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经脉俱断

    这天，沈旦在陪完素素后又在思索他的武功，到底是外功重要还是内力重要？到底是专修九阳神功，还是旁练一些剑术或是刀法。若是威猛无比的九阳神功遇上快无绝伦的剑法，究竟孰胜孰负？据闻慈航静斋的传人师纪媗乃是一用剑高手，高丽大师傅采林的弈剑之术也是绝世无双，若是遇上他们的剑法，沈旦是否有绝对胜出的把握？前世之所以敌不过张无忌，那是因为张无忌所习外功彼为繁杂，即有谢逊的功夫，又有武当、明教的绝技，而他沈旦仅仅内力与他相若，论招式那真是一个如同巨人，一个如同婴儿，连那一招亢龙无悔也是偷学自当时的丐帮帮主史火龙。

    当然，九阳神功的绝妙之处在于可用它来催使任何招式，无论是何门何派的功夫，只要沈旦或是张无忌瞧过一眼，便能用九阳神功模拟出来，威力甚至还要胜过原招式一筹。所以，沈旦虽然没有学到张无忌那么多外功，但也能与其战到数百招开外，落败也只是一线之差。但问题是，若遇上某些内力与你相当甚至强过你的人时，外功就成了取胜的重要途径，就如张无忌胜沈旦一般，沈旦若是再遇上强如张无忌之类的高手，那定是必败无疑，显然，这个世界强过张无忌的人有许多，魔门中就有两位，甚至更多。

    所以，沈旦想到了用剑，一种用九阳神功使出的绝世无双的剑术。

    他前世看书良多，又受金大师的影响，彼认为剑术的精湛之处在于一个‘快’字，这与他的身法走轻快的路子有关，所以他认为无坚不摧、无快不破的招式决然不存在，只要你够快，内力也够强，对手纵是招式上强过你也能被你击败，所以面对无招对无招时，金大师也难自圆其说。

    无招自是指当年天下无敌的孤独九剑，若是遇上速度快无绝伦的葵花宝典，同样也得败北。无招胜有招，在一定的情况范围内有效，甚至无敌，但若对方在内力和速度上强过你时，你连对方出招都看不清楚，如何破得？所以当年令狐冲以独孤九剑会尽天下英雄，却终是敌不过东方不败手里的一根绣花针。

    若是沈旦能练成这样的剑法，那便是祝玉妍、石之轩同时站在他面前，他亦不惧。

    这其实也是一种内外兼修，内外兼修当然有可能变成半吊子，什么都难以大成，但若是真的达到一定的高度后，内外兼修的好处就迸现出来了，那便是互补互济，以内功催使外功、威猛不比，或是以外功弥补内功的不足，速若迅雷。沈旦的九阳神功自然达到了这种高度，此时再将剑法练上去，那绝对是倍强的效果。

    既然独孤九剑的‘破’字诀难敌葵花宝典的‘迅’字诀，同样的道理，与独孤九剑在伯仲之间甚至还差一筹的弈剑之术碰上了‘迅’字诀的武功，岂非自寻死路？推而广之，弈剑之术即能位列三大宗师的地位，那么与宁道奇的散手八卦、毕玄的炎阳大法必定在伯仲之间无疑，那么岂不是说，只要沈旦练成了这种剑术，武功就绝对飘然于三大宗师之上了。

    沈旦想着想着，又想到任何剑法都得先有剑意，或料敌先机、或迅烈疾猛、或明哲保身，但光有剑意又是不够，还得有招式，这种招式需得暗含剑意，而不是一种套路，有招又似无招，天，沈旦突然顿住，心中灵光忽闪，若是将有招似无招和快无绝伦结合起来，那该是一种什么剑法？沈旦被自己的这种发现快惊呆了。

    沈旦的心胸豁然开阔起来，眼前顿时一亮，觉得一股剑意涌入心底，逐渐化为道道感悟，或许在某个时刻，沈旦就会突然使出符合这一股剑意的一剑。

    也许，事情任由着沈旦的想法发展，沈旦必有创出这套剑法的时候，但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是上天注定的。

    竟陵城虽然戒备森严，但绝对挡不住一类人，这类人的武功超然于众生之上，他们掌控着对众生生死予夺的大权，祝玉妍无疑就是这一类人当中的一个，所以当祝玉妍出现在沈旦身旁的时候，你绝对不要奇怪。

    沈旦当时正在冥冥自想，他身处的院落绝对无闲人敢来打扰，所以当看到这一蒙面的白衣女子出现时，那种惊讶可想而知。

    祝玉妍静静凝视着沈旦，不露外人视线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但那对秀美的眸子内绝对充满了杀意。婠婠从天而降，落在沈旦后方，将他的退路完全封死。

