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正气
一阵气流突兀的抚过李二的脖颈，仿佛窒息的感觉在灵魂之中产生，越来越大，压抑的李二喘不过气。 你，可是在找我？ 幽幽的声音似是自九幽之底传来，让人不寒而栗。 李二头颅慢慢的扭转过去，苍白的脸上像是机器一般僵硬而生冷，一双大腿，不自主的打着摆子。 啪嗒，啪嗒。连手中的物什掉落都已未知。 嘶！！ 森寒的蛇鸣在背后响彻。 在他的眼中，出现的最后画面。 就是一张张开腥臭的巨嘴，划破虚空，里面两根尺长獠牙，散发着金铁的森森寒光，发出破空的嗤嗤声响。 他从那巨兽的眼中，看到了倒映的自己。 裤子湿润，脑中开始回荡在这一生中的自己。 老鬼，你死在山猪的獠牙下，我死在妖魔的獠牙上，我俩还真是一对父子。 苦笑连连。 头散，身体无力的跌倒在地。 炙热的心脏，还在咚咚的像是战鼓，在跳动。 嗤！！ 冲天的血柱从失去头颅的脖间喷涌，洒满林间。 第一次，失败。 再来！！ 绝不容许……失败！！ 森冷的蛇嘶，长响于林间。 渣渣渣！！ 那鸟儿被惊飞，扑朔着翅膀，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 那里怎么了？ 一身士子打扮，身后背着一个药篓的许华抬起头，看着远方惊起的一滩鸟雀，心中疑惑。 随后又是自顾自的自言自语。 干我何事，还是继续寻那药草。 低下头，双眼仔细的在杂草丛中，在林木之间，找寻着，那之中被众多猎户药农遍寻多次，可能掩藏的珍贵药材。 不管了，不管了。 良久，他猛地跌坐在地上，从怀中拿出一块被布包裹的半块巴掌大饼子。 小心翼翼，折出一小块，将剩下的再用布包裹好，放入怀中。 随即，将那一小块饼子一口吞下。 连嚼也没嚼，就这般一口咽下。 他已经饿极了，在长达几个时辰的找寻中，早已消耗了他所有是能量。 他的胃里，如今就像是伸出了一个大手，抓拿着，一切可以消化的东西。 顿时，那粗糙的饼便卡在喉咙中，上下不得。 脸色惨白，双眼爆出眼眶。 许华掐着脖子，好一阵摇晃，才重新将饼子吞咽下肚。 他累的汗流浃背，毫无风度的躺倒在地，看着自己这样子，不由一阵苦笑： 果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我手不能扛，肩不能挑，用何来养活自己？ 出来已3，4时辰了，借着良仁堂的采药物什，游荡在这茫茫洛山，连颗最廉价的金银花都未曾采到。 亏我出来之时，还妄想好运挖到老山参，一步登天，解决我五谷轮回之苦。 想到这，突兀的便是沉默。 良久，才吐出一口浊气，苦笑连连。 看来，不去深林不可了。 如今恰逢干旱，家中早已无粮，值钱的物什，早已在断断续续的求学路上，添置成书籍。 时值灾荒，田中颗粒几近无收，村老，亲族也怕是家中无甚粮食。 若是今日不能摘取到足够的药材，贩于药堂，只怕我是要被活活饿死在家中。 如今时值大旱，森林外边的药材，一定被那些穷困的上山猎户，药农给采集的干干净净。 要是想收获药材，只能冒险进入洛山山脉深处。 那里毒蛇猛兽众多，除了积年的猎户和当了几十年的老药农才敢进去一探。 但洛山森林深处何其危险，身上越是收获多，也就遇见猛兽之时越危险。 那些敢入深处的人，又怎么会这么短视，其应该只会摘取最珍贵的，放在背篓。 所以里面一定还生长着大量的药材。 眼神微动，几个呼吸间，他便将事情的一切脉络理顺。 可以说，他这人没有死读书，只知道孔孟之言，脑子颇为灵活，脑子一转，便明白了出路。 那就走吧。 拿起药锄，他整理了一些衣衫。 随后又想了想，四视一周，从身旁树上，折下一根巨大树枝，将树枝上细小分叉扯断，做成一根圆木棍。 小心翼翼的探着前进，而他行进的前方，正是李锐布下计划的所在！！ ………… 又有人来了吗？ 头颅抬起，双瞳看着远方。 那内里，流动着琢磨不透的含义。 