编个故事引诱它去做就可以借机把它打入十八层地狱了。但为了让卫东能够住进来，耍计谋把这么个冤死鬼，而且是个智障鬼无端的打入十八层地狱，他田九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