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冰释前嫌
本来心情就不好的若水被重楼一阵搅合心情更坏了，索性驾云前往太阳神殿看望小金乌。此时皓月当空，小金乌应该在休憩。若水直接去了后园的那座凉亭，那里还是当初她用法力变化的模样，唯一不同的是，老远就闻到了一股酒味。快步走到凉亭里，却发现每个位子上都摆了一壶酒，小金乌拎着一只酒壶背靠柱子随意地坐在地上。 “表叔伯？”若水走到小金乌跟前轻声喊道。 小金乌没有一丝反应，若水取下他手中的酒壶放在一边。 “你来了！”小金乌冷漠地说了一句，顺势伸手去拿酒壶。 “别喝了！”若水抢先一步夺过酒壶说道。 “我好久没和哥哥们一起喝酒了，给我吧！”小金乌平静地说道。 若水任由小金乌从自己手中拿过酒壶，看着他一口又一口地往嘴里灌。目光落到了就近的一张桌子上的酒壶，隔空将它拿到了手中，仰头就往嘴里灌，却被呛得眼泪直流，不停地咳嗽。 “这酒存了几十万年了，别喝醉了！”小金乌提醒道。 若水抹去眼角的泪水，耸了耸鼻子，把酒壶放回了原处，存了几十万年的老酒，听着就吓人，真后悔逞能把它拿来喝。 “你不怕喝醉吗？”若水问道。 “我倒想喝醉！”小金乌自言自语道。 “借酒消愁愁更愁！”若水说道，再次把酒壶夺走。 “若水，你还小，不会明白的！”小金乌苦笑道。 “是因为羲和吗？”若水试着问道。 小金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若水以为自己说对了，便没再说话。 “我已经感觉不到母子连心了，”小金乌指着自己的心口说道，“因为它牵挂着别人，它为别人而痛！” 若水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不解他话里的意思。 “几十万年了，我终于愿意为了她心痛了，可我却救不了她！”小金乌紧咬着牙关痛苦地说道。 “谁？”若水试探道。 “她，她，被关在天牢里了！”小金乌幽幽地说道。 若水松了一口气，其实她以为小金乌说的是嫦娥，所以不敢妄加猜测。 “你是说魅姬？”若水说道。 “若不是我当初的懦弱，她便不会转而投身于大哥，也不会触犯天规，不会与后羿结仇，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嫦娥，虽是同父异母的meimei，却也是亲人，我一个都救不了！”小金乌说着竟流下了两行热泪。 若水不由得坐在了地上，捂着嘴有些不敢相信小金乌说的话。 “表叔伯，振作起来，会有办法的！”若水按着小金乌的手臂说道。 “我相信你，若有需要我的地方，开天镜告诉就是！我当值去了！”小金乌对若水说道，说罢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抹了抹眼泪起身离开了。 若水第一次有了想要去求杨戬的冲动，立刻起身赶往司法神殿。梅山兄弟对若水的突然造访大感惊讶，连忙告知杨戬去了凌霄殿尚未归来，让她稍等片刻。 大殿上昏暗的烛光和沉重的装饰让人感觉到阵阵寒意，若水不禁打了个冷战，左右打量了一番，直接去到大殿上唯一能坐下的地方，杨戬办公的案桌前坐下。左首不远处挂着的彩石串联的风铃也是大殿上除了灯火案桌书籍之外唯一的装饰。 拿起一本案头高高的摆放整齐的公文，有大事，也有琐碎的小事，全都用朱笔认真地做了批注，忍不住让若水想起在蜀山的时候，自己默写的道德经，师姐也是这样将每一个错字，每一句话都用蝇头小楷批注，生怕自己有不懂之处。再拿起另一本来翻开，上面还没有任何批注，同样没有盖上司法大印，看来这些都是没有批阅的公文吧？若水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放回原处。 一本女娲后人的花名册引起了若水的注意，好奇心驱使她按照名册上的顺序，阅读每一位女娲后人的生平，不知不觉间，杨戬已经回来，只是没有出声，远远地在一旁看着。 猛地看到圣姑提起过的紫萱，心中莫名地激动起来，恰好如此，若水察觉到了大殿上还有另外一人存在，仔细一看，顿时有了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压抑住心中的激动，合上花名册，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头来到杨戬面前。