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蜀中无将

    沈旦推开院门的时候，已是次晨，黄啸天等人正在院外等候，见沈旦出来，忙齐声行礼，道：“帮主好。”沈旦道：“要诸位替我守夜，辛苦了。”黄啸天忙弯腰道：“此皆兄弟们份内事，怎能让帮主挂念。”沈旦道：“走，且去城头。”黄啸天应了声是，与众人随在沈旦身后。步出山庄，早有小厮奴仆将马匹牵来，众人跨上马背，扬鞭朝城墙纵去。一路上清清冷冷，无一家商铺开门，连行人都没有。来到主街心时，对面数骑迎了过来，在沈旦面前勒马停住，领头之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年青小伙，只见他在马上抱了抱拳，道：“前面可是沈帮主。”沈旦一提缰绳，马儿顿住，道：“正是沈某，阁下是谁？”那人顿时露出欢喜之色，道：“在下冯汉乃是冯歌的亲侄，奉庄主之命，接替乃叔之位听拔于沈帮主帐下。”沈旦听他提到冯歌，神色不由一黯，心想若非这位老将军自己还不一定这么快就掌握了竟陵的兵权，当下道：“原来是冯老将军的侄儿，那便是自己人。”一夹马腹与他走到一处，彼为亲热道：“咱们一并前往城头，看看城外的形势。”冯汉道：“是。”拔转马头，随在沈旦左边。马蹄踏踏，一行二十余骑朝江淮军主攻的西段城墙骑去。

    到了城门处，众人下马，冯汉亲兵将马牵往一旁系好，随后冯汉及其随从、十八骑拥着沈旦步上城墙。沈旦昨日翻上墙头、大战婠婠之事竟陵城早已传得沸沸扬扬，西段城墙的守兵虽未亲见沈旦如何纵上十来丈高的城墙，但眼见此人在冯歌侄子及一众人的拥族下走上城头，势必便是那个沈旦，更且沈旦一身蓝衫劲服，神色不怒自威，最是好认，是已都停下手头工作，将视线纷纷投向沈旦。

    沈旦见到此段城墙南北长约二里，此际城头大约有一千来个守兵，俱在整装守城器具，便问身边冯汉道：“竟陵有多少守城兵马？其战斗力如何？”冯汉道：“守城战士约有三万，包括庄主的六千精锐山庄战士在内，不过，也包括了一万招募不久的新军。”沈旦点点头，视线在城墙上来回扫了一眼，众守兵俱感到一束光茫射来，都感觉到自己被沈旦看在眼里，身形不由得正了正。沈旦朗声道：“我乃江南道讨捕大使沈旦，奉圣上旨令讨伐南方不平，今杜伏威即敢前来进犯竟陵，沈某便教他有来无回，确保竟陵无恙。而竟陵方城主亦是知我信我，将兵符令箭尽皆托付沈某。”言讫，将墨绿色的调兵令符高高举起，让众守兵城官尽皆瞧见，继道：“方城主即对沈旦如此信任，沈某又岂能相负？在此对天乞誓，但有沈某在，竟陵必胜，绝不会倒。”

    见众守兵都是一副将信将疑的脸色，冯汉知机的高声叫道：“沈大使说的没错，竟陵必胜，江淮军必败。”黄啸天、十八骑亦是跟着大叫大嚷，“竟陵必胜，江淮军必败。”见众守兵大多似被鼓舞，沈旦略感满意，要想恢复竟陵的士气，也不是一二句口号可以解决的事情，必须拿出事实和成绩来，便将视线投向城外，去瞧江淮军的攻城布置。

    城外，杜伏威布了三座大营，每座大营对应一面城门，其中最大的一座便是沈旦眼前这座，极目望去，以沈旦的目力尚瞧不到大营的最后端，只见大营的宽度几与城墙相等，营内大帐无数，在晨曦的反照下，营内安放的兵器不时反射出光茫，瞧之到处是白色的光茫。以沈旦倚天当中的军旅生涯推知，此营至少装有三万士兵。再见大营前面密密麻麻的鹿角、栅栏、沟渠，将大营护得严严实实，让敌人无从偷袭。

    沈旦不由蹙了下眉头，别头对冯汉道：“此处乃是杜伏威主攻方向，何以才千数守兵？”冯汉道：“这，恐怕是钱云的布置。”沈旦喝道：“胡闹，那钱云分明受了婠婠迷惑，巴不得杜伏威攻进城来，传我号令，速调那六千精锐山庄士兵过来。”冯汉道：“有沈大使这句话，事情就好办了。”沈旦道：“啸天，你随冯小将一起去，谁敢抗令不尊，杀无赦。”黄啸天应是，跟着冯汉下城调兵。

    这时，一个城官模样的人朝沈旦靠了过来，沈旦见他彼为畏缩，脸色一缓，道：“你是这处城墙的军官？很好，你过来。”那人脸色一喜，忙靠了过来，十八骑的凌风、展烈让出位置给他。沈旦道：“你叫什么名字？”那人道：“末将叫方铁雄。”沈旦道：“你日日守在此处城墙，可曾见过城外江淮军的攻城器具。”方铁雄道：“末将从未见过，想来他们的攻城器具还没运过来，所以没把握攻城。”沈旦略微点头，道：“江淮军围城几日了？”方铁雄道：“算上今日便是八天。”沈旦低头思索一会，道：“八天时间，足够杜伏威将器械从历阳运来了，他们不作攻城，乃是在等婠婠。”方铁雄道：“婠婠夫人？”沈旦沉声道：“若是婠婠杀了方庄主，竟陵将会不战自乱，用不着杜伏威来攻，他围住城池乃是给你们增加压力，以最少的伤亡换取胜利，不战而屈人之兵，杜伏威好计策。”方铁雄显然没想到这一层，闻言一呆，才对沈旦道：“可如今我们有了沈大使，一样可以战胜杜伏威。”沈旦淡笑道：“胜是一定会胜的，只不过要看诸位的士气如何，若单凭沈某，便是再多一百个，也无济无事。”方铁雄道：“大伙儿都听沈大使号令，一条心守城，便不怕了。”沈旦‘哈哈’一笑，拍着他的右肩道：“你有此心，很好。”背后凌风忽然道：“谁若不听帮主号令，一刀杀了便是。”沈旦淡淡道：“如今我以隋将身份站在竟陵，帮主之称，以后都免了罢。”凌风一呆，道：“那，那该怎样称呼。”展烈拍了他一下脑袋，道：“笨，我们的命都是帮主的，但称‘主公’无妨。”凌风道：“是极，以后帮主便是主公，主公便是帮主。”展烈，另外十五骑闻言，俱是白眼一翻，将一个‘白痴’的眼神投向凌风。沈旦道：“婠婠虽被我迫走，但亦杀了竟陵不少中级将领，待会儿我会将你们安排到各处城段担当将领，务必打醒十二分精神指挥属下守城，若是指挥不力，哼，你等便是我亲兵，亦是军法不饶。”十七骑心神一懔，忙道：“必不负主公所托。”沈旦点点头，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