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无法预知的下一刻
一路小跑到餐厅，一进门，原本还有说有笑的同事一齐看向她，嘴巴马上闭上，那些视线的温度都要把她烧穿了。 她尴尬地窜进更衣间，同事们的脑袋也跟着她一个方向移动，简直像在迎接国家领导人。 正换着衣服，小玉猛然间出现她身后：“小光，我能说你是一个奇女子吗？像武则天那种的。” 宋念光看她一眼，脑中慢慢浮现了自己穿着锦衣华服，袖子大得像唱戏一样，头上还戴着几公斤重的皇冠的样子，有点无语：“我看起来很像那种母仪天下的人吗？” “像啊，就算你不是母仪天下，也一定有其他的优点，要不然老板怎么就非你不可了呢？”小玉一脸认真的分析。 “什么叫非我不可，只是就那么刚好而已。” “那也是因为你这个人啊，要不然他不合适了二十八年，怎么你一出现就刚好了。” 套上衣服的手一顿，她笑笑，把她拉出了更衣间：“走吧走吧，工作了。” 宋念光擦着高脚杯，不经意地往厨房里看了一眼，他真的一上午都没出来过呢。 去他父亲的宴会，需要买点什么礼物吗？她买的礼物无论怎样都会很寒酸吧…… 正想着，齐烁走了出来，径直走到她面前说：“今天下午你休假，换好衣服跟我走。”然后就要转身走出去。 宋念光看他的表情冷淡，尴尬小心地叫住他：“等等，我需要买点什么礼物给你父亲吗？” 他脚步未停，只说：“他不需要。” 换好衣服，宋念光走出门，齐烁正靠在车边等着她，他看着她的衣服，两人之间弥漫着诡异的沉默。 她在他的目光下不自在地搓了搓手，想躲进车里又不敢没经他点头上车。 “上车吧。”他没有像她想象中的挖苦她，绕到车另一边帮她打开了车门。 宋念光惊讶地看着他，在他再次示意她上车的眼神看过来的时候，才回过神来，上了车。 一路上，他自自在在地开着车，倒是她一直不自在，因为他，太安静了。 “到了，下车。”他抛下这句话，率先下车往路边走去。 宋念光连忙推开车门，在车外的空气涌进来的那一刻，她才感觉自己又能顺畅的呼吸。 现在就去宴会会不会太早了，有这么早举行的宴会吗？ 她抬头看向齐烁走向的地方，那不像是举行晚宴的地点啊，再看一下招牌，原来是造型工作室…… 看着自己的行头，好吧她承认确实需要象征性地改造一下，如果他不介意破费的话。 走进去，她好像变成了一只章鱼，牢牢地吸住里面的人的目光，他们打量她的眼神里带着一点纠结和痛苦。 她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无法和那些人对视，在她们眼里倒映的她实在太俗气了，她是这么认为的。 “先生，您是要我们帮这位小姐改造一下对吗？”美丽的女老板问坐在沙发上的齐烁。 “嗯，有什么问题吗。”齐烁嘴里是在和女老板说话，但眼睛从未离开过宋念光。 “最开始我觉得你的要求很简单，但现在看来你要做好准备，这是一个很大的工程，会耗费很多时间。”女老板以工作口吻回答他，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女人。 这个女人不只表面的一切都有问题，最难搞的是她的内心，因为她从她身上感觉不到一点追求美丽的欲望，就像一杯白开水，枯燥无味，没有任何吸引力。 所以，即使那位齐先生只丢给她一个把那位小姐打扮得看上去是去参加宴会而不是去菜场买菜的简单要求，她也觉得有些麻烦。 对于一个就是想去菜场买菜的人你怎么包装她，她的心也不会飞到宴会。 她不得不产生怀疑。 “我会等。”齐烁淡淡得说，像是早就想到了。 “是宋小姐对吗？”她问。 宋念光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迅速回答：“是，是的。”美丽的女老板和她是两种不一样的人，她身上干练的气势让她不由自主地想避开。 这，才是武则天吧。 “跟我来，我叫杨仪欢，”女老板走向工作室的深处，对着周围除了她和齐烁的人拍了拍手:“开始动工了。” 随即那些人就分散开来走向各个房间，准备自己的工作部分。 她被带到一个很大很大的房间，应该是化妆室，强烈刺眼的光线让她不舒服得眨了眨眼睛，眼前是一面面镜子，在灯光的作用下她整个人在镜子里都异常清晰。 “很不习惯对吗？但是宴会里的灯比这里的还亮，你一点点的瑕疵都会被无限放大。”杨仪欢用像是教育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的语气对她说。 宋念光默不作声，走向一个位子坐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问：“这里就我一个客人吗？” 