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童年阴影今复见 登门冯妇知是谁 下
这赵历定是仗着自己酒量宽宏来灌肖毅酒的，何苗心中对此无比肯定，他和赵历打小就是死对头，但也知道论起酒量今天这里四人加在一起也不是对方的敌手，肖毅行吗？念及此处何苗不由向肖毅看去，却见他依旧是轻松宽坐面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一时间不知为何就安下心来。 赵历坐下之后也是并未出言只是与肖毅对视察言观色，见对方见到自己阵仗神色之中却是并无半点的改变不由自主的就是一阵心慌，却立刻又在心中狠狠责备自己，那都是肖毅幼年时的所为在心中积威太甚所致，今日正是报复之时。想来以自己的酒量军中都难逢对手岂能怕他？ “恒之，你我自幼相识算是多年故交，如今久别重逢也合该畅饮一番以表当年之情，恒之以为是也不是。”心念一定赵历便出言道。 “呵呵，赵兄说的是，看你这阵仗相比心中已然有了定数，说说看吧，你我要如何畅饮一番？”肖毅微微一笑言道，何苗看得出赵历的用意他又岂能看不出？见方直神情就知赵历酒量不俗，可这不俗也要看跟谁比了。 来到汉末一段时日，肖毅对此时的生活习惯是很感兴趣的，尤其这酒之一道更是包含了很多华夏文化的精华，亦是一种极为重要的交际手段，他当然会给与足够的关注。酿酒需要粮食，对于汉末这个平民还要为了两餐温饱发愁的时代而言便是奢侈品，历史上刘备在占领了蜀中之后颁布禁酒令并没收民间的酿酒用具便是为了减少粮食的消耗。 但以肖家来说自然不存在这个问题，肖元本身也是善饮之人。汉末的酒由于缺乏后世的蒸馏技术一般都是度数偏低，便是那是号称烈酒的也就是二十度左右的样子。今世肖毅的身体被那神奇玉佩改造之后酒量亦是极大，具体能喝多少他不清楚，反正是喝撑了也不会喝醉。如今赵历找他拼酒就如同当日周瑜与他着棋一般，虽不敢说必胜却是信心十足。 “赵某款待故交自然要倾其所有，这六坛美酒皆是蜀中百花酿，窖藏五年以上，错非是恒之兄绝不会拿出相待，今日你我便尽饮这坛中美酒如何？”心中暗暗给自己鼓劲之后赵历很是慷慨的言道，说起来一下子拿出六坛百花酿陈酿他也是有些rou痛，这要是在市面上每坛都是要以白银作价的，陈酿更是有价无市，不过为了能让肖毅出丑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此时屋中众人听赵历说起百花酿不由也都是微微动容，此酒乃是当下最有名的烈酒，味道的确上乘但普通人饮之最多不过一大海，而看那酒坛的形状一坛便要有三海之多，三坛就是九海！就算在羞花阁这般所在能喝下九海百花酿的人还是闻所未闻，看来那赵历今日是志在必得了。房中除了赵历的随从人人不免为肖毅担心起来。 “三坛百花酿？你我虽是久别重逢亦不需如此豪饮吧。”果然肖毅不出所料的眉头微微一皱言道，似乎对于赵历这般阵仗也是颇为棘手。 “赵历你是来敬酒还是来闹事？这三坛百花酿陈酿谁能喝得下去？”见肖毅之表情何苗首先忍不住了，当即便出言道。 “哦？方直你何出此言？谁说没人喝得下，本公子就能为之，再言是恒之让赵某来敬酒的，如今恒之不言你急个什么？”要是放在平时何苗如此出言赵历肯定是以牙还牙，但方才看了肖毅的表情他不由心中一喜，下定决心要逼其就范，因此倒是好整以暇的出言淡淡讽刺，并不与之冲突。 “你……”何苗闻言一时也为之语塞，正想胡搅蛮缠搅和此事之事却是见赵定看着自己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这才重新又坐下去。 “哼，肖某言出如山自然不会失信，不过既然赵兄你带了六坛酒来就得干干净净涓滴不剩，且赵兄相敬肖某亦要回之，假若这六坛饮完你我尚且不醉赵兄还需陪我再尽这四坛。”肖毅冷哼一声言道，随即也让肖令拿出四坛酒来，只不过与百花酿相比这坛子却要小了许多。 这番话肖毅说的是信心十足，为难之色一扫而空，赵历心中立刻就是一个咯噔，难不成他之前是故意引诱自己上钩？又或是什么疑兵之计？肖恒之这个家伙可是极为阴险狡诈的。 “哦，那假若有人喝不下去又该如何？”想起过往的经历赵历也在心中提醒自己定要谨慎，因此并不立刻答应而是出言相试。 “若是肖某喝不下去任凭赵兄来灌，反之亦然，便请在座各位做个见证。”肖毅闻言立刻接道，显得十分的强硬。 闻听此言赵历一时又犹豫起来，难道肖毅还真有这般的酒量，喝完三坛百花酿还能再饮？换了自己再喝那两坛酒怕是极为勉强了，这肖恒之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自己今日又是搬石砸脚？ “哼，自己过来相敬别人回敬乃常理也，赵兄怎生犹豫不决了？”