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洛水叙话
夕阳斜照在洛水两畔，那里游人穿梭，繁华喧闹，丝毫不有乱世的迹象，两旁座座宽大宏伟的官家门弟，鳞节枇次般昭示着为官者的高高在上以及豪华奢侈的生活。 洛阳不泛达官贵人，同样不乏穷人，朱门酒rou臭，路有冻死骨是每座城市的写照。 一艘彼为宽大的游船，缓缓游荡在洛水中央，甲板上、舱房边全是一等一的北方汉子，个个收腹挺胸、仪态堂堂，目光坚挺的巡视着周围的一切。 舱房内装饰虽然堂皇，却也处处透露着简陋，没有太多的摆饰和富贵人家常挂的名画、珠玉，几张结实的红木家具昭示着主人虽身居高位却洁身自好的作风。 那张大红的宽几上摆着一副围棋棋盘，棋局正行，执黑的乃是一名五十余许的老者，老者虽然脸上布满尘霜，但却精神饱满，红光透肤，他执起一枚黑子落于右下一角，用明朗亲和的声音与对坐执白的蓝衫青年道：“欲先取之，必先予之，沈将军一心逐鹿中原，可是忘了四角之地啦，呵呵，这一城老夫可拔了。”说罢拿出被围的一枚黑子。 蓝衫青年沈旦亦是‘呵呵’一笑，执白垫了一子，道：“张大帅又怎知我一意中原呢？彼若进，我则退，彼若退，我则进，进退之道，沈某自有张驰，若大帅执意认为这样，可是落了下乘呢。” 张须陀仰头哈哈笑了数声，充满快意，道：“好个进退之道，沈将军可是欺我这把老骨头不会下棋？嘿嘿，我先占据四角，断你邻援，再以正兵压境合围中腹，量你区区中原之地，如何抗我合围之势？”说罢，落下一子。 沈旦从容不迫跟了一子，道：“合围则有强有弱，总有间隙可乘，我若各个击破，大帅能耐我何。” 张须陀微微一愣，一手提子一手捻须道：“不错，这主意不错，不过，幸而李密小儿非是将军，否则老夫岂能安座于此与将军把棋言欢耶？” 沈旦哈哈大笑，道：“大帅将李密困于瓦岗，若非受到其他各地义军影响，早擒之于帐，李密之流焉有机会发展壮大耶。” 张须陀捻须三下，突然思吟道：“不错，本帅目前最大的敌人并非李密。” 沈旦见张须陀如此，亦敛去笑容，道：“那么大帅最担心何人？” 张须陀咬牙道：“李渊。” 沈旦微微吃惊，道：“这是为何？” 张须陀瞧着沈旦面容，脸色沉湎道：“将军何须吃惊，如今李阀巧据长安，拥兵自重，迟早成为大隋祸患，可恨现在圣上病重不能下旨讨伐，否则岂容李渊如此放肆。”言毕，竟是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满盘棋子尽皆散乱。 沈旦微微一叹，将手中白子抛下，道：“那李渊之子李世民借助长安各豪强势力，打开城门迎李渊大军入城，如此兵不血刃就得关中之地实乃世属罕见。这其中因故，沈某也是近日才依靠情报网获知。真是可敬、可恨。” 张须陀面沉如水道：“我与将军乃一见如故，早前将军助我破击李密，你我早情同手足，此番将军务必要再助我一臂之力。” 说罢，竟是起身朝沈旦行了一礼。 沈旦慌忙站起，托住张须陀手臂，却感一股大力传来，竟撼动不得分豪，方想起这位可是武艺除了三大宗师外排名第一的张须陀。便是那祝玉妍、石之轩亲来，也未见得能讨得好去。 张须陀道：“此事还望将军万万不可推辞。” 沈旦无奈，只得退后一步拱手回礼道：“请大帅吩咐。” 张须陀道：“和氏璧乃是朝廷必得之物，将军若是设法获得务必请归还朝廷，老夫在此先谢过了，当然若将军无缘此物，也就当老夫多事了。” 沈旦心中不由一跳，暗惊道：“哎呀，原来张须陀是要逼我表态，他知我北上洛阳必是有意和氏璧，看来，这位老帅一意隋室绝非虚假，我该答应还是不答应？若不答应今日绝出不了这艘船。