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兄弟

    两人取了面具回到王府。一进屋，在曾秀才的帮助下带上了面具。只觉大小合适，丝毫不觉气闷。楚皓然十分满意，侧头问向曾秀才：“秀才，你看我带着可好。”

    曾秀才怔怔的看着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愣愣道：“皓然，你带上这个面具好看多了。”

    原来这面具挡住了脸色胎记，使得楚皓然自身的脸上轮廓清晰不少。他原本就继承自当今天下最优秀的血统，相貌自然是不会差的。呆看来好半天，曾秀才咋咋舌，十分可惜的说道：“要是没有那块胎记，皓然你定是个翩翩美男子。”

    世人皆爱美嫌丑，楚皓然自小便在这上面吃了不少苦处。听了曾秀才的话后，心伤被触及，轻轻取下面具。右手无意识的在面具上摩挲着，自言自语道：“我只求别人不当我是怪物，我便知足了。还谈什么美不美的。”

    曾秀才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便使得楚皓然心情低落。也不知他以前受过何等的讥讽嘲笑，竟变得如此敏感。心中暗自提醒道：看来以后要在他面前少提及这些事情。

    这几天王府里的人们为准备建府大庆，个个忙得不可开交。而楚皓然得了管家的照顾，每日只需打扫前院便是，很是轻松。他每天在自己干完活后又主动帮了不少人，周围的人们对这新来的面具少年都大有好感。

    大元年715年4月初3，今日是南楚建府400年整，整个落霞城都热闹非凡。但要说那最热闹之地，却也只能是南楚王府。一大早，王府门前熙熙攘攘。前来拜贺的人络绎不绝。

    曾秀才今日被安排在前院大门随着两位管家迎客，而楚皓然因为面相被郑管家安排在膳房传菜。

    到了膳房，形形色色的各色菜肴、糕点看花了他的眼。心里暗暗咂舌：这些见了这些菜品可真是大开眼界了，可笑自己以前一直觉得那来福居的干炙鸭舌便那是世上最美味的佳肴了，和眼前的相比，那便是糟糠一样的东西。不禁感叹这些权贵可当真会享受。

    一个上午，楚皓然在膳房忙的个脚不沾地。接菜、分菜、递菜，一直这样就没停过，也不知今日来了多少客人，才吃得完这么多东西。不过听宴客大厅那边人声鼎沸，怕是有上百人。楚皓然直到午时过后，把最后的糕点装好由小厮端了出去。才坐下来喘了口气，吃完饭后，又随着刚从前院忙完过来的曾秀才前去收拾宴客厅。

    此时除了一些身份极高的客人还留在内厅和楚王一起外，外厅大部分客人都已经走掉。只见外厅的宴桌差不多有百多桌，几十个家丁正忙碌着收拾。

    曾秀才一边收拾一边向楚皓然讲着今天的所闻：“你不知道吧，今日连京城都来人了。听内厅的说来的那是当今的落玉公主。”说完鬼鬼祟祟的左右一望，见没人了才接着说道：“据说当今陛下有意将落玉公主许配给咱们世子呢？听说这落玉公主生得一副花容月貌，是公主里最漂亮的呢。”

    南楚王府自十五年前传出长子夭折之后。楚王妃终日郁郁寡欢，身体一直不好。至十三年前，楚王妃才又怀上了第二胎，并且顺利诞下第二子。这次的南楚小世子健健康康。让楚王和楚王妃都是喜出往外，取字皓安，意是望其一生平平安安。到如今已十三岁，王府对其甚为宠溺。

    “那多好，能娶到公主呢？”

    “你懂什么？”曾秀才一脸神秘道：“你当真是娶个人那么简单么。当初四方王受封后，皇家下晧每代异姓王长子必于皇室联姻。这样不但示其皇恩更可以防止异心。你看当今楚王妃不久是公主出身么。”

    “太复杂了，我听不懂”楚皓然一脸的茫然。

    曾秀才白了他一眼道：“对牛弹琴。”

    二人收拾干净桌上的东西后，一路走向膳房后面准备倒掉，楚皓然看着那些几乎没动过的糕点，忍不住问道：“秀才，这些糕点就这么倒掉当真可惜了”

    曾秀才白了他一眼道：“菜是要倒掉，但这些糕点可不能倒掉的。”

    楚皓然奇道：“刚才郑管家不是让全倒掉么”