刚才被赵历不阴不阳的顶了一下何苗憋了一肚子气，此时才发泄出来。 “你……”赵历抬头正要反驳却是见肖毅背后的肖令目视何苗有怨怪之意，而见自己相看立刻低下头去当即就是心中一动有了明悟。 肖毅是狡诈多端，可他这个随从却是朴实之人，看来刚才的强硬不过是对方在虚张声势罢了，肖恒之啊肖恒之，你也有今日？ “好，那便依恒之之言，赵某若是喝不下任凭你来灌，尔等都给我听好了，到时谁也不能阻止。”有了这个发现赵历已然是心中笃定，出言之后还不忘对自己随从言道，看似是在说自己其意实在是要将肖毅架牢。 “好，那赵兄请。”肖毅眉头一挑，随即断然道。 “哼，我看你还能装多久？”赵历心中说话却命下人为自己和肖毅分别满上一大海，为了示意公平更让肖毅先选，随即端起来便是一饮而尽，今日要赢就要赢的漂亮，不但要喝完还要喝得快。 肖毅见状也是丝毫不让端起酒来就喝，速度亦与赵历不相上下……这一番拼酒看的众人都是瞪大了眼睛，赵历善饮固然是名不虚传可肖毅绝不遑多让，那前四大碗酒水二人喝的是又快又稳，便连一滴也没有洒出。 喝到第五海赵历的速度开始慢了下来，第六海则是分做两口，到了第八海双手都稍有些颤抖，这百花酿毕竟性烈胜寻常酒水数倍，便是何苗等人见了都不由暗暗佩服，换了自己怕是要不省人事了。可再看肖毅却和喝第一碗根本没有什么区别，海海酒到即干，涓滴不剩！ 看到此刻赵定是第一个彻底放心，方才他给何苗施眼色并不是因为知道肖毅的酒量有多大，而是熟悉他那个皱眉的表情，舅舅每次阴人之时都是如此，现在见他面不改色再结合之前又岂不知那是欲擒故纵？ 等第九海喝下赵历面上已有酡红之色，身躯亦有些不稳，可再见肖毅还是那般笑容的看着自己，他当即就知道又被坑了！好在此次不比以往，那两小坛酒还能勉强喝下不至出丑，十年不见，肖恒之是更见狡猾。 赵历想的是好，可当端起海来只是喝下一口便觉一股从未有过的剧烈酒气直冲脑海，肚中一热那是翻江倒海，硬撑着喝完一海再也支撑不住身躯摇摇欲坠，这是什么酒？竟然比陈年百花酿还要性烈？ “赵兄不必装模作样，你我兄弟还未尽兴了。”肖毅再度喝下一海随即来到赵历身边将他扶住，之后则是让他靠在自己的臂弯之中捏着鼻子就给他灌了下去，这一回赵大公子可是彻底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那些家丁原本有意阻止可自家公子有言在先，这边在座都不是寻常人等亦不敢轻动。 “赵兄，赵兄，起来喝酒，还未尽兴啊。” “喝，喝你个头，肖，肖恒之你，你又阴我？” 见此情形在座不由都是掩口而笑，肖毅方才的动作分明就似揽着美人，赵公子这回脸可丢大了，迷糊之中越发胡言乱语起来。只有肖令一旁暗暗奇怪，自家公子何时有如此酒量？方才他的担心可是出自真心。 见赵历如此肖毅方才将之交给下人好好扶回去安歇，赵公子当然不会知道，那两坛酒是肖毅在家中闲来无视利用后世所载的土制蒸馏之法做出来的，肖元试之皆大为称赞，比之那百花酿自然更为性烈，原本今天带来给何苗等人一试，却不料阴差阳错落在了赵历口中。 经过这一番闹剧肖毅众人便在这雅间之中开怀畅饮，尽述故交之情，也都是喝的酩酊大醉，怎么回到家中肖毅已然不清了，只是迷糊之中有一双手很是轻柔的为他除去衣衫擦洗身体，弄得极为妥帖，肖毅一时只当是夏荷等人也并未在意便沉沉睡去…… 直到第二日一早被一阵敲门之声惊醒，坐起身来看见床边那张睡眼惺忪却宜嗔宜喜的面庞方知昨夜为自己打理的正是何苗送他的侍女摇红。 “姑娘以后不必如此，昨夜肖某酒醉倒是劳烦了。”肖毅言道。 “奴婢既然已是，已是公子的人就该伺候的。”摇红说着话低下头去，但随即又起身为肖毅打点起衣衫来。 肖毅刚要说话那敲门声却是急促了一些，想是肖令有事但知道摇红在内不敢推门进来，肖毅也急忙出言相问。 “公子，门外有一妇人要求见公子。”肖令的声音传了进来。 “妇人？是何来历？”肖毅闻言一愣，哪家妇人此时登门？ “这，那妇人我也不识，只说是肖家故人，定要公子相迎。” “肖家故人？统叔也不认识？” “统叔往皇甫将军府上投贴去了。” “哦，马上来。”肖毅闻言一番梳洗打扮之后便往大门相迎，汉末这世家公子起床亦是要梳妆打扮的，光是那个发髻就够忙一阵了。 待得肖毅赶到门前果然便见一个身穿天青色长裙的****在两个侍女的陪伴下于门前等候，光是见到这主仆三人的穿着肖毅便知来者定是大家。不说妇人一身华贵的陵绣衣衫，便是两名侍女都是上乘衣料。 “肖毅见过这位夫人，未请教？”对方气度不凡又自称肖家故人，肖毅不能失礼，到了门前也是以礼相见口中问道。 可等肖毅抬起头来却见那妇人的一双美目只是定定的看着自己竟似痴了，口中则喃喃自语:“像，真是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