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无解毒

    诊脉，写方，煎药，传话，太医院上上下下没有片刻停歇。杜济笙和杜御医接连三日没有合眼，他们不断变换着药方，查遍古书，就是不能找到让子璐苏醒的配方。

    “爹，难道哪里出问题了？”杜济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已经查过蚀仙毒的配方，而且都已经一一对症下解药，怎么还是醒不了。”

    “这样单纯的根据配方来恐怕不行……蚀仙毒毒性非同小可，不是凡药可解，而且……”杜御医捻了捻胡须，“济笙啊，子璐姑娘在青楼可曾服过其他药物。”

    “没有吧，姑娘的饮食我都一一查验过，确定无毒才才敢给姑娘用的，每餐都经过我的手亲自给姑娘的。”

    “你是寸步不离子璐姑娘么？”杜御医用质疑的语气问。

    “这……”杜济笙有些犹豫，“没有，姑娘要我办事，我就离开她了。”

    杜御医急了：“糊涂啊，什么事要你亲自去？你在青楼内线颇多，怎么就不能让内线办？你怎么能留着她一个人！”

    杜济笙摆摆手：“爹，不是这样的，姑娘要我办的事事关重大，我怎么能放心让他人去办？况且我已经吩咐人，一旦老鸨进了子璐房间，或者是有什么异样，都会告知我……”杜济笙好像被什么击中似的，“除非……”

    “姑娘姑娘，我真的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别过来！别过来了啊！”老鸨恐惧的往牢房的角落里缩去，哪管那里堆满灰尘，肮脏无比。

    “不打你也行，你给我细细回忆，到底给玉无瑕下了什么药！”杜济笙对于老鸨没有很多耐心，她只希望她能尽快吐露事情，好让自己能对症下药。

    “没有啊……”老鸨委屈的快哭出来。

    “真的没有？玉无瑕姑娘初入青楼的时候，你真的没有送来什么给她服用？如果你的脑子不好使，要不要我来帮你！”杜济笙用鞭子狠狠地向一旁的木椅抽去，只见木椅瞬间裂成两半。

    “有有有……”老鸨被吓的连忙摆手，“我们青楼的规矩，要喝益寿延年汤……可是姑娘只喝了半碗……”

    杜济笙猜到了八九分，她握紧双拳，咬紧牙向老鸨身上抽去，老鸨的背上霎时出现一道血痕，和着老鸨的惨叫，充斥着整个牢房。

    “我是被迫的……”老鸨经过这几天的折磨，加上杜济笙的一鞭，已是奄奄一息。

    杜济笙踏上老鸨的身体，捏起老鸨的下颚：“配方是什么？”

    “你不用逼她，她也不知道，”杜济笙身后传来一阵凄凉的女生，“她只是奉命。”

    杜济笙转过头，走近时，发现竟然是琴泪，正在另一间牢房中。今日来的审问让她的身体更加孱弱，枯枝一样的手臂扶在牢房的木槛上，昔日风光不再，自己也沦为阶下囚。可是真正令她消瘦的，是她在担忧她的爱人，是否因为此事收到牵连。

    “如果我能告诉你药的配方，你是否能帮我一个忙？”

    “你是琴泪姑娘？”杜济笙有些惊讶，没过几日，琴泪竟然和换了一人一般，风姿不如从前超凡脱俗了，“姑娘如果能告诉我药方或者是找到药方之处，杜某一定竭尽所能，帮姑娘求情，请皇上从轻发落。”

    琴泪摆摆手：“我不是要你帮我求情，只希望你能帮我打听一件事。我知道我罪不可赦，不求能从轻发落，”她从腰间拿出一串如意扣，递给杜济笙，“达观之中，有个姓赵的公子，是这串如意扣的主人，请你帮我打听，他是否受到牵连，”琴泪喘了口气粗气，现在，说一句话，对于她而言都十分费力，“药乃至纯西域避子草制，辅之以红花，獐麝香。”

    杜济笙倒吸一口凉气。因为她知道，蚀仙毒的病症即使能够治好，对于子璐而言，在她身体的伤害，还是难以复原。她的脚变得麻木没有感觉，慢慢的，杜济笙心痛的跪在地上。

    顾不得那么多，杜济笙匆匆赶往南书房，乘风而行，风声“呼呼”的在耳边吹过。不知是不是幻觉，她好像听见风中有呼唤她的声音。

    “丑奴儿……丑奴儿姑娘，请您等一等。”

    杜济笙太过着急，她并不在意这些细节。

    “姑娘！”杜济笙听见一声呐喊，这声音凄婉无助，就像是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要逝去的感觉。杜济笙不由驻足。

    “什么人？”杜济笙有些不耐烦，她现在不想耽误一秒。

    迎面气喘吁吁跑来一个十分眼熟的女子，耳上带着翠绿的耳环，气喘吁吁的跑来，停下时已经她大汗淋漓，“姑娘，能在此见到您真是太好了！”她忽然“扑通”跪下，“还请姑娘救救我们家娘娘！”

    杜济笙急忙拉起她：“你是谁？认识我？”

    “我是翠珠，是和子璐一同开豆腐坊的，你可还记得，那天你来豆腐坊传话，遇见我……”

    杜济笙记起了那天的事，可是当初她的脸已被易容术改尽，今日翠珠怎么能认出她？杜济笙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才发现这几天一心全在子璐身上，加上连日来带着面皮习惯了，竟忘记摘下面皮，自己还是雨霖那番面孔。

    “可你找我有什么事？”

    “姑娘，翠珠实在没有办法，求您见皇上一面，救救莲妃娘娘吧！她在天牢里身体百般不适，气息将尽了！”

    杜济笙突然想起，那天子璐交代她的事，东西随身带着，但由于事情匆忙，竟然没有去办。

    “给你，拿好，”杜济笙从衣袖中抽出那个锦囊，“你去南书房求见皇上，如果见不到，就把东西传进去，皇上必定放莲妃一命！”杜济笙不容再听得翠珠一句，抽身离开此地，再返天牢。

    医家本分，救人于病痛，杜济笙一直将它作为义不容辞的责任，更何况子璐曾言，莲妃是她的莫逆之交。

    天牢中空气潮湿，杜济笙想莲妃自幼娇生惯养，必定受不了这个，更何况要承受皇上的雷霆之怒。

    “莲妃在什么地方？”杜济笙问狱卒。

    “这个……哪里有什么莲妃？”狱卒一脸jian笑，视人之性命于不顾，他看重的只是银子。

    杜济笙看透了狱卒的想法，过去她一定有耐心和狱卒慢慢协商，小事化了；今日却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杜济笙容不得等待。她拽住狱卒的衣领：“莲妃虽然被贬，别看现在皇上怪罪，一会儿是什么样还不知道！现在她性命垂危，人要是死了，皇上怪罪下来，绕不了你们的狗命！还不快带路！”

    狱卒是个吃软怕硬的人，本想和刚才的翠珠一样，收点钱便放她进去，如今金钱梦泡汤，他自己的性命还受到威胁。

    杜济笙一见到高滔滔，心下便觉得不妙：灰白如槁灰的脸，苍白如雪的唇，微弱的鼻息。杜济笙抹了抹高滔滔黑乎乎的手腕，熟悉的开始把脉。

    “心气郁结，五内亏空。这是怎么了？”她小声疑惑，细细深究，杜济笙的手微颤，“这是……喜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