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反戈一击
第四十五章反戈一击 自以为摸清赵佶本性的高俅，恭肃道：“韩越既然能单身力敌刺客，并将其擒获，可见他超人的胆识和过人的功夫，在微臣看来，比所有的侍卫都强得多。” 高俅改变话题突然对自己大大赞扬一番，倒底是何居心？武重世被搞糊涂了。只听赵佶道：“高卿说的都对，这样有能为的人变成废人岂不可惜，再说他有恩于朕，朕如何还能对他下此毒手。” “这样的人才，圣上想不想永远留在身边？” 高俅长叹一声暂时低下头，屏住呼吸，表面上是留给对方思考的时间，其实这样的动作更易于将对方的视线吸引过来。赵佶果然上当，急切问道：“朕当然希望他留在身边，侍卫皇帝这是多少人的梦想，难道他不同意？” 赵佶慢慢堕入他的磬中，高俅不免得意，作为一代jian臣的“楷模”，他最大特点就是离着胜利越近的时候，越不会得意忘形，越是头脑清晰，他坚定一个信条，只有拿到手中的东西那才真正属于自己。 “这个不一定吧，圣上还记得他的师父张三峰吗？”高俅说道，“当年圣上是多么礼敬于他，到底还是辜负了圣恩，闲云野鹤去了。” “对呀！”赵佶有些焦虑道，“卿既然这样说，一定有什么办法将韩少侠留着。” “圣上，您如果将他变成他们那样，他还能离开皇宫吗？”高俅指着殿门外站立的太监问道。 武重世彻底明白，高俅阉了他的企图并没有打消。昏庸的赵佶难免落入他的套中，别看他有能力擒住那名刺客，但想在青天白日里冲出戒备森严的皇宫，势必登天还难。 赵佶显然被高俅说动了心，正在思考是否做出决断。大殿中陷入一片平静，几乎连针落地的声音都可以听清楚。 武重世暗暗思量，该是使用杀手锏的时刻了，君无戏言，一旦赵佶做出决断，可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武重世干咳一声，然后学着高俅的模样跪到地上，向砖头地面上撞了一头，说道：“启禀陛下，微臣有本奏。” “哦！”赵佶惺忪的目光投向他，“你有什么说的，站起来尽管对朕说。” “刚才茂德帝姬问臣的话，臣还没有回答。”武重世从地上爬起来，躬着身子回答。 “茂德帝姬问你话了？”赵佶问道。 猪呀猪呀！这样昏庸的人如何坐得这皇位，早一天被金国灭了，早一天百姓才能得到安生。武重世忽然冒出这个他曾未想过的念头。 危险就在前头，武重世赶紧把这念头从脑海中驱除，说道：“回禀陛下，刚才茂德帝姬曾问臣，俺是怎么进到这皇宫中来的。” “是呀！你到底是怎么进入皇宫的。” 武重世说道：“臣告诉陛下实话，臣是跟踪刺客而来的。臣刚才说过，臣的父亲因为和高太尉有仇，高太尉将臣的母亲弟弟们都抓了起来，臣想救他们，打算进高太尉府打探他们下落。” 赵佶打断武重世，问道：“高卿家，他说的是实话吗？” 高俅咬咬牙，暗想本太尉身为京城的卫戍长官，儿子被人残害，将罪犯家属收押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坦然道：“臣没什么可隐瞒的，他说的是实话。” 赵佶没想到他会直接承认，楞了一下，不知如何再问下去。武重世只想着尽快扳倒高俅，继续说道：“臣跳入太尉府后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天大的秘密，什么秘密？”赵佶从御案后将脖子伸出来。 “启禀陛下，微臣发现的天大秘密就是那个刺客是高俅派来的。”武重世终于使出他的杀手锏，长长嘘出一口气。 “陛下，这小子是诟陷臣，臣冤枉。”高俅惊恐地跪到地上，连连叩头。他暗暗心惊，倒底还是让他审出来了。怎么就能轻信那个辽狗的话，认定他是来求和的。 武重世说的情况，象他跳入太尉府当然是胡编乱造，但刺客来自高俅家中却是事实。高俅前天接待了一个装扮成商人的辽国人。一个商人他本不想亲自接见，但碍于优厚的礼品，还是和他见了一面。 这人最多二十来岁，刚被带入客厅，就直言不讳告诉高俅，他来自于辽国朝廷，使命也非常简单，是为求和而来的。希望高俅予以引见。 高俅当场予以回绝，现在童宣抚率领十多万大军正配和金兵夹击辽国，皇上怎么可能再接受辽国求和。 辽国使臣告诉高俅，童贯大军已经被辽国大将耶律大石率领大军打得大败，败报还没有传入京城而已。 按高俅的想法，既然辽兵已经取得胜利，还来求的什么和，这里面一定有诈。使臣言道，童贯被辽兵围困在雄州城内，军报不日即将送到，不相信可以等哪！反正他也不急。 高俅害怕他偷偷接待辽国使臣的消息败露，不敢放使臣出门，形同软禁似地关在太尉府中。今天清晨，皇宫送来皇上遇刺的消息，他大惊失色，还是带着侥幸心理，走进软禁使臣的小院，却见使臣真的不见了。 高俅暗暗思考，如果刺客不是使臣当然好，如果是他的话当务之急是赶紧将此人灭了口。