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他是X它是Y（一）
齐烁眼里的怒火炽烈地像要将她烧成灰烬:“宋念光，为什么我偏偏爱上的就是你呢，你说不爱容易，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大手忍耐着想将这张纸撕碎的冲动:“你很宠爱它？宋念光，好不容易有了个朋友，虽然不是人，但也能给你足够的慰籍吧，被家人，朋友，爱人背叛的可怜的女人。” 宋念光震惊地看着他，没有想到竟然能从他嘴里听见如此伤人的话，他竟然调查她，然后在这里冷笑着把她已经结疤的伤口全部撕裂。 她冲上前夺过他手里的纸，果然是光的照片，她重重地质问:“你想要对它做什么！” 眼前的女人身体在颤抖，眼神在颤抖，她真的很紧张那只叫光的狗对吗，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样嫉妒一只狗，他也想享受她的温柔，也想让她牵挂，但是她就是不愿。 “我不想对它做什么，只要你听话，我什么都不会做。”他神情有些疯狂，看到她的沉默他知道他留住她了，可是他一点都不开心，只觉得空虚。 宋念光突然轻轻地笑起来，看起来却是那么悲伤，她以看一个陌生人的眼神看着他:“齐烁，原来你是这么自私可怕的一个人，你一定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庆幸在知道你是烁风集团的少爷之前没有爱上你。” 她说的话也像一把刀插在他的心口，她确定，他现在一定和她一样痛苦。 齐烁全身的肌rou都绷紧了，像是这样就可以抵御钻进身体里的寒意，他突然很想躲进什么地方，只要现在能不看到她的眼神，但他的双眼仍是执拗地不放过她。 她是在告诉他，他齐烁不管是一个普通人还是金光闪闪的大少爷，她都不屑一顾，甚至她抗拒着他身上的光环。 这个女人，非要把他所有的骄傲全部踩在脚下才甘心吗，无论他外在内在有多完美，她宋念光也不会多看一眼是吗。 “……哈哈哈，你说我可怕，你现在不也跳着脚地放狠话吗，是我踩到你的痛处了？你听好了，我现在或者我以后种种你看不惯的样子，都只有你宋念光能看见，好好感激上帝吧，你可以走了。” 宋念光现在才发现，原来眼前这个男人，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他总是对能够掌控的东西比较仁慈，而对那些他不能掌控的，他就会开始抢夺。 恶魔喜欢顺从，讨厌忤逆，爱好是争夺，痛恨放弃和屈服。 “齐烁，你调查我的一切不过寥寥几张纸，那只是结果，你根本就不会明白我经历的那些过程，痛处？像你这样没有痛处的人知道痛处是什么吗。” 说完，她离开了。 齐烁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她这次走出这里和上一次走出这里有什么不一样，什么不一样呢，大概是这次更绝情了吧。 回到家，一阵食物的香气像幽魂似的侵入了她思维停顿的大脑，她回过神，她记得她没有做饭啊。 宋念光疑惑地走到客厅，发现餐桌上竟然摆了很多外卖，都是她爱吃的，只是以前的她比起这些还是更爱吃自己做的，那样很有成就感。 她记得她没有点过外卖啊，会是谁点的？不会是…… 光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收到她询问的眼神，它说：“没错，是我点的。” “不是吧，你连叫外卖都会了？那你怎么接收的？”宋念光惊讶地问。 “我研究了你的手机，顺便学会了叫外卖，我让他放在门口我再开门拿的，还有什么问题吗。”光看着她，然后跳上了凳子。 宋念光愣愣地回：“没……没有了。”她掏了掏口袋，果然今天忘带手机了，这个妖怪狗也太聪明了吧，虽然花的是她的钱，但她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喜悦是怎么回事…… “那就吃饭。”他说。 “好。”她开心地从厨房里拿来她和它的碗筷。 她津津有味地吃着，偶尔偷偷看一眼它，她突然发现它吃东西的样子很安静，很……寂寞？好像她是不存在的，明明在一张桌上吃饭，却像是她和它在同一个时间的两个时空。 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看见了很久很久之前他的样子：“光，你一直都一个人吃饭吗？” “可能是吧，我不知道。”