不过，他又怎知我定能获得和氏璧，莫非他有观心之术？”抬眼一瞧，只见张须陀满是皱纹的脸上布着毫不掩饰的期盼、诚恳之情，心中不由一阵感动，想道：“大帅以诚待我，我又何不能以一物相交，罢了，隋室于我仍有大用，待我取了和氏璧中异力还复经脉后，自可将此物还予朝廷。”想到此处，便道：“沈旦自不敢打包票能获取此物，但一旦有缘必会择机送往朝廷，万万不敢窃居。” 张须陀脸色一松，这才露出笑意，道：“不愧为沈将军，国家之栋梁，老夫在此谢过了。”说完，朝身前道：“叔宝、士信，你们进来罢。” 舱门一开，露出两个铁塔般的身子，脸形粗旷的乃是秦琼秦叔宝，面白如玉一副俊男之状的则是罗士信，正是张须陀麾下两员年轻猛将。 二人齐齐拱手，道：“秦琼(罗士信)见过沈将军。” 沈旦心底微微一惊，道：“二位将军太客气了，快勿行礼。”虚托一把。 张须陀道：“沈将军乃是国之栋梁，且用兵如神，你二人须得好好向他学习。” 沈旦忙道：“张帅过奖了。” 见沈旦如此，秦琼拱了拱手，快言快语道：“早就听说东海出了个沈旦，以一己之力吞并了巨鲲、海沙、水龙三帮，创建东海帮，威震东海，称东海霸主。后来又千里驰援大帅，以二十四骑助我军破了李密的伏兵，真乃神人也，秦某正欲结交时，这人居然去了竟陵大破杜伏威，反客为主坐上了竟陵城主，嘿嘿，后来种种事迹总是不绝于耳，这等英雄人物秦某岂能错过？”言毕，竟是冲上前与沈旦来了个熊抱，沈旦避之不及竟是被他抱了个结实，只觉胸腹一阵气闷，尬尴道：“秦大哥快放开，沈某如今可使不出内力来对抗你的熊虎之臂。” 秦琼这才嘿嘿一笑，放开双手，在沈旦胸上捶了一下，道：“不好意思，我忘了，那妖妇伤你经脉，我老秦日后见着此人定要与她讨教讨教。” 罗士信这时笑着开口道：“恐怕秦大哥非是此妖妇的对手，我看须得大帅亲自出马才行。” 张须陀嗯了一下，捻须道：“此乃大仇，焉能不报？老夫定会找个机会会会此人。” 沈旦道：“君子报仇，岂在十年？待我续好经脉，凭手中九剑术，此仇岂能不报？” 秦琼讶道：“据我所闻，这经脉断了可没那么容易续好，将军如此斩丁截铁，可是有秘方？” 沈旦笑道：“秦大哥何须叫沈某将军，岂不太见外了，便叫沈某一声兄弟好了。” 罗士信道：“好说、好说，沈大哥。” 秦琼粗声道：“那我就托个大，叫声沈老弟。” 沈旦道：“这才合理，这重续经脉一事，我已有方略，但得借助一物，沈旦之所以来洛阳亦是为着此物。” 张须陀眼中稍略过一丝疑虑，闪而即过。 秦琼道：“不知沈老弟说的是何物？老秦我与士信也好帮忙找找。” 沈旦道：“此物千年难得一见，又长在深山老林，据闻洛阳西面的嘉裕山脉中或能寻得，沈某此次正是要在办完各种事情后前往探访，秦大哥的好意沈某就心领了，茫茫十万山岭此物能否得到全凭机缘，非人力所能。” 秦琼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想来是比人参还要珍贵的东西，这个老秦我就不在行了，要不你叫士信帮你找找。” 罗士信笑道：“你忘了沈大哥说此物全凭机缘，非人力所能，我罗士信又无能得天眷顾，恐怕难也。” 张须陀道：“不管怎样，我们都会助沈兄弟一臂之力，沈兄弟，来，我还有一事要与你商量，叔宝、士信你二人都坐下，大家商议商议。” 沈旦三人依言坐下。 张须陀道：“李世民如今来到洛阳，暗中与朝中大员勾结，我怀疑此人意图不轨，本想斩杀此人，又恐长安提前造反，不知三位可有何种法子破坏此人在洛阳的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