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寻踪
瞧着远方一声巨响后就在没有了动静，曾秀才心中焦急万分。这都已经三个时辰了，皓然怎么还没回来。紧张的观察着那边的情况，同时还要时时注意树下的木奎。这木奎早已急得围着大树转圈了，好几次要不是自己死死拦住了它，早撇下他跟着楚皓然去了。 树下再次传来木奎的叫声，树木间传来簌簌的人行声。曾秀才一个激灵，反手握住背身的短刀，悄悄探出身子，小心翼翼的往下看去。 “秀才，是我。”树下传来的声音令曾秀才欣喜若狂。“皓然！”翻身下树，惊喜的望着他。“太好了，你没事吧？” 楚皓然笑笑道：“你看我像有事吗？” 曾秀才上下打量一番，一拳捶在他胸口。“好小子，不错啊。孤身潜入魔族毫发无伤的回来，让我回去好好整理一下。编成书天下传唱一遍，保证你小子成为大元无数待嫁少女的梦中人。” “没个正经。”楚皓然笑骂一声，从身边取出“羽翎”轻轻抚摸着。“木奎，你可还认得？” 木奎在楚皓然取出“羽翎”的时候，就已经蹦到他跟前。毛绒绒的大脸亲切的反复在刀身上摩挲，“羽翎”也发出柔和的光芒似在响应着他。 一旁的曾秀才呆呆看着这传说中的神兵，五尺来长的刀身，一指薄厚，刀身两侧各有一处血槽，布满了奇异的纹身。刀柄护腕处乃是一对飞腾的翅膀。浑身流光溢彩，颇有威压。脑子里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摇摇头，指着“羽翎”道：“皓然，我。。。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这。。。把刀。” 这下轮到楚皓然吃惊了，“秀才，你会见过‘羽翎’？不会看错了吧。” 曾秀才敲敲自己脑袋，不确定的说道：“只是感觉，我也说不清楚。” 见他好像有些不适，楚皓然关心道：“难受就不要想了。咱们目的已经达到，赶紧和哈赤罗罗汇合。回城去吧！” 哈赤罗罗果然守信，一直呆在之前藏身的山洞里等着。见着他们回返，表情先是一喜，然后看向楚皓然的眼神便有些恐惧了。能在魔族的围剿下全身而退，这人类究竟是什么身份？ 曾秀才本打算在洞内歇息一晚，但楚皓然担心魔族会追上来，催促着二人上了路。一路上，魔族的巡查并未如他们所想那般严密，似乎狍鸮并不在忽“羽翎”被他夺回。楚皓然心里隐隐觉得有些古怪，但具体却又说不上来。 在哈赤罗罗的带路下，三人只走了两日便到了边境。遥遥望去，赤松高大的城墙已能望见。两人心情大好，回头看向哈赤罗罗。见他怔怔望着赤松发呆，脸色极为复杂。 “是不是想跟我们进城去啊！走吧，我带你去城中尝尝真正的人间美味。”这段时间以来，两人关系渐佳。是以曾秀才对他开着玩笑。 哈赤罗罗略过他话，自顾说道：“你们已经到了，我。。。也该回去了。就此告别吧。” 曾秀才没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仍旧打趣道：“他日在魔族呆不下去了，记得过来找我们啊！” 哈赤罗罗听了身体一颤，看了两人一眼，低声说道：“也许吧。”说完，转过身钻入密林，留下一脸不解的二人。 ------------------------------------------------------------------------------------------------------------------ 南楚的落霞城一如的繁华，在楚破全歼入侵的魔族后。人们得知南方的守护神兽朱雀已经现身，民心渐渐安定了下来。正午时分，城门口来了一名奇怪的女子。年约莫十七八岁，一身蓝衣，面容甚为俏丽。她刚到落霞城门，便径直问向其中一名守卫：“你知道楚王府怎么走吗？”问话间好奇的东张西望着，模样天真无邪，像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那守卫目瞪口呆的望着她那揣的满满食物的怀中，心中暗暗揣测道：这小姑娘如此娇小的身材，怎抱得动那么多的东西。 见守卫只是望着自己怀里的食物，蓝衣女子皱皱眉，满不情愿的说道：“喂，你是想要吃东西吗？这可是我一路买来的呢？我自己都舍不得吃的。恩。。。这样吧，你告诉我王府怎么走？我就给你。。。。。。呃。。。”她一边说着，一边在怀里东挑西选半天，才摸出一根糖葫芦递给守卫：“这个给你。” 在周围人的哄笑中，那守卫的脸一阵通红。狠狠瞪了四周一眼，转过头笑容满面说道：“小姑娘，我不要你的东西。你去楚王府干嘛啊？