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危机四伏 重新见到武重世，万喜就像抓到救命的稻草，劈手从翠儿手中夺过襁褓，递到黑衣人面前说道：“这就是你要的小少爷，我没有骗你吧！” 黑衣人对着月光仔细打量武重世，片刻后，“嘿嘿”笑着道：“不像，和蔡学士一点都不像。” 蔡京和他的长公子蔡攸都当过学士，万喜不知他说的是谁，遂含糊应道：“小少爷和老爷大爷长得都像，偏偏公主骂他是野种，真不知从何说起。” 武重世也借机看清黑衣人的脸，只见他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长相够得上英俊，只是眼睛深陷额头突起，绝不是中原人应该有的相貌。 这人是从哪里来的呢？武重世计思索一下，现在正是宋辽西夏三个王朝对立时代，难道他是从西夏或者辽国过来的jian细。 坏事！自己是当朝太师蔡京的亲孙子，落到此人手中，只怕命运也好不过驸马府中。 “你是什么人？”翠儿也起了疑心，挣扎站起，想去夺过武重世。这孩子是万喜的救命稻草，万喜赶紧加以阻止，黑衣人呵斥住他，扭头向翠儿友善的一笑，说道：“姑娘，您就是这孩子的母亲荷儿吧？” “她是公主的贴身丫鬟，不是荷儿。”万喜替翠儿做了回答。 “哦？你不是荷儿？”黑衣人惊讶问道，“看你的身上怎么象是被打过的样子？” “我是谁，你别管，快把小少爷还给我。”翠儿终于挣扎到他的面前，伸手想夺。 也没见黑衣人身形晃动，他已到了数步开外，仍是好整以暇地说：“姑娘，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和荷儿是什么关系，但你一个低等丫鬟，能够仗义相救这个孩子，都让斡离不好生敬佩……” “斡离不，斡离不，这个名字好熟悉呀！”武重世挖空心思，就是想不起此人是谁。 斡离不继续说道：“这娃子我有点用处，不过请姑娘放心，斡离不一旦把差事办完，一定毫发无损奉还姑娘……” “一个小孩子有什么用处，谁相信你的鬼话。”翠儿又挣扎到斡离不面前，“快还我小少爷，快把小少爷还给我。” 因为事关自己的生死，万喜一边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一边不住地扭头向后花园前门处张望，他很快发现，园门外的灯笼火把越来越近，搜寻的人已经进园子了。 “大侠哥哥，别理她，我们赶紧走吧，要来不及了。”万喜也听到斡离不自报的名字，却名字太拗口，只得使用一直对他的称呼。 蔡京的孙子已经到手，斡离不可以马上离开，但面对着一个柔弱少女的顽强，他不愿强硬离去，还想征得她的同意。 “来人呀！快来人呀！”翠儿大声叫喊，“有强盗要抢小少爷……” 万喜着急叫道：“翠儿，你别叫，把人引过来，有你什么好处？” “万喜，算我瞎了眼，还一直把你当成好人。”翠儿往他脸上啐了一口，继续叫喊。 深夜中，翠儿凄厉的叫声很快传到那些搜寻人的耳朵里，灯笼火把迅速向这边靠过来。 “斡大侠，斡老爷，咱们快走吧！”万喜清楚，一旦搜寻小少爷的人找到这里，他百口难辩，只有等着千刀万剐了。 在斡离不的眼中，那些越来越近的，驸马府的家奴侍卫如同无物，仍一如既往地请求翠儿：“姑娘，你应该清楚，公主一直想害这个孩子，你不让我把他带走，他在这里，也只能是一个死，你愿意见到他死吗？” 即便斡离不说得天花乱坠，翠儿又岂能愿一个陌生人将小少爷带走。她一边继续大喊，一边抢夺武重世。斡离不躲闪着她，就是不愿出手相伤。 万喜知道这个黑衣人犯了一根筋，上前拉住纠缠的翠儿，向黑衣人叫道：“斡大侠，我们可以离开了。” 此时，搜寻的人已经围上来，为首的刘管家指着万喜骂道：“万喜，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公主当初说你把孩子拐走，我还将信将疑，原先真是你干的坏事。”他向围随的人一挥手：“拿下，把这些人全都拿下。” 十数人对付三个人，相救的又是小少爷，所有的奴仆，谁不想立下一功。五个人围住万喜，很快把他抓住；可能是因为斡离不手中抱着孩子，只有两个人围到他的身边。 斡离不低吼一声，一手抱着武重世，另一只手左右一挥，两名仆人应声倒地，挣扎着难以爬起。 