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难以承受
宋念光看了一眼齐烁那奇怪的脸色，看样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杨仪欢会出现在这里。 杨仪欢几乎是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看着她的目光，她微微一笑，跳过她，望向齐烁。 齐烁对她怒目相向。 “欢欢，你来了，伯父等你好久了呦！”齐风看见了杨仪欢一直紧绷的脸上才终于有了几丝喜悦，连忙迎上去。 宋念光看得有些失神，原来，她就是齐伯父口中的准媳妇人选…… 无意中转头一看，正对上齐夫人的目光，挺奇怪的，齐夫人看杨仪欢的眼神平静多了，倒是看着她比较热烈。 齐烁突然拉着宋念光走向他们，毫不客气地劈头就问：“你说的欢欢就是她？！” “是，你和欢欢多接触接触一定会发现除了美貌她还有很多的优点。”齐风以为齐烁对杨仪欢产生了兴趣，语气放松了许多。 齐烁又转向杨仪欢：“你什么时候认识我父母的？” “已经很久了。”杨仪欢答，这还是第一次，他的眼装进了她。 “这几年你小子不回家的时候都是欢欢在照顾我们！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人家是为了什么！”齐风插了句话进来。 齐烁眉头一皱，他对她的印象只停留于知道她是那个造型设计工作室的老板，为什么她好像跟他很熟的模样。 “你认识我？”齐烁问。 杨仪欢低低得似有些怀念地说：“认识你很久了，学长。” 学长？这么说她和他是一个学校的？齐烁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当初在校园里的记忆，可是没有她的影子。 “你一定不记得我吧。”他一定不记得她，不曾吸引他的目光的人，即便在他视线里走过几百遍，也像从未出现过。 齐烁看向她，在接触到她的眼神时，抿紧了嘴，因为他看见了她眼神深处的热烈。 “你小子给我好好对欢欢，她对你是真心的！”齐风见齐烁脸色有异，忍不住帮杨仪欢说话。 “是真心的就要接受吗？那我要接受的人多了去了，我不喜欢她。”齐烁看向别处，神情倔强。 “你！”齐风气得说不出话来，欢欢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做事干练周到，最主要的是对他用情至深，他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他真的无法理解。 恰好齐风这时又看见了齐烁紧抓着宋念光的手，更是生气：“我告诉你，我齐家承认的媳妇只有一个，那就是杨仪欢，让你身边的女人收起那嫁入豪门的美梦，永远轮不到她。” 齐烁冷哼一声：“那我也告诉你，我齐烁想娶的女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宋念光！” 齐夫人赶紧出来挡着，把齐风拉开，怕他们父子当众大吵起来。 宋念光在一边默默听着，她回想起在工作室里和杨仪欢的交谈，她对齐烁的感情那样深，而齐烁此刻说了这样的话，也难怪她会放弃了。 她在这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能炸伤现在在她身边的人，尤其是齐烁，可齐烁为什么就不愿让她走呢。 好累。 杨仪欢接过侍者递来的红酒喝了一口，微笑着走过她身边，声音醉人而落寞：“真羡慕你呢，有恃无恐。” 宋念光看着她的背影，苦涩地轻笑一声，羡慕我吗。 场内的灯光再次暗了下来，聚光灯打在舞台中央，齐家夫妇站在了话筒前。 “想必现在在场的各位因为好奇着那件事还没有玩得尽兴，那么现在我来公布大家最期待的喜事，今日我儿已经确定了未来要相携一生的女人。” 齐烁听到这里不怒反笑，随即就要拖着宋念光冲上台，她死死得拽着他，现在让他上台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可是她快拽不住了！ 这时，杨仪欢也快速走了过来，和她一起拉住他。 齐烁甩开杨仪欢的手：“别碰我，我知道你和老头子串通好了的。” “我不知道这件事，你先冷静，我会上去解释！” 齐烁这才停了下来：“我早就料到老头子会搞这一出，既然你说要自己上去解释，那最好不过，也可以保全你的脸面。” “我们二老，全力支持他的选择，希望他能和心爱的女人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互相扶持着度过生活里的任何风雨是我们年过半百的人最后的心愿。”齐风说得真挚，可台下的人只顾着议论猜测，象征性地鼓了鼓掌。 “欢欢，烁儿，上来吧。”他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 场面凝滞了几分钟，在齐风笑容快挂不住的时候，终于有人上台了，却只有一个人。 