光的脑中没有一片过往的碎片，是不是一个人吃饭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 她托着下巴，听到它的回答轻轻地叹了口气：“唉，只要想到我们家光以前都一个人吃饭就觉得好可怜呢……” “为什么。”它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怜的。 “因为，很寂寞不是吗，我一个人吃了好几年的饭都觉得寂寞了，何况是你呢？”她顿住，用筷子挑了挑饭，“你可是吃了几百年啊……” 光目光闪烁了一下，然后回归平静，她的话，像黑夜中陡然划出的烟花，细细的，小小的，却足够让它感觉到震慑和温暖，它不觉得寂寞只是因为从来没人说破过。 宋念光没有错过它平静外表下那一闪而过的觉悟，她才明白，原来最寂寞的时候是不知道自己是寂寞的，难道它曾经的主人对它不好吗？ 曾经的主人……她想到这个心里有点发涩，它曾经的主人，有她这么了解它吗。 “没关系，以后你想去做什么我们都一起做，我比你曾经的主人好吧？”其实她本来不想加后面这句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说了出来，也许是因为她潜意识里在拿自己和它的“前主人”比较吧。 光静静地看着她，这女人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了，他微笑，眼神像是在对她宣告什么：“你是第一个。”虽然他不记得从前，但是他的心是这么告诉他的。 宋念光一听，急忙往嘴里塞饭来掩饰她的欣喜，原来她是它第一个主人，这样的话，狗狗的天性会让它只对她一个人好了，好开心。 光看到她开心的样子心中的那样的感情瞬间浓烈得快要溢出来，它把一天一天累积起来的孤独藏起来，直到它自己都找不到，可是她却找到了，还用她的温暖把它包覆起来。 她是第一个让他愿意臣服的女人。 “多吃点，你工作很辛苦吧。”光吃完了，它似乎很享受地看她吃饭。 宋念光有些不自在地放下碗：“当然啊，累死了！”“是吗。”它的声音低沉蜿蜒，拖长的语调有些意味深长“那个地方在哪里？”它看似不经意地问。 “就是一个小面店，不远。”宋念光没有多说，因为光似乎很不喜欢齐烁。 “啊，对了，你最近不准乱跑，有人敲门只要不是我你就不要开。”她隐藏起内心的担忧，板着脸嘱咐它表明她的权威。 “好。”它的眸子里有一道柔软的光，欣然接受她的命令。 宋念光没有想过最后还是回到了凤烁餐厅，如果没有发生前面的那些不愉快，在这里工作真的很舒适，可是，没有如果。 她换好制服开始工作，不去关注周围的任何事情，所以，即使齐烁已经反反复复在她面前走过了好几遍，也没引起她半点注意。 看样子那女人是完全无视他了，齐烁此刻本应该对她的这个反应生气的，可是他却气不起来，好像已经习惯了她的倔强。 他知道她在以这种方式对他进行抗议，可是他就算做错了又怎么样了，她不理他，但是他可以一直看见她了，不是吗。 他想走上前和她说话，用他的霸道自我去逼得她不得不看着他，可是看见她的脸，他竟有些胆怯，怕她更生他的气。 算了，他想，然后也换好制服进了厨房。 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齐烁一开始没有理会，专心做着手上的乳酪蛋糕，可是那个给他打电话的人好像非要他接不可，不断地打来。 他不耐烦地掏出手机来一看，啊，原来是老头啊，他可以猜想出老头给他打电话的原因，无非是因为宋念光那女人。 他看了大厅的宋念光一眼，为了她，他又要被老头念念叨叨了。 “喂。”他按下接通键。 “嗯，听说你有女朋友了？明天带回来看看。”齐风，齐烁的父亲，像是通知下属般这样对齐烁说道。 齐烁想了一会儿，说：“明天不行。” 电话那头安静了，然后传来了齐风略微惊讶的声音：“我以为你会像往常一样拒绝，看样子，你对那女娃是真心的？” “我记得我不是个浪子，你这个问题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齐烁对着电话无语地抿起嘴。 “好，那你这个星期必须把她带来，我倒要看看，她哪点比欢欢好。” 齐风提到宋念光嫌弃的语气让齐烁很不高兴，他哼笑着说：“在我眼里，她哪里都比那个什么欢欢还是喜喜要好，我只是出于礼节把她带回家给你看一眼，但我和她之间的事，你不可能左右我。” “你无论是十三岁还是三十岁，都是一样的忤逆。”齐风平淡地说，好像在和一个陌生人说话，齐烁连令他愤怒的资格都没有。 齐烁挂断电话，面无表情地继续做着乳酪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