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随风直到夜郎西（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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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军军官被杀的消息传到了北营的时候，吴松晟也得到了俞孝林和于驷正在向黔州府开进的通报。

    在张平方面和王珅搭上了关系之后，吴松晟显然对局势的发展感到乐观。但他还是不清楚俞孝林和于驷到底要对黔省，对裴峡以及自己采取什么样的动作。

    浑成走了进来，说道，我们城中的探子传来消息，齐大禄不久前进入了巡抚衙门，现在里面的情况还不清楚。

    吴松晟问道，你觉得齐大禄会说什么？

    浑成道，无非是要追究直属军官的责任，但我猜测裴峡会让步，。

    吴松晟道，京师的态度虽然对裴峡不利，但我觉得他毕竟是首辅的人，秦军方面应该不会太过逼他吧？

    浑成道，正因为他是首辅季天严的人，俞孝林和于驷才更会挖掉他这个西南的脓疮。

    吴松晟道，如果真如你说的那样，我倒是觉得朝廷的廷寄应该已经在俞孝林和于驷的手里了。

    这时，程焉走了进来，说道，刚刚得到的准确消息，杨济业前天到了俞孝林和于驷驻扎的驿站，和二人进行了密探。今天上午，杨济业直接进入了南营，管控了军队。

    吴松晟听罢，便知道这是杨济业出手了。

    浑成道，如果是这样，那俞孝林和于驷那边，必定是选定了杨济业为黔省暂时的代理人，不过要说资历，似乎黔省本地官员，也只有他了。

    吴松晟道，张平那边稳住了王珅，我北营这边暂时稳住了齐大禄，看来我要为出山做准备了。

    浑成此刻突然想起一件事，问吴松晟道，最近怎么没见孙吉隆？

    吴松晟道，他返回浙江了，我让他去明州府帮我做一件事情，去找他父亲，也就是我的岳父。

    浑成道，看来你是有新的打算了。

    吴松晟道，上次返乡，我岳父和我说起西洋人想要通过他去做军火贸易，这件事情我一直记得，如今黔省风云突变，军队是重要的政治筹码，所以那件事情我觉得应该可以开始准备了。

    浑成道，是什么样的军火？

    吴松晟道，一批西洋火枪，我准备将来专门组建一个火枪队，由你来统帅。

    浑成道，原来你把事情想的这么远。

    吴松晟道，虽说如此，但似乎现在开始，我们每走一步，都是凶险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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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大禄气匆匆的走出了巡抚衙门，显然他没有和裴峡谈拢。而裴峡也没有采取极端的措施。

    但是，裴峡也意识到，他已经正式和齐大禄以及秦军撕破脸了，只是各自都没有行动罢了。而齐大禄刚刚接着秦军和黔军冲突事件，要求裴峡交出黔军指挥大权，显然是最后通牒。深知局势紧迫的裴峡，马上下令让余绩赶快让黔州城内之兵马完成集结，以备不时之需。

    余绩领命之后，却没有马上前去，而是说道，中丞大人，北营方面的源烨和浑成，南营的赵利鉴，都不是我们的嫡系人马，只有我黔州城直属之一万人可以调动，秦军齐大禄部城内驻扎一万，城外驻扎一万，占据着人数上的优势，我觉得为了稳妥起见，还应做更稳妥的准备。

    裴峡问道，你指的稳妥的准备是什么？

    余绩道，回大人，顾大人的臬司衙门的兵，还有李蛟大人藩司衙门的兵，也应该集结起来。

    顾思道听罢，便回答道，那下官也马上去准备兵马，把我臬司衙门的兵能调动的都调动起来。

    裴峡点点头，示意二人马上去行动。

    顾思道和余绩走了之后，裴峡还是不放心。在刚刚和齐大禄的冲突之中，面对着紧张的局势，顾思道一直在阻止他采取诛杀齐大禄的行动，这使得裴峡开始担心一向希望对朝廷采取妥协态度的顾思道未必会在此时真心出力，而如果按察使衙门不出力，那布政使衙门的支持便显得更加重要。于是，裴峡决定，亲自去李蛟的布政使衙门下达指令。

    裴峡走进了布政使衙门，开门见山的对李蛟说道，李藩台，我现在需要你的支持，请你马上下令集结布政使衙门直属的所有兵马待命。

    李蛟听了，便问道，请问抚台大人，兵马是要调去哪里？

    裴峡道，秦军假借平定黔北巴蜀的名义，实则是夺我黔地的军政大权，如今形势已经到了紧急关头，你布政使衙门的兵对局势之发展至关重要。

    裴峡将所有的想法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并且心中坚信李蛟会和以往一样，坚定的支持自己。

    李蛟却不紧不忙的回复道，抚台说我布政使衙门的并可以一用，莫不是和秦军对抗，秦军是朝廷派来的王师，此举不是形同造反吗？

    裴峡见他有些迟疑，便心中更急，说道，顾不了那么多了，现在我们不是造反，而是自保。

    李蛟停顿了一刻，便马上跪下，对裴峡说道，大人，请恕卑职誓难从命。

    裴峡见李蛟突然这样表态，便惊道，李大人，我带你不薄吧。

    这时，屏风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说道，中丞大人，李藩台也是为朝廷办事，自有他的考虑，您就不必为难他了。

    裴峡看去，此人却是王珅，而王珅身后还跟着一个官员，那官员不是别人，正式代理黔南粮道的张平。

    裴峡顿时明白的此刻的局势，便说道，想不到你们先下手了一步。

    王珅道，巡抚大人误会了，在下并非对您无理，只是钦差大臣给了我密令，说黔省艰难，有人要谋反，故而要我协同南北营，以及藩司衙门，臬司衙门，以及提督衙门保护您的安全。

    裴峡自然不愿意去细听王珅的这番说辞，他心想齐大禄和他身后俞孝林，于驷原来早就算计好了，便又说道，王大人，我黔州城内还有一万精兵，想要逼我就范，您觉得您这个城中无兵之人，会成功吗？

    这时，门外冲进十几个士兵，将裴峡围住。裴峡知道自己带来的几个卫兵显然，已经被他们控制住，但他依旧故作镇定，说道，王大人，只要我有什么意外，我的黔州城之兵马必然会发生哗变。

    王珅道，裴巡抚，在下是奉命办事，有什么事情，你去和钦差大臣，以及大将军去说吧。

    说完，王珅示意士兵把裴峡带下去暂时收押。裴峡倒也没有反抗，因为他还寄希望于余绩和顾思道可以挽回局面。

    他走到门口，突然想起王珅身边站着的张平，便想到既然张平也参与和诱捕他的计划。那他身后的吴松晟想必也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

    裴峡于是回头问道，张大人，你们吴大人，此刻应该已经回到黔省了吧？

    张平回复道，回中丞大人的话，吴大人已经回来了，马上就将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