杨仪欢一个人站在了台上，底下的人弄不明白她为什么一个人上台，在台下的宋念光，却看见齐夫人朝她看了过来，动了动唇。 加油，齐夫人在用口型对她说。 她的心里突然有些难过，齐夫人，一定很爱她的儿子。 杨仪欢接过话筒，背脊挺得笔直，冷艳的面容看不出丝毫的表情变化，她的睫毛眨动得很慢很困难，发丝上的光点在微微颤动。 张开嘴唇，发出声音的那一刻，杨仪欢眼前所有人都模糊了，她再也无法像从前一样在人群里一眼找到那个人的存在。 “抱歉，这是个误会，我并没有打算和齐烁在一起。”她说了。 “天呐，女主角这样说男主角也在台下没有现身，难道这都是董事长的一厢情愿？！”路人甲惊呼。 “我看不只是一厢情愿，八成是烁风集团使用什么手段威逼这女人和齐烁在一起！”路人乙赶紧接话。 “这女人真是不识好歹，白白放过这么多女人梦寐以求嫁入豪门的机会！还当场给齐董事长难看！”路人丙酸溜溜地吐槽。 “齐风搞这么大声势帮儿子找老婆，这不是催着儿子心定下来去接班吗，不会是烁风出了什么问题吧？！”路人丁也给出了自己的想法。 大家心里霎时间都各自打起了算盘。 “欢欢……你怎么能这样？你和我们说过喜欢那小子的不是吗！你怎么能这样对你伯父伯母……”齐风气得连连后退两步，又恨又失望地指着杨仪欢。 齐夫人扶住齐风，眼神中带着安抚：“孩子，你快走吧，怕待会记者把你围住就出不去了。” 杨仪欢深深向他们鞠了一躬：“对不起，伯父伯母。” 然后抬起头，一如来时那样，骄傲地离开了聚光灯，在人们还未反应过来的目光中，慢慢远去。 记者们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台上的人，还是选择留下来挖出更劲爆的新闻。 杨仪欢未曾回头看，她已经看不到那个人了，七年的心痒难耐，回过神来，才发现心已经被挠空了。 宋念光看见齐风受了打击难受的样子，忍不住推着齐烁，要他上去看看：“你快上去把伯父扶下来，他这样更会被刺激的！” 齐烁纹丝不动，用一种很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她：“让他变成这样的，不是我，是他自己！他会被刺激？那在他总是这样不顾别人按照自己的想法的掌控下的我呢！” 宋念光难以置信他竟会这样恨自己的父亲，她抖着声音：“即使这样，他害过你吗？他是你的父亲啊！” 齐烁笑了笑，她说得对，她就是这样，总是替别人想，可以竭尽全力找出别人的善良，让他也有种错觉好像自己的父亲做的那些让他愤怒怨恨的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 可那只是错觉，他做不到。 “他没害过我，还养育了我，所以我要心甘情愿地把我的人生也交给他以示公平吗？” “人生……”宋念光不明白。 “从我出生到我成年，我的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朋友，爱人，学业，甚至都不允许我有喜怒哀乐，我在他眼里，只是一个会说话的哑巴，他不允许我有一点和他相悖的想法，我就像是他制造出来的傀儡，照他的期望活着。” “我现在这样很无情对吧，那他不残忍吗？宋念光我问你，他不残忍吗！！” 齐烁的声音像狮子的怒吼一样狂烈悲痛，即使还是被人声淹没，也让她无法言说。 他攥住她的手，将她拉上了台。 他抢过话筒，把头往袖子上抹了两把，眼睛血红地对着她说：“宋念光，嫁给我。” 他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大厅。 安静，静得让她的心都揪起来。 嫁给我…… 嫁给我…… 她慌乱得蒙住耳朵，妄想阻挡脑海里他的声音。 “你怎么可以……”你明知道的，为什么还要这样！ 宋念光不敢看齐家夫妇那边，怕看到的是一张气急败坏和另一张充满希冀的脸。 “宋念光，让我们做个了断，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他笑着说：“你答应了，就再也没有反悔的权利，你没答应……” 她盯着他，瞳孔紧张得收缩，没答应，会怎样？ “没答应，那恭喜你，彻底摆脱我了。” “不用担心我会再去找你，我没那么贱，已经当着全世界的面拒绝我了我还死缠烂打。” “来吧，选择吧，宋念光。” 宋念光看着他的笑容，他脆弱到好像一个被逼到了悬崖的人，他的灵魂就像气泡，越来越透明，一触就要破。 明明她应该高兴，终于可以让他解脱也让自己解脱，可她却觉得空气里都像灌了铅块，一点点钻进她的身体里把她压的快要无法呼吸。 “臭小子！你疯了吗！你要是和这个女人在一起，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我说到做到——”齐风难以接受接二连三的打击，像疯了一样朝两人冲过去。 而齐夫人使出全身的力气拦着：“风，你就成全他们吧，这是烁儿的一生啊！” 齐伯母…齐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