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海上日，若即若离
天还没亮，司徒琴昭早早就起了，洗漱完等了一会，对门的白衡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禁奇怪，她不是一向起得很早么？司徒琴昭想了想，决定去看看白衡在干什么。 轻轻的敲了敲门，没有反应。 司徒琴昭再次敲了敲，控制着音量生怕吵到别人。可白衡屋子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安安静静的。 司徒琴昭想起了那时与白衡还有阿离在苑州的那一夜，白衡那时也是睡得很死，任凭自己和阿离如何作，就是睡的熟。司徒琴昭犹豫了一下那所谓的男女大防，最终决定进去看看白衡是不是真的还在睡着。 门吱呦一声被轻轻推开了。司徒琴昭提气轻挪，无声无息的进了白衡的房间。房间里充盈着nongnong的墨香，浓郁的令司徒琴昭一愣，为何这墨水味如此之重？ 他轻手轻脚的挪到榻边，果然就如料想那般，白衡正在酣眠，睡的不省人事。大概是夜里太热，白衡将帘子掀了起来，司徒琴昭一眼就看到了白衡熟睡的脸。 啧啧，果然还是那么不顾形象。 司徒琴昭本想摇醒白衡，可是扫到白衡杯子下的衣服的时候愣住了，白衡似乎是知道早晨起来会来不及，衣服都穿好了睡的。司徒琴昭忽然有些不忍心叫醒白衡，叹了口气，连着杯子将白衡抱了起来。 哎，罢了，罢了。 司徒琴昭将轻功提了三成，带着白衡轻巧的飞到了客栈的沙滩上，凉爽的海风迎面拂了过来。难为白衡如此折腾，居然还能睡得如此忘我。司徒琴昭无奈的笑着摇摇头，抱着白衡走了很远，走到了一处礁石旁，一艘铁皮船和五大桶紧紧封着的木桶等在那里。 司徒琴昭将白衡卷好，放进了船内，自己折回了客栈。出海用的水和粮食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没拿，司徒琴昭将轻功提到了极致，取完了出海用的水和粮食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快速的返回礁石了。而船中的白衡还是那副睡的天昏地暗的模样，没有醒来。 司徒琴昭摇摇头，轻轻一章将船匀直的推入海中，随即自己也跳上了船。天此刻才开始亮了起来，东方显出鱼肚白，司徒琴昭看到了海上日出的奇景。那是怎样一种神奇而壮美的景象，看着那升起的太阳，嗅着湿润的空气，恍如新生。司徒琴昭欣赏完那壮丽的日出，低头发现白衡醒了。似乎是醒了一段时间了，却还是不清醒的样子。头发散乱着，裹着杯子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冉冉升起的太阳。一阵风吹来，秀发被吹散在脸颊，遮住了视线。 “…” 司徒琴昭有趣的看着白衡呆愣愣的样子，打趣道：“小白，醒了？” 白衡迷茫的抬头，这才发现还有一个人在。 司徒琴昭蹲下来，凑在白衡身前：“做梦了？” 白衡如梦初醒，晃了晃头：“嗯。” “噩梦？”司徒琴昭关切的问。 “不是，是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司徒琴昭闻言仔细看了看白衡的面色，问道：“如何奇怪的梦？说来听听，作为华都最受欢迎的男子，周公解梦可是必备技能之一啊。” 白衡闻言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司徒琴昭笑着掏出了一个果糕：“因为只有会讲话，才会受欢迎啊。而姑娘们总是因为一个梦境耿耿于怀，有了这项技能，还怕美丽的姑娘之间没有话题么？” 白衡恍然大悟般噢了一声，一副受教了的样子。 “好了，白姑娘，说说你的梦境吧。” 司徒琴昭语气轻松，白衡听的也笑了起来。 “其实并不是什么恐怖的梦境，只是我的视角并不是我，而是阿离。” 猛然听到这个名字，那人间罕见的倾世之色浮在眼前，司徒琴昭的心里不知怎么有些不是滋味。 司徒琴昭喝了一口清水：“真是奇事，以他人的视角做梦，那是怎样一个梦？” 白衡皱着眉，捧起了海水，看着它在指尖流出：“其实一开始我以为是我自己的梦。梦里有着这个白国宁云的美丽景色，天还没亮我就乘着小船出发了，乘着碧海蓝天出发了。” 司徒琴昭挑了挑眉，没有插话。 “我看到了日出，很美，就像刚刚一样。不过梦境是颠倒的，我在醒来的最后一刻梦到的是日出，与刚刚的景色一模一样，所以我一睁开眼就以为自己入了谁的梦境，像上次神女峰的花复年一样。” “那除了这些，你还见到了些什么？”