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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jian臣 jian臣

    第四十四章jian臣jian臣

    赵福金要见父皇的救命恩人,并不是出于好奇,更不是想予以感谢,按她的想法,父皇遇到刺客,平白无故跳出来一个少年施救,他又是从哪里来的?昨夜之事扑朔迷离,谁敢保证刺杀者救人者不是一伙?

    赵佶哪里想得到这个女儿有如此复杂的想法,连声说道:“对,对,毕竟他不是咱们的侍卫,出手援救圣驾,你们应该见见他,最好代表父皇感谢感谢。”

    他扭头吩咐张迪道:“你去多叫几名侍卫看着刺客,把朕的恩人召来。”

    “是”张迪答应着刚出殿还没有迈下丹陛,只见一个人一溜小跑着向这边而来,到了近前,张迪才看清此人是殿帅高俅。难为他身高体胖,竟跑得满脸大汗。

    “张公公,陛下如何?有没有大碍?”高俅诚惶诚恐,一边擦着满脸的汗水问道。

    张迪知道就底,刚刚皇上才发作过他,于是不冷不热道:“陛下怎么样,你不能去看,咱家还要去传旨呢!”高昂着头扬长而去。

    自古如此,这些高等太监的脸色就是一张晴雨表,高俅本来紧张万分的心更加惶恐。再顾不上擦汗,几步跨到大殿门外报名而入。

    “皇上,皇上,微臣罪该万死,身负京城侍卫职责竟让圣驾受惊,请圣上予以严惩。”高俅扑爬地上,连连叩头请罪。

    平常时分,弹琴品画蹴鞠跑马甚至私会情人大部分时间都由这个高太尉陪着,赵佶本就是个散漫人,从没见他这般惶恐过,心下十分不忍,招招手道:“夜晚你又不能进大内,都是那些侍卫无用,高爱卿起来吧。”

    皇帝在皇宫中被刺,别说整个大宋朝,即便查遍史书也极为罕见,高俅还不知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到这时已经心安理得。低头暗思,平常那些侍卫不太喝他这一壶,不正是惩治他们的机会到了?

    他起身刚要给那些侍卫们下“蛆”,只听赵福金言道,“刺客已经拿下,当务之急是审出幕后主使,和朝中大臣有无关联。”

    赵福金虽然贵为公主,她说的并不是圣旨,高俅抬起头看着端坐沉思的赵佶。赵佶的眼睛向上翻翻,好久说道:“高卿就按茂德帝姬说的去办吧。”

    “谨遵圣谕。”高俅从地上爬起,看着赵佶就是不离开。赵佶奇怪地看着他道:“怎么?你还有事?”

    “陛下,”高俅躬身施礼道,“刺客能明目张胆进入大内,也许侍卫中就有内应,在大内审谳刺客怕很难审出什么结果,微臣能不能将人犯带回殿帅府审讯?”

    “可以,”赵佶道,“人犯现在侍卫房由侍卫看押,你去告诉他们,朕的旨意,让他们将人犯交给你。”

    “慢着!”高俅心里暗喜,刚要转身离去,只听到身后有个清脆的声音喊道。

    当这个人走进大殿走过赵媛媛身边时,赵媛媛差点惊喜得昏过去。这人正是她带回宫中的那少年。

    武重世向紫瑛微微一笑,又向赵媛媛扮个鬼脸,这才扭回头,向赵佶庄重地鞠躬施礼。

    “大胆,见到圣驾还不跪下磕头。”高俅大声斥责。

    武重世转身看着高俅,“呵呵”笑道:“这不是高太尉吗?久违了!”

    高俅奇怪地看着他:“你,你认得俺?”

    扒皮认不认得你的骨头?武重世心里暗道,嘴上却说:“张三峰张真人高大人应该还不会忘记吧,不才就是他的徒弟。当年你的干儿子高衙内调戏民女不是俺打的抱不平?”

    听到他是张三峰的徒弟,高俅本来心中一喜,后又听到他当着皇上的面揭他父子的老底,脸上十分不愉,尴尬道:“少年人不要胡说八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要认清。”

    武重世“呵呵”笑道:“我能认得清这是皇宫大内,也清楚圣上就在上面坐着呢!”

    赵佶听到这救驾的少年就是紫薇真人张三峰的徒弟,心情更加喜悦,从御座上站起来,说道:“难怪你有如此身手,原来你是张真人的徒弟,没想到没想到……”向跟在武重世身后进来的张迪道:“下旨意,朕要封赏于他……”突然就此打住,问武重世:“爱卿,朕到这时候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武重世暗自思量,自从见到翠儿,他已经得知自己生身之父是韩世忠,以后应该叫他给起的名字了。回答道:“微臣姓韩名越,是韩世忠的儿子。”他忽然想到韩世忠现在还是一名低等军官,赵佶哪里知人认得他。

    赵佶“哈哈”笑道:“你这娃娃,连父亲的名字都报上来,是不是想让朕连你的父亲也封赏的?”

    听赵佶如此说,武重世心中一动,父子俩还没见过面就能给父亲搞个官做做,他将来一定会为这个能干的儿子高兴的。想到这里,武重世深鞠一躬,这次倒是真诚的,说道:“陛下当年已经封赏过微臣,现在微臣就把封赏让臣的父亲吧。”

    “哦?还有这事?”赵佶哪会把当年那一件小小的闹剧放在心上,看着高俅道:“朕记得不错的话,你当时是在场的,有没有这么回事?”