这时，一个低矮的仆人，不问青红皂白，扑向翠儿，打算抓个现成的。斡离不冷笑一声道：“这姑娘是给你们通风报信的，你们也抓她？” “谁知道她是真的报信，还是跟你一伙的。”这小厮打算捞便宜，伸手就想把翠儿抱入怀中。 斡离不见他对翠儿如此轻薄无礼，立刻火冒三丈，空出的手向小厮劈面挥去，小厮闷哼一声，摇晃倒地，眼见着不活了。 翠儿脚下踉跄，刚要随着他倒地，只见人影一闪，斡离不已到面前，伸手把她揽入怀中。 长这么大，翠儿还是第一次被同龄男子抱入怀中，立刻挣扎着想推开他。 斡离不没有马上松开她，而是祈求的口气说道：“姑娘，随我离开这里吧！” “不行，我干吗随你去！”翠儿再次想推开他。斡离不怕引起她的误解，赶紧松开手。却在松开手的当口，用轻柔的掌力一推一送，翠儿轻轻坐到地上，如同被人搀扶着坐下一般。 翠儿好奇地望着重新加入战团的这个年轻男子，思维一时陷入混沌之中，不再像刚才那样又喊又叫了。 刘管家见多识广，就知道这个黑衣人是难于之辈，急忙掏出两只起火，在灯笼上点燃，扔到空中。这是坏事干绝的蔡京父子为防刺客，专门制作的报警装置。 起火在空中炸响，现出红彤彤的火焰。斡离不虽然英勇，但并不鲁莽，见刘管家如此行事，明白他是在调集驸马府亲兵侍卫。 这斡离不是金国当今皇帝，阿骨打的第二个儿子，此次奉命秘密潜入宋朝首都开封，身负着特殊使命。 金国原先本是大辽国属下的一个部落。大辽随着国力的强盛，不免像宋朝一样，慢慢腐败堕落。本部族的官僚贵族为满足穷奢极欲的生活，就向其他部族强征暴敛。作为部落首领，阿骨打先期还能按照辽国贵族的要求去做，但随着压力的增大，终于忍无可忍，起兵反抗。 在最初的战斗中，辽国还能和金国军队抗衡，随着战争越打越大，辽国已经慢慢不是对手了。 金国虽然幅员广阔，但苦寒之地，人口稀少。杀人一万自损三千，随着战争扩大，阿骨打不免有掣肘见底之感。他逐渐感觉到，大虫毕竟是大虫，虽然辽国是一只病入膏肓的大虫，想靠自身的力量战胜她，也绝非易事。 经过深思熟虑，阿骨打决定，和宋朝谈判，南北夹击大辽。一旦和议成功，辽国的灭亡也只是眼前的事了。 这时，潜伏在宋朝的谍报人员送来信息，从辽国投降宋朝的一个叫马植的小官，正在极力促使宋朝皇帝派员前往金国谈判。 听到这个消息，阿骨打大喜过望，为在谈判中争取主动，打消主动派人前往宋朝的做法，等着宋朝主动前来联系他们。 没想到，一年过去，宋朝和金国和议的政策还没有决定下来。此时被病魔缠身的阿骨打，为在有生之年见到辽国的灭亡，又动了派人前往宋朝谈判的念头。 刚过弱冠之年的二皇子斡离不，制止父皇的做法，并向他进言，自己只身秘密潜往宋朝，一探虚实。 平时非常注意培养后代的阿骨打，毫不犹豫，答应儿子的请求。斡离不来到开封，手中有的是银子，很快打探清楚，朝中许多人都是同意向金国派出谈判使者的，只因为蔡京的反对，才一直搁置下来。 经过数日思考，斡离不打算夜探太师府，亲自向他陈明利害。没想到，错潜入蔡京儿子的府邸，歪打正着，把蔡京孙子搞到手中。 斡离不迅速改变主意，决定以蔡京孙子相要挟，让蔡京主动前来联系他。 斡离不身负父皇重托，刚才做事已经欠考虑，眼看将受到驸马府侍卫的合围，岂愿再身陷险地。最后问了一句：“姑娘，你愿不愿随我离开？” 翠儿看到斡离不满含期待的目光，岂能不动心，正在犹豫间，只听一阵嘈杂的嘶叫声，驸马府大批侍卫向这边奔来。 刚才还期待着黑衣人被抓的翠儿，这时又不禁替他担起心来，大声叫道：“你带不走我的，你快逃吧！” 斡离不危机在前，实在不能做过多耽搁，说道：“姑娘保证，斡离不去了。”他转身就要隐没入树林之中。 “斡大侠，你不能过河拆桥呀！”万喜清楚，这个人逃走，他是现成的替罪羊，不用算调戏公主那件公案，就是这件事，也够他千刀万剐的罪了。 斡离不真够英雄，反身回转，一把抓起万喜，摔在肩上说道：“抱住抱不住我，就看你的命了。” 斡离不怀中抱着武重世，背上背着万喜，仍旧像鹞子一般，飞身上树，消失在夜色之中。 围攻斡离不的那些人，看到这一幕，都停下叫喊，一时间愣在原处了。 看到斡离不隐没在月光之中，翠儿心里一阵失落，“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