杨仪欢轻笑一声：“这里，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而你，是齐烁第一个带进来的女人。” “你认识齐烁？” “我想没有年轻女人不认识他，何况我和他是老同学。” 宋念光心下了然，杨仪欢喜欢齐烁，女人听出另一个女人声音里的感情，轻而易举。 “是吗。”她回答，然后两人就没再交谈。 身体各个部位都被人推来移去，像刷子在刷墙一样脸上不知道被刷了多少层，她已经昏昏欲睡，勉强打起精神，看着窗外慢慢变得比里面还暗，变得美丽对她来说果然是一件很累人的事。 “清醒一点，去换衣服吧。”杨仪欢拿了套衣服给她，看着她的脸终于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宋念光迷茫地看向镜子里，真的很完美，完美到她都认不出自己，再看向手里的衣服，质地柔软，做工精致，颜色细腻，层层叠叠的裙摆美好得让人想到要穿上它心情都会变得忐忑。 她扯开嘴角，去试衣间换上了它。 从试衣间出来，杨仪欢在外面等着，看见她的那一刻眼里是无法忽略的惊艳，她没有料到，宋念光的身材会这么出众。 “你身材不错，为什么不将它显露出来呢？” “……我没有关注过这些。”再说了，显露她的身材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杨仪欢低低地笑了起来，嘴角像在嘲笑她又像在嘲笑自己：“像你这样的女人……怎么会配得上齐烁。” “你知道吗，你现在真的像是在炫耀。”她收起笑容，打开化妆桌上的一个长方形盒子，盒子上还绑着丝绸。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宋念光有些迷惑。 盒子里是一整套的珠宝，比灯还刺眼，杨仪欢将她拉到桌前坐下，将里面的首饰仔细小心地替她戴上。 直到戴好，杨仪欢才微笑着说：“这套首饰和衣服都是齐烁亲自帮你挑的，在你快要睡着的时候。” 宋念光震惊地看向她。 “他一向和女人保持着距离，更不会把钱浪费在女人身上，但现在，你身上的每一处都在告诉我，你拥有了他。” “知道为什么我说你在炫耀吗，因为平凡而粗糙的你轻而易举得到了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而且还得到了他的宠溺和包容，这个城市几乎一半的女人都知道他被一个女人给甩了，在她们心痛的时候，那个女人还在被他允许着和他一起参加家族晚宴。” “你不要这样惊讶地看着我，我只是希望你既然拥有了别人小心翼翼呵护着的宝物，就好好对待他，最起码，尽全力配得上他，否则只会显得我更低级，因为我竟然输给了这样的你。” 杨仪欢望着她的眼里是实实在在的轻蔑，宋念光和她对望半晌，有些疲累地说：“首先希望你明白，就算我再怎么差，齐烁他喜欢的就是我而不是你。 “其次，我不会为了谁去改变，我就是我，和任何人都没关系，然后，我不喜欢他，所以他的喜欢是你的向往但对我没有任何意义，不要站在你的角度上来教育我。” “最后，但愿你能放下他并对以后站在他身边的女人报以祝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自以为是，在感情里，付出和收获从来就不会对等，你珍惜的人在别人眼里一文不值也很正常，都是你情我愿而已。” 杨仪欢坐在椅子上打量了她很久，半开玩笑地说：“已经完成了，他在外面等你。如果我没放弃，我会在你半梦半醒的时候将你毁容也不一定。” 好吧，宋念光不置可否，推开门。 他就站在她第一眼能看见的地方。 “你很美。”他赞美她。 “没想到你也会夸我。”宋念光不好意思地笑笑。 “好好记着，以后也许都不会有了，因为你实在没什么能让人夸的。”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宋念光皱起眉头，古怪地说：“男人也会这么善变吗，一下像石头一样硬的咯手，一下又这么和善。” 齐烁突然笑了起来：“因为我很紧张。” “紧张什么？”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发了。”他没回答，只拉着她上了车。 刚扣上安全带，车已经像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他踩着油门，情绪高涨，像暴风雨来之前轰隆隆的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