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筚路蓝缕 以启山林（3）
8 昆山县来的戏班是在鼓楼演出的，吴松晟坐着赵辅安排的马车，提早的到了此地。 他见四周的人还没有到齐，便在赵辅事先安排好的角落处坐了下来，顺便观察着周围的情景。 没过多久，几个青年女子的说笑声，从远处传来，其中一个的声音，瞬间把吴松晟吸引住了。他扭头看去，只见诸女子中间的一位竟然和其他人完全与众不同。吴松晟生长于浙江，是见惯了美貌的女子的，但是当他见到那位女子的时候，还是被她优雅的气质所吸引。 刚才那声音，便是这位女子发出的。那女子似乎也注意到了吴松晟，便对她点头示意。 吴松晟点头回应她的时候，赵辅便赶到了。赵辅是安排吴松晟坐在紧靠自己左手边的位置，而那位女子则是在赵辅右手边的第二位，显然赵辅右手边第一的位置，是留给很重要的人的。 赵辅向那个女子行礼，那女子回礼后边问道，赵知府，您旁边的那位，是何人？ 赵辅听了，便指着吴松晟说道，我都忘了介绍了，这位是吴松晟大人，现于黔省任职，到江宁府公干。 沐雨听了，便再次向吴松晟点头示意。 赵辅接着对吴松晟说道，这位是前江南总督的孙女，沐雨沐小姐。 吴松晟和沐雨各自知道彼此的名字之后，便再次点头示意。这次的点头，较之第一次，显然更深了一层，似乎二人都带着有意更进一步了解对方的意图。 沐雨自然疑惑，为何赵辅会对这样一个西南而立的官员这般礼遇，让他坐在紧靠自己的位置上。吴松晟也对这个相貌惊艳，气质绝佳的丽人心生好奇。 这时，从沐雨一侧走来一个穿着四品官员官服的人。赵辅见了他，便说道，楚兄，你终于来了，就等你了。 这人名叫楚裕丰，在姑苏布政使衙门任职，是赵辅多年的好友。 赵辅也把他介绍给吴松晟互相认识。 楚裕丰在和吴松晟打招呼之后，便问赵辅道，那个人为何没有来？ 赵辅道，可惜你这阵子到苏州府去了，没见到他，他是前天才离开的，直接去京师了。 沐雨也说道，承远走的时候，还挺挂念你的，要不是朝廷紧急召唤，他真是想和你见一面再走。 这时，戏台上的戏，也正式开始了。 吴松晟听得众人说起的那个人想来定是个要紧的人物，便问道，赵大人，你刚刚说的那个人是谁？ 赵辅回答道，是杨烈，字承远，刚刚去京师的军中报到，他是沐雨的未婚夫。 9 戏刚刚到一半的时候，程焉便到了吴松晟身边，示意他出去一下。 吴松晟虽然对戏听得入迷，可大部分心思，还是在刚才那位沐雨姑娘身上，当他听到沐雨已经订婚的消息，心里难免有些小失望，但却又想到自己又有何失望的？ 走出门外之后，程焉便说道，罗耀刚刚送来消息，事情办完了。 吴松晟道，都解决了？ 程焉道，都解决了，一个都没有留。罗耀请的是最好的杀手团，干得干净漂亮，银子也已经付完了。 吴松晟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程焉走后，吴松晟一专转身，只见沐雨也刚刚出来。 沐雨见了他，便问道，吴大人怎么出来了，这戏不好看？ 吴松晟道，很好看，只是刚刚随从来禀告我一些私事。 沐雨道，私事？我觉得吴大人有心事。 吴松晟道，的确是有一些难言之事，沐小姐果然是慧眼。 沐雨道，而且我猜想，你心里放不下的事情，应该不只是一件。 吴松晟道，是，很多件。 沐雨没有接着问下去，而是说道，吴大人气度不凡，我第一眼便看出来了。 吴松晟试探着问道，比之你的未婚夫，如何？ 沐雨倒是没有在意吴松晟的失礼，回答道，各有千秋，但是你身上有他没有的东西，而那种东西，是他所缺少的。 吴松晟道，我现在真想知道，你的那位未婚夫是个何许人物，竟然会得到你这位名媛闺秀的芳心。 沐雨道，我想将来有机会，你会和他认识的，而且我觉得，你们一定谈得来。 二人刚刚说着，楚裕丰了走了出来，他是给沐雨送披风的。 沐雨谢过他之后，楚裕丰才说道，戏看完了之后，我们有个酒会，吴大人也一同前往，如何？ 吴松晟道，在下就不参加你们熟人之间的私下聚会了吧。 沐雨道，吴大人别当自己是外人，只当认识些官场的朋友，切莫见外。 吴松晟见沐雨这样说，便答复道，那在下就不拒绝了。 10 吴松晟这日一早，便去玄武湖醒酒，以缓解昨日大醉之后的头痛。 沐雨迎面而来的时候，吴松晟有些意外。她此来的目的，其实是专门来找吴松晟的。为的是邀请后日去紫金山登山的事情。 吴松晟自然没有拒绝，但对沐雨主动和他接近，心中便多了一份欢快。 第二日，吴松晟便把处理完和姑苏省巡抚衙门以及江宁府的公务之事处理完毕，以为后日的登山做准备。 待到第三日，众人便登上紫金山。 吴松晟在山顶看着长江以及对岸的浦口，顿时将之前的隐阴郁心情一扫而光。 沐雨走到他旁边，学着吴松晟，将肘部搭在护栏上，说道，杨承远曾经和我说过，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爬爬山，一览众山小的时候，眼界就开阔了，心情也就自然好起来了。 吴松晟道，但是人总不能一辈子都住在山上，总有下山的时候。 沐雨道，你是在和我强词夺理吗？ 吴松晟道，不敢，只是官场之人，巅峰过后便是下坡，这是古训。 沐雨道，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我也不想说些心存幻想的话，但是如果你那我当朋友，我还是祝福你一切都好运。 吴松晟道，多谢沐小姐，我想我交定你这个朋友了。 沐雨道，那就别叫我沐小姐了，叫我成若好了。 吴松晟道，这是你的表字？ 沐雨道，没错，是杨承远为我起的，大成若缺，其用不弊。 吴松晟道，你知道我的表字是什么吗？ 沐雨道，是什么？ 吴松晟道，我表字盈冲。 沐雨听罢，顿时心中一惊，想来自己和这位吴松晟竟然这般有缘，便说道，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 吴松晟道，原来我们的**，起字一个出处。 沐雨笑道，你我也算是有缘人了，今后彼此当个自己吧。 吴松晟道，承蒙成若小姐不弃，我们今生便互为挚友吧。 沐雨看着滚滚长江，点着头，说道，长江为证。 吴松晟道，长江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