    “那是让你倒在。。。。。。。。。。这里”曾秀才说着拿起块糕点塞进楚皓然嘴里。

    “唔。。。唔，秀。。。才，你。你干什么？”

    曾秀才悠悠道：“皓然，你看看这灰坑里有多少糕点呢。你才来几天还不知道，这种情况，除了像汤菜这些带不走的，剩下的都是下人们自己揣着走了”

    楚皓然仔细看了看，果然如曾秀才所说。惊奇道：“不会被人发现么。”

    “这些本就是王府不要了东西，下人们私自吃些，谁会管你。”曾秀才边说边往怀里揣。

    楚皓然虽然心中有些忐忑，但禁不住这些精美糕点的诱惑。便也学着揣了几块，心里想着明日回去带给大娘尝尝。

    下午时曾秀才被郑管家喊走，楚皓然便一人到前院花园亭楼打扫。打扫完后闲来无事，忙了一上午觉得有点累。便坐在假山旁靠着休息，不知不觉中便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楚皓然感觉的到有人在摸自己的脸。以为是曾秀才回来了在捉弄自己，侧过脸挥手挡去。嘴里念道：“秀才别闹了，我困得很”

    “嘻嘻”一阵少女的嬉笑声惊醒了楚皓然。睁眼一看，眼前一个少女俏盈盈的站在自己面前。少女约十三四岁，肩披红帛，黄色窄袖短衫，绿色曳地长裙，腰系红色腰带。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

    那少女见楚皓然傻傻盯着她看，也不着恼，笑问道：“有那么好看么？”

    楚皓然点点头痴痴道：“好看，像仙女一样。”

    见有人如此夸赞自己，少女心里虽然高兴，但毕竟还是女子，脸上不禁升起两朵红晕，更显娇羞。见楚皓然还盯着自己傻乎乎的看，面目一整，娇斥道：“还看，信不信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少女说话之间自有一股威严之势，楚皓然回过神来，暗道不好。这肯定是哪家权贵之女。连连道歉：“对不起小姐，小的给您赔不是了。”

    那少女却不理他道歉，自顾说道：“你可知本。。。。小姐是谁，竟然敢如此冒犯”

    楚皓然心中害怕得紧，只是不停的道歉。

    见楚皓然摸样傻傻的十分好玩，少女眼珠一转，说道：“要本小姐饶你也行，那你必须乖乖听我话才行。”

    楚皓然正是紧张之极，见少女松口，忙不迭道：“小姐吩咐小的便是，吩咐便是。”

    少女掩嘴轻笑：“那好，把你脸上那个面具取下来给本小姐”

    一听要自己去下面具，楚皓然本能的想拒绝，但又怕这少女指不定想出什么新法子折腾自己。如果给了她，大管家又千万叮嘱过。正在他在那儿不知所措之时，远处一个声音远远传来，“玉jiejie，玉jiejie。你让我们找的好苦。”几个身影向这边跑来。

    见那几人过来，少女微微蹙眉“哼，跟屁虫。甩都甩不掉。”

    待那几个身影到了这边，楚皓然才看清是两个家丁跟着一个锦衣少年，那少年和那少女年岁应该差不多。眉目清秀，鼻梁高挺，举止中透露着高贵之气，十足的美少年。

    见到少女，那少年吁一口气。讨好的说道：“玉jiejie，你在这里做什么。皓安找你好半天呢。”

    少女面露不耐烦道：“我在哪儿要你管么，姑父那儿呆着不好玩，我便自己在府里逛逛。你又跟着来干什么？”

    锦衣少年被这少女哽的说不话来，心中憋气。转眼看见还站在一旁忐忑不安的楚皓然，骂道：“你这下人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滚下去。”

    楚皓然正愁没有机会摆脱这个少女，这少年虽在骂他，但此时无啻于仙音。当下请了安就打算离开。却听那少女道：“不准走。我好不容易找到个好玩的人，哪能轻易的让他走掉。”

    锦衣少年斜眼瞄了一眼楚皓然，对少女道：“玉jiejie，这些个下人怎配和我们玩耍。”

    少女不理他，自顾走到楚皓然面前说道：“把你面具取下来。”

    楚皓然连连摆手往后退去，口中苦求道：“小姐，我脸上有不好看的东西。小人怕吓着了你，求你饶了小人吧。”

