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惊若天雷
梅山老大走在门外就已经听到杨戬爽朗的笑声，心中也按捺不住高兴，数千年来还从未听到如此轻松愉快的笑声，想到这，也顾不上礼数，径直大步迈了进去。 “二爷！”梅山老大恭敬地喊了一声。 “康大哥，有事吗？”杨戬见梅山老大进来，觉得有些奇怪，问道。 梅山老大顿了一下，还是说道：“陛下派职官来问，说什么时候把魅姬的审讯记录递上去！” “爹，魅姬……”若水心里一紧，刚想说话就被打断了。 “若水，爹还有事，你先回家去吧！”杨戬说道。 若水立刻摇头，趁机说道：“若水当初没有少受魅姬的折磨，爹如果要去审讯她，我也要去！” “胡闹，天牢岂是人人都能去的？”杨戬皱了皱眉头，说道。 “我为什么就不能去了？”若水反问道。 “你……” “我要去，我要去嘛！”若水边说边拽着杨戬的衣角不放。 杨戬无奈，只好答应。 魅姬被关在天牢最深处，全身充斥着天条镶嵌的玄铁锁链，苍白的脸颊上被划了一道深可见颧骨的口子，双眼泛出的神色，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寒冷刺骨。 那还是表叔伯口中所说的人吗？若水心中暗想，自己当初被她引入魔道，本该恨她入骨，可现在却怎么也恨不起来，反而可怜她。 “魅姬，你可知罪？”杨戬冷冷地问道。 魅姬冷哼了一声，剜了杨戬一眼，将头扭到另一边去了。 “你已经是阶下囚，没有人会来救你的！”杨戬仍旧冷冷地说道。 魅姬依旧没有开口，反而闭眼假寐。 “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是你为了羲和那样的人枉送了自己的性命值得吗？”杨戬继续说道。 “你知道什么是死吗？你又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吗？”魅姬鬼魅般的声音响起。 “难道你现在不是生不如死吗？”杨戬反问道。 魅姬疯狂地笑起来，周围的刑具东倒西歪，带动身上的玄铁锁链哗啦作响。杨戬将若水护在身后，打开天眼扼制住周围形势。 “你没有资格问我！”魅姬一字一句地说道。 若水两眼转了一圈，趴在杨戬耳朵上嘀咕了一阵，杨戬眉头紧锁，过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目送她离开。 飞奔至太阳神殿，若水火急火燎地拉着小金乌大声说道：“表叔伯，快去天牢！” “什么？”小金乌没回过神来。 “哎呀急死我了，你快去吧！你要不去的话，一会儿我爹该反悔了！”若水急得直跳脚。 “啊？我，我马上去！”小金乌突然激动起来，说话都变得结巴起来，“你帮我看着啊！” 若水赶忙把他往外推，说道：“快去吧！火轮放这儿就行了！”小金乌前脚一走，若水后脚就打开天镜看着天牢的一举一动。 空旷的天牢中只剩下小金乌魅姬和充当书记官的杨戬，魅姬和小金乌互相直视着，久久无语。 最终，小金乌还是鼓足勇气走上前去，修长颤抖的手指抚上魅姬脸颊上的伤口，还没来得及使出真气修复创伤，魅姬就厌恶地扭过脸去。 “魅！”小金乌失声喊道。 “闭嘴！”魅姬嘶吼道，“你不配叫我的名字！” 小金乌双拳紧握，极力隐忍胸中激动，点头道：“是！我真的不配这样叫你，你可以恨我，但我请你不要这样伤害自己！” “你根本就不配让我恨你！”魅姬几乎咆哮起来，“几十万年了，我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我还活着！” “对不起！”小金乌无力地说道。 杨戬笔尖顿时颤抖了一下，抬眼看着小金乌。 “你是在替谁说对不起？羲和吗？还是你那重新经历千劫成为玉帝的父亲？”魅姬钳住玄铁锁链疯狂地挣扎着。 “不是！”小金乌几乎失去理智，大声喊道。 杨戬忍不住站起身来，提醒道：“小金乌，魅姬，冷静！” “那是什么？”魅姬咬牙问道，一行热泪一行与伤口热血融合的泪水顺着脸颊在下颚交汇，凝成一粒晶莹的血珠。 小金乌无力地跪了下去，杨戬见状再次站起身来，虽然只是看到小金乌的背影，但明显是在极力掩饰全身的颤抖。魅姬下颚的血珠终于滴落下来，在接触地面的瞬间支离破碎，开出了一朵妖艳的彼岸花。 “当年蛟龙冲出火山造成人间死伤无数，是我向后羿传递消息的！”小金乌一字一句地说道。 杨戬把目光投向魅姬，只见她整个人完全呆住了，嘴唇不停地抖动。 “我本来是想去找你，跟你想办法先制住蛟龙，可是整个火山行宫都没有你的影子，所以我就……”小金乌哽咽了。 “所以你就告诉了后羿？”魅姬的声音平静许多，替小金乌说出了后面的话。 “如果不告诉他的话，蛟龙会造成更大的后果，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小金乌深吸了口气说道。 “救我？你早干什么去了？”魅姬问道。 “我当时根本就找不到你，也不敢跟其他哥哥说，而且天后也对你和大哥的事情有所察觉，后羿办事果断，为人正直，他不会向天后禀报与公事无关的事情，更何况他掌管三界火山神，我若向他人提及，天后马上就会杀了你的！”小金乌解释道。 “她要杀我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怎么会介意一只小小的蛟龙？”魅姬缓缓说道，“她真正介意的是那个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却要忍受着众神叫她公主，被叫做娘的嫦娥！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愿意跟别人分享自己的男人，就因为这个，你的娘就已经变了，变得疯狂了你知道吗？” 杨戬满脸诧异，笔尖再次停留在纸上，他不知道眼前的两人发生过什么，但后来嫦娥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确实没有把他们和嫦娥联想到一起。 “对不起！”小金乌再次说道。 “你没有错！”魅姬摇摇头，“错在我们太寂寞了，我们太想自己的亲人了！羲和想你们十兄弟，而我想甲，想那个被后羿处死的儿子，我们都没有错！” 小金乌把拳头紧紧抵在齿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大颗大颗地流着眼泪。杨戬叹了口气，放下笔，起身来到小金乌身边，简单地说了一句：“你该去当值了！” 听到这话，小金乌清醒过来，站起身来再看了魅姬一眼，转过身去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峻，深吸了口气，大步离开。 若水收起天镜，完全没有从震惊中醒转过来，只是突然有了一股逃离眼前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