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除丞相（2）
忽然，雨霖闯入影璧苑，带给了子璐一个消息，和一张告示。 “什么？莲妃被打入天牢？”子璐惊的站起来，“怎么会？”子璐的头有些晕，她不明白赵曙究竟在干什么，难道他不知道高滔滔与她交好，难道非要拿高滔滔开刀不可么？ “姑娘，是上次你要我去的那家豆腐坊，里面的那位翠珠姑娘告诉我的。她今早在馥青阁门口，好像很急说要找你……” 子璐没等雨霖说完，拔下头上的玉簪，将簪子掰成两段。随后又找来了一张纸，将手指刺破，写下几行字。 “姑娘……” “如今救莲妃性命要紧！雨霖，你把这个交给那个翠珠姑娘，让她进宫，无论如何面见皇上。”子璐的手有些发抖。 “可姑娘，莲妃乃丞相义女，姑娘早有除丞相之心，何不从此下手？为何还要救她？”雨霖并不接过东西。 “因为，我与莲妃乃莫逆之交，同生共死，”子璐把东西放入锦囊，硬是塞入雨霖手中，“记着，莲妃的命我一定要保住，除掉丞相不是只有这一条路。我不能踩着她的性命达到我的目的。”子璐将雨霖往反方向一推。 雨霖离开了，子璐努力的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如若赵曙看见纸条与断簪，高滔滔性命短期内必然可保。只是这一期限能有多久，子璐并不知晓。她能做的，只有尽快找到证据除掉丞相。 子璐悄悄的来到档案处。这里，曾是她冒险过的地方，也是她找到慕倩菲的名字之处。 子璐知道慕倩菲曾经在此处呆过，却没有告诉过任何一个人，那天带回的档案也存放在她的抽屉中牢牢锁住。即使她有一段时间嫌弃过慕倩菲，可如今自己在其中，倒没有什么好轻视他人之处。毕竟大家都曾有苦衷。 子璐已经吩咐过雨霖，要她打点好这里的看守，此时看守正在喝酒吃rou，子璐可以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她迅速的在架子上搜寻着档案，有的档案一堆灰尘，明显很久无人触碰；有的则是新的，譬如子璐的资料。可找了几遍，终究没有发现琴泪的名字。 子璐觉得其中更加有蹊跷，琴泪的身份，更添一层神秘。如果档案查不到，那么就只能亲自去相府查了。 “子璐姑娘，这件事我去查就好，何须你亲自动身？万一老鸨前来，发现你不在这里如何是好？”雨霖不同意。 雨霖虽这么说，但是子璐仍是要自己去，这件事非同小可，若是让别人做，一旦被发现便会拖累自己，功亏一篑。唯有自己做，才是最上策。 “雨霖，我要你准备的毒药你可准备好了？” “子璐！我随你一同前去，如何？” “况且你不会什么武功……” “你对相府不熟悉……” “我曾经在相府呆过一阵子，我熟悉里面……” “子璐！你不带我去我就不给你解药了！” “你就看在解药是我配的份上带我去……” 子璐禁不住雨霖这样诚恳的请求，她答应了。只是她心想，雨霖为何对丞相一事如此了解，此前要她打听消息，似乎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得到可靠信息。 夜色中，此刻已是子时。相府中只剩下点点烛光。子璐与雨霖悄悄的落在相府的草丛中，没有人发现。 “雨霖，你向东探，我去西边，分头行动。” “等等！”雨霖猫声说，“子璐你拿着这个，”雨霖递来不知什么时候画好的地图，“早知姑娘必定不放心，要一探相府，今日正好派上用场。” 子璐对于雨霖未雨绸缪的心性感到惊讶和敬佩：“多谢。那么，毒药？” “子璐！你真的需要？”雨霖万般不舍，一旦出差错，皇上定会怪罪。 “需要！”子璐迅雷之势，趁雨霖不注意夺走了她手上的毒药。 “姑娘！”雨霖拉住子璐，“此毒名为蚀仙毒，传言说吃下此药立即断气身亡，即使是三界，皆无药可解。子璐你要慎用。小心为上！” 子璐与雨霖约定好了会面的地点，便开始分头行动。 趁着夜色，子璐躲开了一个又一个的守卫，她悄悄的潜入了丞相的书房。在案上翻查了许久，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偶然转身，却发现其中还有一扇暗门，那是供丞相工作中休息并会见私客之所。 子璐在检查了周边环境，确定没有人和机关后，打开暗门。 暗门后，迎来的却是一股檀香味，一盏长明灯，两盏佛灯，一盏香炉上，供着一个女人的画像。那女子眸上撒着金灿灿的眼影，加之黑黛色描出了眼眶的棱角，一双凤眼便活灵活现的展现于前。眉上用青黛画上的远山眉，好似水波盈盈之上，青山碧水。 这是……怎么这样像琴泪？子璐有些吃惊，可是这幅画年代久远，不似刚画的样子，可见此女子不是琴泪了。