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女真往事下

    一个人的见解不同于同时代大多数人所持的见解，仅凭这个事实决不能说他是个精神病人。哥白尼和伽利略是精神病人吗？一个人抱持新的观念，与别人的观念冲突，这是历史的常态。

    ——路德维希·冯·米塞斯

    褚英是努尔哈赤的长子，母亲是努尔哈赤的第一位嫡福晋元妃佟佳·哈哈纳扎青；褚英出生的时候，这年努尔哈赤21岁，待到努尔哈赤发起统一之战时，褚英只有四岁，代善才一岁。

    努尔哈赤带兵打仗，主要将领是他的胞弟舒尔哈齐和五大臣费英东、额亦都、何和礼、安费扬古、扈尔汉等；直到儿子们长大成人后，儿子亦是他的主要将领。

    褚英刚刚成年，努尔哈赤命他与五大臣之一的费英东，领兵一万，征讨建州女真的安楚拉库路部；褚英，星夜驰至取屯寨二十处，其余屯寨尽行招服，获人畜万余，胜利回师。

    努尔大喜之下，赐以‘洪巴图鲁’的勇士美号给褚英；后来，舒尔哈齐、褚英、代善、费英东、扈尔汉等率兵三万，与乌拉兵交战，此战褚英再次立下不俗战功。

    褚英二十八岁时，在乌碣岩之战中，立下大功，被赐予新的称号；第二年，褚英偕众贝勒等率军进攻乌拉，攻克宜罕山城，旋因居长，屡有军功，被授命执掌国政，这年他才二十九岁。

    现如今建州女真最负盛名的‘四大贝勒’，分别是努尔哈赤爱如心肝的四个子侄：次子代善、侄子阿敏、五子莽古尔泰、八子皇太极；与弟弟关系的冷淡，并没有改变努尔哈赤对阿敏的喜爱。

    代善是褚英的胞弟，比褚英小三岁；阿敏是褚英的堂弟，舒尔哈齐之子；莽古尔泰是褚英的五弟，作战骁勇，骑**通；皇太极是褚英的八弟，聪睿精明，武艺高强。

    他们拥权势、统军队、厚财帛、领部民，以德、功、长、能，被努尔哈赤授为和硕贝勒，即凌驾于普通贝勒之上的，有权协助努尔哈赤管理建州女真各部的‘四大贝勒’。

    因为建州女真没有立嫡以长的传统，诸位有能力的弟第们不满于褚英继承人的地位；但他们如果直接上告对长兄的不满，必会引起努尔哈赤的不满，于是决计同五大臣联合，共同倾轧褚英。

    五大臣自幼便追随努尔哈赤，威望高、权势重、历战阵、建殊勋，建功立业时褚英尚在襁褓之中；五大臣也不满于褚英专军机、裁政事的地位，力求同四大贝勒结合，共同扳倒褚英。

    从褚英方面来说，他对五大臣这样的建州女真柱石和元勋，缺乏谦恭的态度；对诸弟又没有笼络的智术，而是想趁父汗努尔哈赤在世时，逐渐削夺他们的财富和权力，以便巩固自己的储位。

    这样的做法使四大贝勒与五大臣人人自危，更促进了他们的联合，由此，褚英逐步陷于孤立；双方矛盾的逐渐明朗化和日渐激化，使努尔哈赤不得不在褚英和四贝勒、五大臣之间作一个抉择。

    努尔哈赤经过反复权衡，最终决定疏远褚英，尔后两次进攻乌拉，努尔哈赤都没有派长子褚英出征，而让他在家留守；褚英非但没有从中汲取教训，反躬自省，暗自韬晦。

    相反褚英还变本加厉的想要提前实施自己的上位计划，于是受到了努尔哈赤的重罚；不甘心失败的褚英被幽禁在高墙之中，短短几年便抑郁而终。

    从位高权重的建州女真可汗继承人，到囚笼之中的死尸一具，褚英这个名字在建州女真的高层中迅速消弭于无形；但褚英并非是什么碌碌无为之辈，他所留下的痕迹可没有那么容易被清除。

    在褚英担任努尔哈赤继承人的那些年，他所培养的一大批亲信被他安插在建州女真各部，能够控制的军队数量不在少数；直到褚英身死，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都没有改换门庭。

    褚英的长子杜度和三子尼堪，都是骁勇善战的女真将领，且颇受他们祖父努尔哈赤的宠爱；如此一来，褚英留下的旧部亲信们，便理所当然的聚集在杜度和尼堪的身边，成为他们的亲信部众。

    相比于人生经历极其丰富的褚英，年仅十四岁的多尔衮实在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除了他的母亲阿巴亥是努尔哈赤现在的正妃以外，似乎他没有任何值得别人关注的地方。

    即便他是努尔哈赤现任正妃之子，他的母亲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排在他之前的努尔哈赤第十二子阿济格，和排在他之后的努尔哈赤第十五子多铎，都比他更受父母的喜爱。

    虽然艾姆斯并不理解白峰为什么会特别关注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但他还是竭尽所能将有关多尔衮的所有情报搜集起来，交给了白峰；事实证明，这都是一些毫无意义的生活琐碎。

    仔细的看完艾姆斯派人送来的情报以后，白峰就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从现阶段的多尔衮入手，褚英留下的两个表现不错的儿子，比多尔衮更值得自己去关注。

    而且，爱新觉罗家族与苏克素护河部、浑河部、栋鄂部等强大部族之间的不合，同样是建州女真内部不可忽略的潜在危机；若是能想办法激化建州女真内部的矛盾，倒也是不错的退敌之策。

    陷入沉思之中的白峰，一连数天都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挑起建州女真内乱上，以至于大军进入贝桑松行省境内，他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想出解决五个常备军团武器装备问题的办法。

    驻守在贝桑松行省的这五个帝国常备军团，所使用的武器装备都是帝国军部临时七拼八凑出来的劣质次品；在白峰看来，将这种武器装备交给一线作战部队使用，简直就是在谋杀将士的生命！

    无奈的是，白峰不能在帝国各方势力眼线密布的北方战场上，大规模使用来自于罗马城的武器装备；否则的话，无法解释的武器装备来源，将会让白峰成为新的众矢之的。

    打着从威斯敏特商会购买的旗号拿出大批武器装备，曾是白峰惯用的手段之一；但这样的手段明显不适合眼下的局势，因为帝国第一家族的名头，已经让整个白家处于风口浪尖之上。

    若是在这种时候，白峰再以私人身份从威斯敏特商会购买大批武器装备，用于武装划归他麾下的帝国常备军团；这对白峰和白家来说，都不会是什么好事，反倒会成为有心人攻击白家的借口。

    所以，白峰必须想一些切实可行的办法，来为驻扎在贝桑松行省的五个常备军团更换他们的武器装备，帮助他们提高战斗力；毕竟，仅靠白峰麾下的大军，是不可能独立完成反攻任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