像是有那纷飞的思维火花，在跳动，也像是有无穷的智慧，在里面蕴藏。 转身，长达丈余的身躯蜿蜒之间，从腹下涌现滚滚的黑雾。 亦步亦趋，转眼间，黑雾便已经将粗壮狰狞的身躯完全遮蔽。 滚滚的黑气，像是一条条细小的蛇，飘荡在四方。 泛着生命气息的植物，被这黑气异缠，便化为一堆焦灰，堆积在一起，像是纸张燃尽的灰烬。 嘶！！ 森冷夹杂着痛苦的蛇鸣，在滚滚的黑雾之中传出，笼罩这大片大片的森林。 咔咔咔！！ 坚如磐石的骨节发出不堪重伏的脆鸣，一点一点，被一股未知的力量，向着内里缓缓缩小。 崩崩，身躯表皮鳞甲片片掉落，如同金铁般坚硬的肌rou开始缩小，向着内里浓缩。 嘶！！ 蛇长嘶，滚滚的黑雾像是水波，掀起波澜。 良久，李锐钻出开始消散的黑雾，周身，已变了模样。 反射着太阳的微小身躯，蜿蜒的爬向大坑。 像是宝石般耀眼的瞳孔，扭头，看着远方。那未自知危险的人儿。嘴角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希望，你是个好人…… 不然…… 细长的身躯向着里面收缩，随着肌rou一颤，整个身躯盘踞成攻击形态，全身筋骨涌动，肌rou膨胀，发力！！随之高高弹起。 平稳的落在坑内，看着空旷的空间，眼微微一皱。 张开嘴，露出两枚细长的獠牙，长嘶！！ 刹那间，流光溢彩，各种各样的宝石，像是溪边的杂石，随意的布满在大地，散发着激荡人心的光芒。 场景，布置已成！！ 那演员，也该上场了。 一个关于人遇妖得奇遇的故事，将要在下一刻演绎。 ………… 救命呀！救命呀！谁来救救我。 林间突兀从远方传出一阵求救声，正在拨弄灌木前进的许华。 想都未曾想，便是放下手中的背篓，药锄，不顾林间尖锐灌木划过自己肌肤的痛楚。 用宽大的衣袖，护着头，一路小跑，冲撞 过去。 他心中还谨记着老母生前对自己时常叮嘱，说过的佛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他不礼佛，但心中，却有着比一些诚挚礼佛的人更重的佛性。 他的这一生，养活他，喂饱他的人，让他茁壮成长的人。 不仅仅只有老迈，不能下地的母亲。 还有众多的乡邻，没有他们时常收留他们母子，赠那一碗饭，一碗羹汤。 他与他的老母，怕是很久以前，就不知饿死在那个荒僻的角落。 一饭之恩，当涌泉相报。 可以说，他这一生吃过的最多的饭，就是百家饭。 他，可以说成是众位乡邻共同养育的孩子。 他人助我，我便助他人。 帮助受难的人，就是他一生的至言。 即使再穷时，只要有乡邻家中揭不开锅，快要饿死。 他都会拿出自家仅有的一点点值钱的物什，奉献自己的一点钱，一点粮。 帮助乡邻渡过一次次难关。 这不为了什么，只是为了自己心中那颗不忘当年的那颗心，那颗报恩的心。 而在这深山老林里，夹杂在这的村落只有两座。 而在这两座村庄之中，又只有一座村庄的孩童，能时常到达这方玩耍嬉戏。 而那座村庄，正是生养，伴他成长的槡梓！！ 孩子，你在那儿？ 许华大声的说着，心里有点焦急，也有点胡思乱想。 不知道村中那家的瓜娃子乱跑，跑出来，进了这深山老林。 回去之后，这皮娃子还定会会被父母教育，届时，我要不要劝阻？ 乱想时，啪嗒，一根长满刺的荆棘被他扒开，随着他松开手，荆棘借着反弹的力，啪嗒一声，打在许华的背后。 皮开rou绽，伤口外卷。 血液从那里，流淌向身体四周。 浸润了一片衣衫。 嘶， 他倒吸一口凉气，忍者痛，猛地一用力，拔出刺在背后的荆棘。 他倒吸了口凉气，在原地顿了顿，平复身上剧烈的痛。 随后，再次不管不顾背后狰狞的伤口，继续向着起初声音传来的地方艰难跋涉。 身上起初进山时洁白的衣衫，早已被猩红的血液打湿，在这广袤的丛林，散发着浓郁的腥臭。 招引着一只只蚊虫的侵袭，嗡嗡的在耳旁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