    祝玉妍没有说话，沈旦也在这种气氛下一霎那间惊醒过来，但亦是没有开口，也许他的全副神形都被祝玉妍所吸引，他怕一开口，就会面临祝玉妍的杀着。

    婠婠在他身后幽幽叹了口气，略带婉惜道：“沈公子今趟遇上家师，难道就没有什么遗言要交待吗？”

    沈旦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他如何知道李密在大海寺伏击张须陀？又如何知道水泥这种前所未有的东西？更查不到他一丝的来源和出身，所有的线索在九江都断了，这样一个不可控制的人，对阴葵派而言，当然是要除之而后快了。

    祝玉妍忽然收去了所有杀机，露在蒙面巾外的双目透露出一股淡漠和宁静的奇异目光。若非沈旦已知她的身份，很难想象这个外在身材与婠婠相差无几的女子在年龄上竟然可以做他奶奶。

    沈旦终于松了口气，紧崩的神色稍缓，看来祝玉妍并不想就此动手，也许，她是冲着水泥配方而来，闻言背对婠婠道：“婠婠姑娘看来对在下是志在必得，不知沈某身上有哪点能让婠姑娘如此眷顾，甚至不惜请动阴后的大驾。”

    他目前对上这对师徒没有丝毫的胜算，更妄论逃走和叫人，唯一的办法便是拖延时间和谈判。

    婠婠在他身后‘哼’了一声，漠然道：“哪点？那可不是一点两点，你破坏我在竟陵的事，又重伤于我，哪一点都够你死上十次八次了。”

    沈旦终于知道这次是绝对没有侥幸了，除了一战，别无他策。

    他很想试试他刚悟的剑法，可惜的是仅仅只悟到一些剑意，若是能给他三个月时间，必不会如此时这般没有胜算。

    祝玉妍瞧见沈旦手里的剑，道：“你在这站了许久，想必是在思考一门剑法，也罢，便在你临死之时让你施展一次。”她的语气是那么肯定，似乎沈旦就如她的笼中之鸟，飞不出她的手心。

    沈旦黯然一叹，心道：“也罢，死也便死了，便是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

    一抬手，手中剑忽然像被注入了一道灵魂似的活了起来，祝玉妍瞧得清清楚楚，心中不由感慨，她从未见过如此有灵魂的剑。

    沈旦轻飘飘的刺出一剑，看似无力，实则迅若闪电，一霎那间便到了祝玉妍的左肩。婠婠被沈旦击败，祝玉妍自然存了一窥沈旦武功的心思，所以这一剑电闪而来，竟是不闪不避，但她心中实是已想出了无数的破解方法。倏的，沈旦的来剑斗然转了个方向，反向祝玉妍右肩刺去。若是祝玉研依照平时的对敌，定然有些措手不及之感，但她何许人也，一霎那间，亦想出了许多个破解之法。这一剑将欲刺穿祝玉妍的肩头，才见她微微一动，若换了一个人使出沈旦这一剑定然将刺了个空，但沈旦的剑却又倏的在最后改刺为削，由右上削向祝玉妍的小腹。沈旦一出手便三次改变剑招去路，的确能令寻常对手难挡难料，但祝玉妍心中仅仅咦了一下，便斗然避开。

    沈旦这一剑，隐含了无招胜有招的剑意，但离‘快’字诀还差得远，否则，祝玉妍怎能避开。一剑之后，二人暂时分开。祝玉妍从未见过这样的剑法，心中猎奇之下，不免不想沈旦这么快就死。而婠婠亦是目睹了沈旦方才那一剑，眼睛内尽是惊奇的目光，这与上次沈旦仅靠掌力威猛的打法又不同了，瞧着静静立在祝玉妍对面的沈旦，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难以言状的异样来。

    沈旦默然想了想，忽然身如鬼魅般动了起来，手中之剑已是洒出阵阵银光，便是在白日昼照之下也能感觉到比日光数倍的刺眼。一剑洒出，俨然攻向祝玉妍身上的每个部位。祝玉妍尚是首次见过这么快、这么不知攻向哪处的剑法，眼底里的奇光更盛，一闪之后，露出的是强烈无比的杀意。这样的一个人，若是任由他发展，武功将不知精进到何等地步，趁着此刻自己尚在其之上时将他杀死，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院子里，打斗的二人虽然激烈无比，但却闻不到一丝劲气交加或是兵刃碰撞的声音，一切都似无声无息，只有不时外露的剑光才能感觉到一丝决斗的气息，但若是你靠近一点，便能激烈感觉到空气中的变化，任何内力稍弱的人只要一接近二人交战的地区就会被瞬间撕裂。

    这一战外人根本不知情，只是当数个时辰后黄啸天来找沈旦时，便发现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的沈旦，四肢成大字形，手腕和足裸的地方尽是鲜血，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