    高俅听说这少年就是阉了他儿子的韩世忠的儿子,眼中几乎滴出血来,但皇上的问话又不能不答,说道:“是有这么回事,当年陛下封赏这少年六品俸禄,这么多年过去他没有真正享受过,说明他并没有把皇上的封赏当回事儿,并且,并且……”

    “没有享受说明他师徒不重名利嘛!”赵佶打断他道,“既然韩少侠有此孝心,朕就把此次他应当的封赏赏赐给他的父亲韩世忠。韩——越跪下代父听封。”

    韩越心花怒放,转脸扫了一眼比他还高兴的赵媛媛,他刚要再做个鬼脸,忽然听到两个声音同时道:“慢着!”

    武重世仔细一看,同时叫停的是高俅和赵福金。他已经听翠儿说过,他的父亲韩世忠将高衙内阉了,高俅阻止倒在情理之中,这赵福金又搭错哪根筋,难道她认出自己就是那个被她屡次迫害不死的孩子?但事过多年,当初他不过还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她又岂能认得出来?

    赵佶惊讶道:“哦!你们同时阻止朕,有什么理由,说出来。”他首先指着赵福金,“说,你先说。”

    “父皇,”赵福金从容施礼道,“这少年虽有救驾之功,但他是什么来路,是如何混进皇宫的,会不会和刺客是一伙,臣女以为,这些都要审讯清楚,如果他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到那时再封赏也不迟。”

    赵佶捋着八字须,微微点头道:“还是朕的女儿想得周到,朕差点忘记。”然后问武重世,“韩少侠,朕的女儿说得也有道理,你说说吧。”

    自从昨夜逃离赵媛媛的寝宫,武重世已反复考虑过此事,意外抓了个刺客,更给他提供了圆谎的素材。胸有成竹道:“茂德帝姬问得好,臣正要说到此事呢!”

    他转身向高俅道:“这事情起因正在高太尉的身上。”

    “你说我?”高俅一脸无辜道,“下官昨夜连大内都没进过,刺客怎么可能和下官有关联”

    “高爱卿!”赵佶喝止他,又问武重世:“是呀!刺客是辽国人,怎么可能和高爱卿认得?”

    武重世笑着说道:“高太尉不让我说下去,只怕是心虚吧。”高俅昂起脸道:“下官不是心虚,只是怕有人陷害。”然后向赵佶说道:“微臣和他们父子有仇,陛下可不能听信他在此胡言乱语。”

    “有这事?”赵佶坐直身子问道。

    “微臣刚才阻止圣上封赏韩世忠正因为此事。”高俅本不想将他儿子被阉一事当众说出,但好几次抓捕韩世忠都让他逃了,现在仇人的儿子就在眼前,不能再放过机会。暗想:“小子儿,别以为你救过圣驾,私刑阉割可是要施加同等刑罚的,只要你敢承认你父亲做过那件事,抓不住你父亲,阉了你小兔崽子更好。”

    他“噗通”跪倒,连连磕头,哽咽道,“这本是俺高家的丑事,既然韩世忠的儿子今天在此,微臣也顾不上脸面了。”他将韩世忠阉了自己干儿子一事当众说出来。但是隐瞒了高衙内强抢翠儿的细节。

    一场刺客案节外生枝,竟牵连出多年前的私刑阉割案,赵佶也来了兴趣,重新坐直身躯,突然看到自己的两个女儿,这样的事情怎可让她们听,挥手赶出她们,然后问道:“韩……韩越,你说你父亲做过这般有违人伦的事情吗?”

    “做过,”武重世直言不讳道,“陛下有没有问过高太尉,微臣父亲为何要阉了他儿子,这高衙内仗着高太尉的势,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父亲不过是一时气不过,也不想再让一些贞女烈妇受他儿子糟蹋,所以才……”

    “既然你替你父亲承认此事,朕也不能偏袒,”赵佶说道,“按大宋律条,私刑阉割的可是要施与同等刑罚的。”

    武重世没想到有这一章,顿时慌乱起来,语无伦次道:“那……那不过——不过是父亲做下的事情,还是,还是将这刑罚施加于他为好。”

    高俅反败为胜,心中暗自得意,继续攒着底火道:“圣上您听听,刚才您还赞他是个孝子呢!现在面目完全暴露了吧。微臣打探明白,韩世忠那厮现在已经畏罪潜逃,正在童宣抚的大营中,这么远的路程又是用兵之时,俗话‘父债子还’,还是从他身上给微臣的儿子讨个公道吧。”

    “韩世忠阉了你儿子,你再阉了他儿子,这样合适吗?”赵佶替武重世求情道,“按朕的想法,韩世忠犯了罪,他儿子又立了功,罪功相抵,就不赏不罚算了。”

    听到皇上如此安排,武重世松了一口气,急忙道:“陛下英明。”

    高俅眼看报仇的希望泡汤,亏他主意来得快,眼珠一转,道:“陛下,臣以为阉了他,比不阉他利大于弊。”

    昏庸的赵佶,重新落入高俅的圈套,问道:“哦!还有这一说,高卿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