子璐在暗处发现，好似有块祭牌，而上面写着，祭奠……子璐仔细辨认……亡妻！ 子璐吓得跳开。莫非丞相有第二个妻子？她曾见过丞相唯一的女儿秦湘泪，却没发觉她与此女子有什么相像之处，反倒是琴泪。 “琴泪，秦湘泪……莫非，她们是姐妹。” 子璐豁然开朗，丞相今日的地位，都是因为太后的meimei得来。她曾听说过，太后之妹乃是丞相之妻，因此丞相平步青云，与太后勾结为一股实力，才能达到今日的地位。而丞相所爱并非太后之妹，或许因为其妻强势，连女儿的性命亦为“秦”而非“高”，才让他另寻新欢。 而他心中真正承认的妻子，则是琴泪的生母，只因为怕自己名声有损，才迟迟不肯承认琴泪的身份，却处处带她如亲生女儿一般，比如，夜明珠。 子璐明白，只要将这件事揭露，对于丞相，便是致命一击。在那时，太后震怒，丞相的支持便少了一份。 她走到外书房，随手拿起一张纸，为防万一，将今日所见明明白白写下，再放进袖间。 静静的关上们，子璐离开了书房，却见到，书房外的灯火正渐渐向她攒聚。 “玉无瑕！别来无恙……” 子璐不管此人是谁，她冷静的观察周边，在大部队还未来到时，便找个缝隙突出重围。 “丞相有令！抓住她！若贼寇反抗，就地正法！” 子璐明白，她并不能逃过追捕，她现在拼命向东赶往与雨霖相会的地点，希望能将纸条交给她，让她带出去。 “子璐，这边！”雨霖从房梁上跳下来，拉子璐向前奔跑。 “雨霖，拿好这个，无论如何交给皇上！”子璐将字条拿出放入雨霖的手中，然后松开雨霖的手。 雨霖明白子璐的意图，但她不能不管子璐：“要走一起走！” “来不及了！你快离开这里，济笙。”子璐喊出这句话。她早已知道雨霖的身份并非只是青楼中的一个打杂，从她能够得到任何情报，了解自己的意图，对丞相了如指掌，子璐便知道她不是普通人。在她能够帮她弄到蚀仙毒后，子璐才更加肯定，她便是前几日救下的女子——杜济笙，“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的容貌改变了，为什么你的病好了，但我知道你是可以让我信任并且信任我的人，所以拜托你，务必帮助皇上，完成除掉丞相的大任！” “子璐……”雨霖的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子璐向着反方向跑去，期间，她从衣袖中掏出蚀仙毒，一饮而尽。 火光，叫骂声，渐渐围上来，但是子璐并没有力气去听，她的身体渐渐软下来，气息渐渐的微弱下去。 济笙趁着大家的注意力不在她，跳出围墙。她现在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和任远侍郎联系，尽快入宫面圣。 赵曙在得到了这个消息后，很快调查琴泪之母的身世，竟查出她的家族有人曾在澶渊之战中和辽国暗通款曲，被先皇正法。于是赵曙暗中召集军队，下令斩杀丞相。御林军势如破竹，多方力量加以援助，很快将丞相之势一一斩杀。太后闻之震惊，无奈自己已到了日暮穷途的地步，实力不再如从前。赵曙也不再受到这位后母的牵制，以与罪臣勾结之名，下令幽禁太后于紫微宫。 丞相，昔日威风凛凛的丞相，如今成了赵曙的阶下囚。在相府中，搜查出的财富，足以抵过半个皇宫。 “高爱卿，”赵曙嘴里噙着森冷的笑意，他的笑，从此不再有温度，“朕来为你送最后一份礼，黄泉路上怎能没伴？”他命人拿出那份亡妻之相，赵曙亲自将画一片片撕碎，再投入燃烧的火中。 丞相不由仰天大笑，笑的崩溃，笑的绝望：“没有想到，昔日差点被弃尸荒野的小子，今日竟然能踩在老夫的头上……” 赵曙抓起丞相的白发，将他的脖子扬起来，面对他：“朕要你尝尝，失去心爱人的痛苦。” “心爱人？呵，早就不再有了，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丞相的样子，仿佛在美好的回忆中，不想自拔。 “朕问你，那天晚上，潜入你们相府的姑娘的尸身，在哪？”他恶狠狠盯着丞相。 “姑娘？玉无瑕么？”丞相很明白，其中的渊源，他知道，这个皇帝，对于那个女人的情感。他自己不能活下来，自然不能让皇帝好过，“乱棍……毁尸。” 丞相的嘴中涌出阵阵鲜血，这让他最后微弱的生命体征也耗尽，他已咬舌自尽，叱咤两朝的丞相，今日死在天牢中。 赵曙，此时悲痛已不能再形容他。他的爱绝望了，即使他也令差拨乱棍鞭笞丞相的尸体，也不能弥补失去挚爱之痛。 每天，每一天，他都会望着子璐的画像，思念故人，久久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