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第一次测试
若浣每天只能见到两个人。负责送饭菜的一个大叔和负责训练她的老头。 她几乎不怎么说话，除了每天训练她的老头出现的时候，她会盯着他，小声地喊一声，师傅。这是礼貌，母亲教她的。 老头是一个中等消瘦身材的六旬男子，喜欢穿成套的运动服，黑色的或灰色的，干净的寸头，灰白的头发，没有胡渣，一双细小的黑眼珠炯炯有神。整个人给人很干净，严于自律的感觉。他自称章允，一名格斗爱好者，但是他也很擅长对付僵尸。 由于若浣当时还不满5岁，章允每天只是给她进行一些简单轻松的体力训练，主要是给她讲解一些格斗技巧和灌输一些关于僵尸与驱魔人的宿怨，以及引导她走向一个冷血杀手的道路。两人的相处很和谐，若浣不像普通小孩，她从不会苦恼。而章允也不是一个多话的人。 若浣天资聪慧，接受能力很强。还有一点，从她进苏家那天开始，她从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世，父母亲的事情或是自己为什么被囚禁在这里而吵闹过。苏婴倒是觉得省事，只是章允在一次授课后对苏婴说过：这个小女孩不简单，怕是无法掌控她的思想。 苏婴的初衷是，在若浣还小，不成熟的时候把她培养成一个为自己所用的工具，给她灌输自己要她记得的思想。当然，如果不能控制，只能毁灭。 七年后，若浣刚过了十二岁的生日。而且她也开始在学真正的格斗技术，关于如何在与僵尸交战中占有优势种种都学到差不多了。 有一天深夜，若浣侧躺在床上浅寐。窗户那边传来的细微声响彻底吵醒了她，那个时候的若浣的房间已经没有被封死，房间也是可以自由出入。只是，若浣早已习惯了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要说为什么不逃离苏家，那是因为苏家有严密的保安系统，况且她知道苏婴在暗处安排了监视她的人。十二岁的她，还没做好准备。 若浣躺在床上，假装熟睡。但是她感觉到有一个人在慢慢走近她，走到床边的时候停了下来，接着她看到投射在衣柜上的月光影子里出现了手枪的形状。她心下快速思量了一下，小手悄悄捉起枕头，翻身，将枕头摔向后面的人脸上，起身夺走他手里的手枪，起跳，后退到床的另一边。动作连贯流畅，速度之快，在若浣落地的时候，对面的人还保持着举手握枪的姿势。 对面是一个身高约一米八的年轻男子，长相普通，但看着若浣的眼神充满寒意。 “虽然是个小孩，但毕家的人果然都是怪物。” 男子嘲讽地说着，从腰间拿出一支新的左轮枪。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 男子的话让若浣很在意。 “呵呵，我不是说了吗？因为你是怪物啊。” 男子在黑暗中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若浣蹙眉，握了握夺过来的手枪，冷声说。 “我的父母亲曾经伤害过你吗？” 若浣在这几年中也明白了毕家曾经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集团。她如今能想到这个人杀她的原因，也只有这个了。 “啊，算是吧，所以由你来偿还，也很合理吧。” 男子举起手枪，对着若浣的头。云淡风轻地看着她那张青白的笑脸。 开什么玩笑呢？她苟且了七年可不是为了被眼前这个男子杀死的。 “你不能杀我，因为我也有我的仇人要杀。” 若浣面无惧色地与男子对视，男子愣了一下，才不耐烦地说。 “那是你的事，我只管我自己的事。” 话音刚落，男子便扣动了扳机。枪响声在屋里环绕，但男子对面的若浣早已不见踪影。男子气愤地咒骂了一句，然后转身，却被突然出现的若浣扣住握抢的那只手的大拇指，锥心的疼痛感让他松开了手中的左轮枪。正要反手捉住那个只有一米三左右的若浣时，若浣娇小而敏捷的身子早已闪到离他两米远的对面，一支闪着寒光的左轮枪正对着他。 “我不想杀你，你走吧。” 若浣微微喘着气，轻声说。 男子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冷笑。 “不要天真了，如果你不杀我，我就会杀你，如果你不想被杀，就只能杀了我，这是无法改变的诅咒。” “你现在就可以离开这里，然后去过自己的生活，我的族人全部都死了，无论他们之前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也不重要了。” 若浣放下了举枪的手，盯着男子的眼眸竟浮现轻微的哀求。 但男子却不为所动，他激动地摇着头，大喊着。 “我的生活已经被仇恨填满了，哪里去寻找自己的生活？你告诉我，你能吗？你能忘记你的仇人吗？忘记你爸爸mama被杀害的样子吗？” 若浣愕然，眼神轻颤，不知道如何回答。 看到愣神的若浣，男子马上从腰间掏出一支十厘米长的飞刀，扬手，还没得及扔出去。 只听见砰地一声枪响，一颗子弹由眉心穿过男子的头颅。男子倒地。 若浣茫然地看着自己握抢的右手，一抖，手中的左轮枪落地。 那一刻，她看清楚了自己。在自己和他人的生存之间，她还是选择了自己。 苏婴和章允很快出现在她面前。 “恭喜你的第一次测试，满分。放心，有了第一次，你以后会慢慢习惯杀人的。” 苏婴满意地俯视瘫坐在地上的若浣，漫不经心地说。 若浣明白过来，这是他们安排好一次，所谓测试？ “好了，毕浣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章允中气十足的声音此时带着几分无奈。 两人离开后，马上有人清理了尸体和地板。若浣久久没有从地板上起来，直到房门被再次关上，她才弯腰，难受地干呕了起来。 那晚之后，若浣的精神明显差了很多，看起来更瘦弱了。为了方便训练，她总喜欢穿着白色棉衣和运动裤。一天下午，章允走后，她一个人走到苏家的后花园，说是花园，不过这里平时却很少有人来。 若浣一直往深处走，一直走到尽头，是一面三米高的围墙。墙面很光滑。若浣上前，伸手探了探墙面，抬头，眯着眼打量上方。对于还不到一米四的她来说，是有点难度了。 细碎的窸窸窣窣的声音穿进耳边，若浣向后一瞥，目光凌厉。 她还没忘记，躲在暗处一直看着她的人。 “你是谁？” 一个稚嫩的男声在身后响起，接着的杂乱的脚步声。 若浣转身，看到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但比自己高一点的小男孩跑到自己跟前。 “真意外，家里藏在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怎么没人告诉我。” 男孩顾自地打量着自己，说话的样子像极了古代的风流君王，一双和苏婴相似的桃花眼，不一样的是，男孩眯起的眼睛里闪耀着是钻石般的光芒。 可爱？若浣嘴角抽搐，对这个用词表示十万个拒绝。 “你不会说话吗？” 男孩露出好奇的目光。 若浣并不想和这个人讲话，所以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没想到男孩追了上来，还伸手欲去拉若浣的手，几乎是条件反射，若浣挥手，退后了两步。 几乎同时，躲在暗处的两个人迅速挡住男孩前面，戒备地看着若浣。 若浣动了动眼珠，了然，他们是怕自己会伤害到男孩，想必这个男孩是个不简单的孩子吧。 男孩似乎也被若浣的动作和突然冒出的两个保镖吓到。手还停在半空。 “你们干嘛？滚开……” 男孩便生气地说便上前推开面前的人。两个保镖也不敢反抗，默默地退到旁边，但注意力还是在若浣身上。 若浣看着任性的男孩，脸上始终的淡漠的神情。 “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在我家？” 男孩转向若浣，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与你无关。” 冷淡地吐出四个字，若浣利落地转身，快步往前走。 “我叫苏林，苏婴是我爸爸……你们干嘛拦着我……” 身后是男孩的嚷叫声和挣扎声。 若浣自然对这个虽和自己年纪相仿，但生活在不同世界的男孩毫无兴趣。 要不是这个人太难缠了。 那天之后没几天，苏林就闯进了她的房间。那时章允刚离开，她正准备练习一些格斗招式。 “让我找到你了吧。” 擅闯别人房间还没有一点歉意的苏林得意地看着若浣，说。 若浣没有说话，侧目望了望房门，好奇竟没有人跟着这位少爷。 “不用看了，我刚刚摆脱了那两个白痴的保镖了。” 若浣的小动作被苏林注意到了，他才解释道。若浣悱恻，这个人还不想太白痴，懂得察言观色。 “你难道是我爸的私生女？那不就是我同父异母的meimei？” 苏林又夸张地说。 若浣忍不住翻了下白眼，果然和这个白痴不是同一个世界的。 “你怎么都不说话，哎，这个家的人都是这样的，每天板着脸，难得看到个小孩，没想到也是个不会说话不会笑的人……” 小苏林说着说着竟变成了抱怨，小小的身体挪到床边，索性往后一仰，平躺在床上。 “呐，看你也是没有朋友的吧，我也没有，刚好我们可以……” 话音渐渐细微，若浣蹙眉。上前，引入眼帘是的一张熟睡的脸。 叹气。 真是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