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蛇初生
黑暗，无尽的黑暗。 眼，一直在睁开，无法关闭，但却在这无尽尽黑暗之中，看不到何物。 耳，像是残了，不能听闻四周之音。 就连曾经最灵活的手与腿，也根本感受不到。 臀部，隐约感觉，一根长条物体连接己身。 死者的安息，就是无尽的孤寂吗？ 还是，永恒的牢笼吗？ 用头触摸四周之物，感受着极致的坚硬，以及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的凹凸，咦然： 这牢笼有点像是…… 一天一天，一时一时，一分一分。 不知何时，四周屏障开始变软，仿佛一碰即碎。 头，已经撞击屏障十多下，再次用头触摸，感受着一丝丝裂纹爬上，李锐心中狂喜，急忙加紧速度。 屏障终究是碎了，李锐艰难钻出撞出的缺口，看着外界。 天是苍蓝之色，朵朵云彩点缀其上。 地上，十丈巨木比比皆是，一只只羽毛靓丽鸟雀，自由穿梭于林间，或是站于枝头，梳理毛发。 草丛下，是森林最底层――老鼠或者兔子活动的区域，他们用极低的目光，紧挨大地，仔细搜索着土地之上，任何一种能吃之物。 它们食谱十分之广，除了石头或泥土，其余都吃，甚至是，它们饿极了，就连木头都能吞下肚皮，自然，它们的食谱，也包括此时新生的李锐。 今生，我是一条蛇！？ 垂头，打量胸前黝黑鳞甲，再看着身旁四五只从“人”高巨卵中爬出，略显稚嫩的洪荒巨蟒，默然无语。 只是，自然界中，无论何种蛇都无法看见全部色彩，那我这…算什么？ 看着五米外，眼中闪烁嗜血光芒的啮齿巨兽……老鼠，身上一搓搓灰黑毛发，心中疑惑。 嘶！ 突然，天际突兀冒出一通天灰黑巨蟒，蛇吻吞吐，蛇信涌动，只将李锐眼眸完全遮蔽。 随后，只见巨蟒长嘶一声，看着身下四五幼蛇，冰冷眼瞳深处，是化不开的爱意。 此生，我之母吗？ 李锐趴在地上，向着巨蟒表示最崇高的爱慕。 一拜，垂头，紧挨大地。 感谢你，母亲，赐予我今生之命。 二拜，再垂头，目视身下草木。 感谢你，母亲，带我来到这个世界。 三拜，再垂首。 感谢你，母亲，佑我之命。 三拜即完，再用稚嫩头颅用力点地，九叩首。 感谢您，今生我之母。 看着巨蟒，声虽蛇嘶，但意却如此。 只有失去至亲的人才能明白，最纯粹的亲情代表什么。 代表着这世间最纯之情。 他已经痛苦过一次，已在灵堂洒下那时对自己曾经不乐奶奶的泪。 那时，他恍惚之间明白了，这个世间，终于又只有他一个人孤独上路。 嘶，蛇娘长嘶一生，扭头示意身下子嗣跟上，随即毫不迟疑，蜿蜒而下。 这里不是蛇娘真正的家，而只是一处气候温润，适宜孵化蛇卵的场所。 李锐一马当先，紧紧跟随在蛇娘身边，身后，总数为五的今生兄弟，也在嬉笑打闹中紧随蛇娘步伐。 待蛇娘走远后，四周等待良久的老鼠，蜥蜴纷纷从阴暗的角落爬出。 一拥而上，用锋利的板牙或是尖齿咬碎蛇窝中，看起来还算完好，内里其实是死蛋的蛇卵，大口吞吃。 森林不知有多大，广阔的空间内，生活着不可计数的生灵。 狡诈的硕鼠，灵活的瑞兔，假装懒散，实则致命的巨鳄，以及如同重装坦克般的史前巨兽――中国犀牛。 沿着幽深小道，身下，是柔软枯叶，一路前行。看着这为人时不曾看见的景象，不禁赞叹天地之玄奇。 蜿蜒半个小时，蛇娘的步伐停顿在一颗巨大榕树根下。 榕树树龄可用rou眼观测，非是如同青壮林木般高大挺拔，而是枝繁叶茂。分枝极多，紧挨着大地的部分，根部更是如同只只狂蟒，钻出大地，围成一座木制监狱。 蛇娘钻进树根中间缝隙，蜿蜒游走。 李锐也是紧随其后，打量着这，只属于地下王国子民的天地。 阳光穿不透树根，只能无奈撒下点点金光，映照树根上千奇枯叶。 渺小而又伟大的蝼蚁，时不时冒出，齐心协力抬起一扇树叶，卖力前往心中的家。 