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看那些公文的！”若水小声地说道。 杨戬眉毛一挑，脸上浮现出溺爱的笑容，说道：“是爹不好，整日忙于公务，忽略了若水！” 杨戬搂着若水的肩膀来到案桌前坐下，问道：“你从不来司法神殿，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爹帮忙？” 这都猜到了？若水不由得睁大了双眼，仰头看着说话的人，点点头道：“是的，爹！” “你终于肯叫我一声爹了？”杨戬按着若水的肩膀，激动地说道。 “以前都是我不对，我不该赌气只在人前做样子才叫您，爹，我知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若水努力地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 杨戬听后开怀大笑起来，摸着若水的头说道：“傻孩子，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跟爹还这么客气！” 这话说得若水不好意思了，本来就是有事相求，现在弯来绕去，倒让这看似亲密的关系染上了功利色彩，也不太好开口说魅姬的事情了。为了掩饰尴尬，特地翻开先前看过的花名册，假装询问道：“爹，为什么历代女娲后人的花名册会送到司法神殿来？” “三界有三百六十五位正神，他们位居神位，而女娲后人是唯一有神籍而又世代相传的神族，且身居人间，与龙族共同享有婚配资格不受天条约束。”杨戬认真地告诉若水，“此次玉帝下令统计三界拥有神籍仙籍以及没有记名的散仙数目，不单是女娲后人，只是女娲族的神籍特殊，故此要经过司法神殿审核才能录入名簿。” 若水没有想到杨戬会这么详细地解释给自己听，只能连连点头。 “刚才见你看得入神，不知有何想法？”杨戬又问。 “啊？我？”若水惊愕道，“我能有什么想法？” “当初在蜀山的时候，跟女娲族圣姑言辞理论，伶牙俐齿的劲头哪儿去了？”杨戬笑问道。 若水一听蜀山二字，心中无数感慨涌上心头，自己当初在蜀山就和父亲杨戬擦肩而过，也是在蜀山，自己的命运一下子发生了转变，女娲族是居于人间的神族，圣姑言明自己与蜀山无缘，不久便一语成真。如今冰火已经重掌月宫，自己到底还有什么用处？那把剑，真的是自己的兵器吗？又或者自己只是注定的应劫而生的人？ “若水？怎么了？”杨戬察觉出若水的异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若水摇摇头，有些恍惚的说道，“只是想到一个经常被提起的人，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真的成为她的影子！” 杨戬完全没有听明白若水话里的意思，只是安慰道：“别想太多，做好自己就行了，完全没有必要为没影的事情烦恼！” “可现在烦恼的是表叔伯！”若水脱口而出，但立刻有暗自腹诽，自己绕了一大圈，又回到原点了，真恨不得扇自己两嘴巴。 “你又去过太阳神殿了？”杨戬不觉嫉妒起小金乌，语气也不那么柔和了。 “爹，你怎么这么小气啊？”若水拉下脸来，委屈地说道，“表叔伯一个人在太阳神殿当值，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只是在他空闲的时候去陪他说说话而已，再说了，我的命都是表叔伯救回来的，他也算是我的再生父母了，偶尔去看看也不为过啊！” “好好好！爹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没说不许你去啊？你看你，一下子说了一大堆话，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杨戬蹙着眉头说道。 若水立刻反驳道：“天底下哪有父亲让自己女儿受委屈的？” “天底下也没有哪个女儿让自己爹吃闭门羹啊？难道爹不委屈？”杨戬也逗起若水来，反问道。 若水一下子语塞，当时自己确实因为生嫦娥的气公然命令侍卫关上真君神殿大门，结果自己还偷跑出去找表叔伯请教弱水和魅姬的事情，现在想来，自己确实过分了。 “爹！”若水喊了一声，扑到杨戬怀里撒起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