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随风直到夜郎西（8）

    18

    在混战之际，只听炸药猛然爆炸，这爆炸声如同一声惊雷，使得所有的士兵都听见了。不知真相的浑成所部士兵，以为爆破成功，便开始高呼冲锋。

    吴松晟看到前方的爆炸之后，便生气的喊道，怎么提前炸了？

    程焉回答道，估计是曹塞提前把炸药引爆了。

    吴松晟听后，看着前方弥漫着的硝烟，怒喊道，这个曹塞简直是胡来，如此一来整个计划完全乱了。

    此刻的南门被炸得滚滚硝烟，模糊之中，隐约有人，却分不清敌友，更无法确定城墙是否被炸塌。

    更为让吴松晟担心的是，浑成的部队以为前面已经开始了总攻击，便都冲了出去。吴松晟刚想下令让浑成暂停冲锋，城墙上的敌军火炮的依法炮弹便落到了吴松晟身边。

    吴松晟被炮弹的震动震倒在地，程焉赶忙扶他起身，问道，大人，您没受伤吧？

    吴松晟抖了抖自己的身体，见身体完好无损，只是刚刚站在一旁的卫士为炸的血rou模糊，当场断气，血迹溅了吴松晟半身。

    似乎被鲜血激发了斗志，当浑成全军全部出击之后，吴松晟便对程焉说道，现在都打乱了。

    此刻，硝烟渐渐散去，吴松晟隐约看到城墙被炸得塌陷了一大块，却没有被完全炸通。他心中庆幸，多亏炸开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城下的祁纳和祁闵的队伍，这时已经没有了正常的阵型，他们和后冲上来的浑成部队堵在一起，顺着城墙的缺口涌进。而曹塞在爆炸之后，早已不知所终，大家虽然都觉得他已经阵亡了，但却没有心思去多想他。

    吴松晟看到前面城墙下乱哄哄的局面，便大骂道，他妈的，这群人站的这么密集，简直是找死。

    正在思考间，城墙处又是一阵爆炸声音，这是后续部队完成了一次爆破，这次爆破将城墙的口子又炸开了一部分，但也同时把刚刚拥挤在缺口处的本方士兵炸伤不少。

    天空已经有些微微发亮，城墙被炸开处可以并排十个人进入，浑成，祁纳，祁闵三人已经混为一团，和缺口处的敌军厮杀。而这种短兵厮杀也导致浑成的火枪队起不到任何作用。

    在杀声四起之中，刚才被炸药震得昏倒的曹塞，此刻也清醒了过来，尽管他并不知道战事进展到了哪里，却拿起身边一把长刀，缓缓站起，加入战斗之中。

    这时，城中的守军士兵，也投入了大量兵力，开始在缺口处反击。

    吴松晟看到这一幕，知道最后的时刻已经到了。他看了看身边，只有程焉还在，于是他对程焉说道，带上剩下所有的人冲上去，并且告诉前线的弟兄们，打下义城，允许全军大抢三天。

    说罢，吴松晟将角落里一把破旧的椅子拿在手里，走到离前方激战的后方几十步处，这地方在敌军弓箭手的射程之内。他端坐在椅子上，下达了任何人退至这把椅子以后，便格杀勿论的命令。

    19

    天蒙蒙亮时，城墙缺口是堆积的尸体，吴松晟却正襟危坐，以稳定军心。

    在远处观战的王昇和顾思道，已经看到坍塌的城墙处，吴松晟军队已经撕开了口子，便下令让各部出击。

    在王昇和顾思道所部出击之后，城中守军终于抵挡不住，开始陆续的投降。

    午后时分，这场攻坚战基本结束，这也意味着黔北的战事的告一段落。

    吴松晟沿着炸开的缺口走进城，他仔细看着脚下这些无辜的冤魂，一阵凉意涌上心头，他心想，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将功成万骨枯吗？

    他问程焉道，伤亡人数出来了吗？

    程焉道，刚才各营报上来了，总共活下来的只有三成。

    他接着问道，敢死队的人还有活着的吗？

    程焉道，只有几个人活了下来，不过还在找幸存者，但是希望很小。

    吴松晟听罢，便感叹道，惨胜如败。

    说完，他走进城，只见城中又是一番荒凉景象，黔军的士兵一面在堆积尸体中，搜寻生还者，一面将战死的本方士兵和地方士兵分别堆放。城墙被鲜血染得斑斑血迹，似乎诉说这昨晚那段惨烈的遭遇。

    走进城中，吴松晟发现义城的每家每户的门都紧闭着，他原本期望着的义城的百姓的夹道欢迎并没有出现。而他之前所说的进城之后大抢三天的承诺，此刻已经开始兑现了。

    吴松晟不愿意看到这番残破的景象，因此在默认了手下士兵可以抢劫三天之后，便把军务交给浑成，自己提前返回了黔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