    锦衣少年正愁没机会表现，此时闻言大怒，：“玉jiejie让你取下来你就取下来。”见楚皓然还在苦苦哀求不愿取下。心中怒火更盛，吩咐身后两个家丁上前去取下面具。

    楚皓然见那两个家丁扑了上来。心里想着大管家交代过得不能让人看了自己的脸，那自己坚决不能让人取下面具。于是双手紧紧护住脸上的面具。他本是乡村出来的淳朴少年，性子一旦拗起来那是决计不肯松手。那两个家丁虽然比他强壮许多按住了他，却也一时取不下面具来。

    锦衣少年恼羞成怒，大喊道：“给我打，用力的打。打得他没力气护住面具为止。”两家丁得了令，更是肆无忌惮，提起拳头朝楚皓然打去。那少年更是－起旁边一根树条也朝楚皓然抽去。

    少年自幼习武，手上力道自是不差，楚皓然被按在地上不能动弹，只能硬生生挨着。衣服也被树条扯破了，包在里面的糕点也散落出来，锦衣少年看见散落的糕点更是加重了力气。吼道：“好你个贱骨头，居然敢偷东西。”楚皓然只觉浑身上下都痛，但他只是不吭声，双手牢牢的护住面具。旁边少女见他被打的浑身是血，心里不忍。大声道：“皓安，我不要那个面具了。不要再打他了。”

    锦衣少年却不住手，边用树条狠抽边说：“玉jiejie，这等贱东西不但不听主人的话，还偷王府东西。今天定打死他。”

    少女在旁急的都要哭出来了，她虽好玩胡闹，但并不是残忍之人。眼见楚皓然被打得奄奄一息，心里后悔自己的所为。

    正在少女无助之时，两道不知从何而来红光忽然击中了按住楚皓然的两个家丁，直接将他二人弹开。随后少女感道身旁一个白影飘过。定睛一看，那锦衣少年旁不知何时已站立着一个白衣男子，刚才那白影想必便是他了。

    “皓安，住手”那白衣男子伸手牢牢抓住了少年右手挥舞的树条。

    锦衣少年一听这个声音，整个人顿时就僵住了。口中嗫嗫称道：“二。。。。二叔。是您。。。您来了啊。”

    那白衣男子反手便是一记耳光，扇的少年一屁股坐在地上。口中训道：“身为南楚世子，小小年纪却如此残暴。将来怎配坐一方之王。”这白衣男子便是楚元飞了，刚从师门赶回来，不曾想刚进府便看见少年在此为恶。那锦衣少年则是南楚王楚元雄亲子楚皓安了。

    楚皓安坐在地上捂着脸大哭，申辩道：“这个狗东西不听玉jiejie的话侄儿才出手教训他的，他身上还藏有今日父王宴请时的糕点。”

    楚元飞皱眉道：“就算如此，你何须如此惨打这个下人。在你眼里，这下人之命不算命了么。”顿了一顿，接着道：“带着这两个家丁滚到你父王那儿去，待会我再找你。”说完，伸指解开二人禁制。

    待那两个家丁扶着楚皓安离去后，楚元飞才转过身来面对红衣少女一礼道：“楚元飞参见落玉公主，惊吓了公主，还望公主恕罪。”

    这红衣少女便是曾秀才口中的落玉公主了，本名轩辕玉，当今陛下第5女。落玉公主被楚元飞的气势吓呆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口中急急道：“楚世叔快快免礼”当今楚王妃是她嫡亲姑母，这世叔二字楚元飞还是担当得起。

    楚元飞站起来后，看着脸上苍白的落玉。说道：“公主受了惊吓，还是到王嫂那儿去吧”

    他脸色冷漠，虽是请求，但语气却是坚定的。

    落玉公主虽是第一次见到楚元飞，但早听说过这南楚王府的二爷是什么样的人。传他协助楚元雄抗击魔族的时候，为了200魔气入体的军士，不听大哥劝阻，自断20年寿命施法借来朱雀之力救之。一时震惊当世。当今皇帝亲评：侠之大者、君之仁者。面对这样一位长辈，落玉公主也不敢不听话。但今日这事因她而起，如此走开心中实在不忍。想了想对着楚元飞轻道：“世叔，可否让落玉过去看看这人？”见楚元飞点点头，便施施然走到已经昏迷的楚皓然身旁道：“今日因落玉贪玩而害你成这样，实不是落玉所愿。”说完站起身来走出园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