他身负京城卫戍职责，有着先天条件，见到皇上后，皇上果然下令由他来审刺客。眼看灭口企图即将实现，没想到被韩世忠的儿子阻止，也怨自己昏头，为了替儿子报仇，竟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忘在脑后。 天下最难买的就是后悔药，高俅即便肠子悔青也没用，眼前能做的只有费尽心机狡辩。 “皇上您想，他既然在臣的府邸发现我们密谋刺杀您，为何不当场予以揭露，为何还随刺客潜入皇宫。他如此诋毁微臣，只能有一个原因，他们是一伙的。” 赵佶没有说什么，疑问的目光看着武重世。 武重世所知道刺客来自高俅府邸，不过是他少年心性心血来潮，刚才随卫看押刺客时，使用拂云手强迫刺客说出来的，其他细节根本都是胡编乱造，现在也只得舌头一顶下颚，对视着赵佶道：“高太尉所说真是笑话，在他的老巢俺当场揭露他们，现在还能活着在这里和陛下说话吗？只怕——只怕刺杀陛下的图谋也早已得手，圣上还能亲审你这佞臣？” 他最后一句话说得铿锵有力，正打在赵佶的心坎上。赵佶“腾”地站起身来，脸色突变道：“高俅，朕有什么亏待你处，竟然伙同辽狗刺杀于朕？” 一举铲除高俅的希望就在眼前，武重世暗想还得添上一把火才行，颤抖着声音说道：“这事，这事臣也有罪呢！” 赵佶奇怪道：“爱卿不顾生死为朕侦得实情，又从刺客刀下将朕救出来，你有的什么罪？” 武重世重新将自己想说的话审查一遍，确定没什么纰漏，这才放慢语气道：“高俅和那刺客当时还有更加大逆不道的交易，微臣母亲弟弟都还在他手中，臣对此有所顾忌，所以臣刚才没有一股脑儿告诉陛下，这就是臣的罪过。” “小人，小人，皇上您可千万不要相信他…..”高俅盯着武重世那张可怕的嘴，不知他还能造出什么更可怕的谣言来。 “叉出去，把这条疯狗给朕叉出去……”赵佶在历史上是那种坏事干绝，但永远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对臣子，即便是他再深恶痛绝的，也绝不当场恶言相向，此时气愤异极，把御案拍得震天响。 几名侍卫慌忙奔入，但惧于高俅平时的威势，没有一个敢敢动手拖他出去。 “怎么？你们连朕的话也不听了？”赵佶刀子似的目光看着下面，冷笑说道，“告诉你们，高太尉从今日始已经不是太尉了，殿帅府着由——着由——”他四下里望望，整座大殿除了太监侍卫，只有武重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自己面前。 他从案头扯过一张纸，朱笔一挥，道：“殿帅府从即日起着由韩越接掌。” 武重世万没想到，刚刚扳倒高俅，他的殿帅府也归他了。还在直愣愣站着，赵佶身后的张迪媚笑道：“韩殿帅还不赶紧跪下谢恩！” “谢陛下隆恩！”清醒过来的武重世赶紧跪到地上，叩了一个头。他虽然清楚，他这殿帅也当不了几年，但好歹也能过过当大官的瘾。 武重世想到鲁迅曾经说过的话，落水狗必须痛打，打不死他，反过来还要咬人的。站起身后说道：“刚才臣的话还没说完……” 赵佶处理完高俅，好像也十分气馁，叹口气道：“大不了他想杀了朕，自家来做这龙庭。你出去把朕的女儿们叫进来，朕累了，从心往外累。” 此时的赵佶面露龙钟之态。武重世本想再给高俅下一剂猛药，既然皇上自己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答应一声“是”，转身出去宣旨。 殿门外赵媛媛姊妹眼见高俅被拖出来，正在议论。还在为武重世担着心的紫瑛，焦急的眼神盯着殿内。见到武重世出来，再无所顾忌，小跑着迎上前来，刚要询问，武重世用眼神阻止住她，大声笑道：“皇上有旨，宣柔福帝姬茂德帝姬觐见。”他是第一次宣旨，声音还微微打颤。 皇上连圣旨都让他宣读，可见危机已经过去。赵媛媛紫瑛对视一眼，惊喜神色溢于言表。 “唉！你——”赵媛媛还不知道如何称呼他，“高俅为何不被拖出来，他犯了什么错？” “犯了什么错？”武重世故作大惊的样子说道，“他犯的可是十恶不赦之罪，那刺客就是他派来的，想着杀死皇上，自己来坐呢！” 赵媛媛惊得呆住。赵福金可不像她那么幼稚，想了想说道：“高俅谋反？这可能吗？” 看到她深沉的样子，武重世就来气，自恃有皇上宠信在身，没好气道，“这怎么不可能，他趁着朝廷大军都去灭辽，京城的兵又都是他的部下，正好犯上作乱呢！” “你——你这么说倒是有几分道理。”赵福金睁着那一对无与伦比的秀目看着武重世。这在武重世来说，还是赵福金第一次用这眼神看他，心中不由颤抖一下，暗想，这样的尤物咋就让蔡攸那混球占有了呢！她如果是赵媛媛多好。 武重世正想入非非，只听到身后有人道：“韩太尉，你是如何宣旨的，耽误这老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