司徒琴昭严肃的问道。 “很多啊。”白衡茫然的看着司徒琴昭，好像是偷取了他人的记忆，有些混乱：“我想去一个美丽的小岛，越靠近那里海水越安静，忽然船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牵引着乱晃，险些翻了过去。我抬着木桶，倒进了赤红色的液体，那牵动着船的东西窜出了海面——一种生了狗头鱼尾，四肢如蜥蜴，个头鳄鱼大小的怪物。有好几只，它们狰狞的想要扑倒船，我摘下了面具，似乎是为了看清那生物。那生物却在看到我的一瞬间偃旗息鼓，不再扑腾着要掀了船，而是推着我的船前行了，向着那个我想要去的小岛。我在好奇之下对着恢复了平静的海面看了一眼。” 白衡顿了顿：“那时候，我看到的居然是阿离的脸！” 似乎是难以置信，白衡对着海水看了看，确认现在是自己的脸。 司徒琴昭凝神听完了白衡诉说，看着白衡有些苍白的脸，有些怜惜：“吓到了么？” 白衡摇摇头：“不，我是震惊，我甚至怀疑..” 司徒琴昭看白衡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干脆的说出了白衡的猜测：“你在想，阿离是不是就是折兰公子？” “可是，阿离一介凡人，为什么要去见不龚大师呢？”随即白衡甩了甩头，“还是不要乱想了，一个梦而已。” 司徒琴昭站在船尾，轻轻蹬转着船桨：“你真的觉得阿离是凡人？” “他怎么会不是呢？”白衡反问。 司徒琴昭看着白衡，认真的道：“他的美貌，他的隐瞒，还有他的病。你真的觉得他是凡人么？” 白衡忽然一拍手：“若阿离是折兰公子，那也有了解释，是为了治病啊！” 司徒琴昭想了想也是，大概是自己对阿离的好感并不多吧，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坏处。 “嗯嗯，这样就对了，折兰公子美的让怪物都能服从他，这种美貌，也只有阿离才能拥有。”白衡高兴的总结。 司徒琴昭皱眉看着那已隐约可见轮廓的归无途：但愿如此。 心事解决了，白衡高兴了，揭开了水袋，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水：“真是渴死我了，昨晚都没空喝水。” 司徒琴昭一听这话，赶紧问道：“你昨晚干啥了，屋子里面一股弄弄的墨水味。” “没什么，写了一些符纸，以防万一。” 白衡说的轻描淡写，司徒琴昭知道白衡定没少准备。 司徒琴昭蹬着船桨，没法递给白衡东西，指着一个包裹道：“真是辛苦你了，那个包裹里面是我带的庵罗果。” 白衡惊喜的打开，捧起了一个胖滚滚的庵罗果开心极了：“太棒了，我不客气了，等我吃完我来蹬。” 司徒琴昭点点头，白衡便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不忘忏悔：师傅啊，这个东西太好吃了，明浅吃了这次就会控制着自己了。呜呜呜，怎么会那么好吃，戒不掉怎么办？ 司徒琴昭看着白衡捧着那大大的庵罗果小心翼翼的，好像捧着宝贝的白衡笑了起来：清散如你，还是不能免俗啊。 白衡还是那副享受的样子，眯着眼睛小口小口的啃着庵罗果。可是在大的果子也有吃完的一天，庵罗果终于剩最后一口的时候，白衡停了下来。 就在她犹豫在，现在咬，还是一会咬的时候，一抬眼，看到了一只白色黑眼圈的鸟，从二人眼前低低飞过。白衡人如展翅白鹭，直冲上天，将那鸟捉了下来。 “小白，你在做什么？” 白衡皱眉啃掉了最后一口庵罗果，举起了那只鸟：“这鸟在梦里见过，好像是个报信鸟。” 虽然觉得荒诞，白衡还是决定按照梦境里经历过的那样，在危险之处留心。白衡一只手捏着那只鸟的咽喉，一边留心着周围的景色。 虽然海水看起来差不多，分不清方向，可是白衡感觉得到危险正在靠近。那是一种直觉，一种属于白衡的直觉。白衡额头冰蓝闪烁，许久不见的绝灵被召了出来，握在手中。绝灵冰蓝流转，光芒更胜从前澄澈，白衡的修为似乎是精进了。 忽然一直老老实实呆在白衡手下的白鸟好像是见到了撑腰的伙伴，猛地挣扎了起来，叫声凄厉。与此同时，船身开始猛烈摇晃了起来，就像梦中一样，那碧蓝的海水中，是魔物赤戒！ 白衡威胁似的捏紧了白鸟的咽喉，白鸟挣扎之下叫声弱了下来，渐渐没了那凄厉的叫声，老实了起来。司徒琴昭有些好奇的探头看了一眼海水，白衡见状大喊了一声：“不要！” 一只狗头鱼尾的怪物猛然跃出海水，冲着司徒琴昭的脸就扑了过去，白衡似乎在飞跃出的赤戒的獠牙上看到了垂涎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