身后，是五只刚出生，对一切都怀有好奇之心的幼蛇，它们打闹着，却始终不远离蛇娘五米远。 榕树上，是三只发情，正准备交配的猫头鹰，它们时刻咕咕叫唤着，向三者场中的雌性表示自己即使熬夜，但依旧强大的身体。 抬头四视，这一切的一切，不由让李锐感慨，天地的玄奇，造化的奥妙。 游走间，看着四周的荆棘，叹然一笑： 即使前路荆棘遍地，我自笑语踏行。 家到了，是一个足以容纳三个蛇娘体积的大洞，。洞xue上土壤湿润，看的出昨日必定是下过一场雨。 蛇娘摇头晃脑，呲溜便钻进去。 洞xue很黑，根本没有一丝光亮。所幸，李锐是蛇，虽然是条比较怪异的蛇，但依旧拥有无论何种蛇都拥有的热感应系统。 李锐试了试，发现他对热感应系统好像天生便能熟练使用，便探出蛇信，吸纳着气味分子，紧随蛇娘身影，步入这七拐八扭的洞xue。 嘶，蛇娘停住蜿蜒的脚步，扭头，向后嘶鸣。示意目的地的到达。 李锐停住身子，用打量的目光注视着这将会陪伴他很久的小窝，心中很是满意。 身后，他的兄弟随处找一角落，静静趴俯，闭上双瞳，看起来是在休眠。 小窝高度看不出，因为为人时，距离单位是给人量身定制，不是给蛇做的，再套在此时自己身上完全没有意义。 不过，李锐大致观察一下，应该足矣容纳30个当前体积的自己。 蛇娘到家后，软趴趴的趴在地上，冰冷双瞳也渐渐关上。 她是一只网蟒，已经活了21个年头，是网蟒中当之无愧的长寿星。本来，以她的年龄不应该再次生下子嗣。 可能是天赋异禀吧，李锐想到，眼中直勾勾看着前方从土里钻出的蚯蚓，喃喃自语：“蚯蚓钻土，天要下雨，看来……要下雨了！” 不过，这也是个食物，不知道以后还有这等好事吗？ 一口吞下蚯蚓，感受着蚯蚓表皮外壁粘液滑过喉咙，在肚子中挣扎，求生。 皱眉，懊恼想道：“忘记咬碎了，在我肚中挣扎，真不舒服。” 每一名能站上高位之人，都不是平凡人。 聪明，睿智，勇于改变自身，善于钻研都是他们共同的本质。 既然今生为蛇，那便一生不负自身。 这是李锐在路上，心中所想之言。 更何况，将一位死过之人再复活，他会是全世界最惜命之人。 死后，无尽的孤寂，永恒的沉沦于无限之黑暗中。 恐惧不能喊，一切感官皆被剥夺，那时，死亡将是最大的恩赐。 最大的仁慈…… 如果连食物都因为前世的概念而不忍下咽，那还不如自己自杀算了，否则饥饿而死的感觉一定非常……快乐。 那么，现在该去见将我转生的存在…… 遵循开始的协定，我来了，源。 唰！！ 一圈，一圈。 猩红之色，外表铭刻细小铭文，长达两个李锐长度的光圈从李锐背后扩散，最中央，是黝黑的漩涡，它旋转着，扭曲着，将李锐吞进。 ………… 至上二载已进入。 时空锚定开启。 规则暗视者，传导之魂已激活。 泯灭世界意识，世界无意识。 锁定命运之河，定位时空长河。 推演世界法则…… 三生第二灵醒开始起初。 ………… 这是一片无尽之星河，颗颗星辰点缀再上，最中央，是一枚横卧如之恒星的桃心颠倒黑色鳞片。 无数条纯白透明丝线连接鳞片与星河上空无量量之地，一丝丝，一点点纯白闪光在丝线内跳动。 顺着丝线，输送向黑色鳞片。 黑色鳞片下，是两座高达万丈，玄奇非凡的震撼大殿。 一座背后如开屏孔雀般散发出玄黑光芒，同体纯白，大殿正中牌匾上书： ――赐雅殿。 另一座平淡无奇，即未有绚丽外表，也没有名贵装饰，只存大殿牌匾三字： ――青简殿。 虽平凡，但在这世界的衬托下，那便如梦亦如幻。 这……真如上帝之天宫，耶和华之伊甸园，人间极致之美！！ 仰望星空，才能发现自己的渺小。 凝视自然，才能发现自然的伟大。 因而，也只有这平淡景象才能明悟仙神的造化玄奇。 源，我来了。 眼中依旧还存在刚才的震惊，但脸上震惊的表情却已经被压下，现在也已保持平静。 你好，二载。 浩荡长音响起，却听不出是从何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