可是寻人？” 女子见他不要自己的东西，顿时喜笑颜开。赶紧收回递出去的糖葫芦，生怕他反悔似的。点点头道：“是啊是啊！我找南楚王，有点事情要问他。” “嘶”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这南楚王是谁？当今天下仅有的四王之一，身份高贵，独掌一方之地。这小姑娘好大的口气，竟然敢向楚王问话？若不是瞧她天真可爱，不似作伪。说不定就是一顿乱棒赶出城去了。 那守卫仍旧耐心的问道：“小姑娘，你找楚王什么事啊？他老人家可不一定会见你的啊。” 女子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我家主人的问话，楚王不回可不行呢？” 你家主人？守卫眼神狐疑的瞧着女子，暗忖道：不会是个疯婆子吧？正想着用什么话将她支开。就听见身后传来声音：“什么事啊？怎么都围在城门口啊？” 守卫回头一望，发现正是自己顶头上司黄卫官。这段日子因魔族入侵，楚元雄下令严格把守各城门，防止jian细入城。连城防最高长官都时时在外巡查。 见着自己头儿来了，那守卫赶紧上前去小声将事情告诉了他。只见黄卫官听后上下打量了女子一番，缓步走到她面前，面色和蔼的问道：“小姑娘，你是从哪儿来的啊？你家主人是谁啊？” 蓝衣女子不知何时已掏出一块rou馍在旁吃开了，听得又有人问她话，抹了抹满是油的小嘴，不耐烦的回道：“我从北赢来的，走了十多天才到你们这里呢，可累坏我了。你们究竟告不告诉我楚王府在哪儿啊？再不说，我可要生气啦！” 北赢到南楚十多天？黄卫官一时被哽得说不出话来。南楚相距北赢有四千余里，就算骑马不休不眠一路赶来至少也要三个月。你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只用了十多天。说笑呢？轻蔑的笑笑，转身便打算离开。这些事还是留给属下们解决吧。 蓝衣女子见这人问完话后不但不理她，还想要离开。心中立马不高兴了，伸出油腻腻的小手一把抓住黄卫官的手，使劲一捏。气呼呼的说道：“你干嘛不告诉我？” 黄卫官只觉手骨咔嚓一声，刹时间钻心的疼痛传来。不敢相信的望了眼女子，怎。。。怎么她这么大力气？ 周边的守卫开始还嬉笑着上司可占着便宜了，这么水灵的女孩主动握住他手。后面见黄卫官面色苍白，冷汗直冒。才发现情况不妙，纷纷握紧了手中的长枪，厉声喝道：“赶快放了我们卫官。” 蓝衣女子小孩般的对着众人做个鬼脸，嘟嘴说道：“不放，除非你们带我去楚王府。” 一干守卫都拿目光望向黄卫官，黄卫官此时痛的已是五官扭曲。哪还能给众人示意，当前问话那守卫眼见情形不对，悄悄对身旁一名士兵说道：“快去通知王府，有不明之人要见楚王。请王府做好应对。”那士兵点点头，飞快的向王府奔去。 “小姑娘，你不要伤害我们长官。”守卫一边观察着女子的反应，一边说道：“你跟着我们，我们带你去王府啊。” 落霞城出现奇异的一幕，二十多名精壮士兵排成几排，小心翼翼的跟在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身后，一脸的戒备。而那女子一手抓住落霞城城卫官，一手拿着根糖葫芦满不在乎的舔着。跟着前方的一名守卫后面，一脸的轻松。 刚刚跑出去报信的士兵赶到楚王府，经人通报后被带楚王妃身前。楚元雄近几日在军队中巡查，没有在府。眼下只能禀告王妃，由她作主。 听完士兵的禀告，楚王妃秀眉微蹙。有些不满的说道：“堂堂南楚首府城卫居然在二十多名士兵眼皮底下被一个小女孩俘在身边。你们还真是对得起这满城百姓的托付啊！” 士兵听得冷汗直冒，王妃的语气可算是极为严厉了。当下嗫嗫说道：“那女子身份奇怪，出手之快。眨眼就制住了黄卫官，我等。。。一时没反应过来。” 楚王妃思索一阵后，对着一旁的楚关说道：“楚伯，劳烦你去将几位师傅请出来。另外安排兵士守在一旁。我出去见见这个女孩。”楚王府地位重要，常年有修行弟子协助守护。王妃口中所说的几名师傅便是朱雀门派出的。 在守卫的带领下，一行人很快到了王府正门，一干王府士兵早已排好阵势，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刚刚那守卫轻声对她说道：“姑娘，王府到了。放开我们卫官吧。” 蓝衣女子似乎没有看见眼前杀气腾腾的士兵。放开了快要昏厥的黄卫官，来回踱着步子好奇的观望着楚王府，一边自言自语道：“恩，这就是楚王府？比赢王府可差远了呢？” 见黄卫官脱离束缚，众士兵齐齐朝前迈了一步。冰冷的枪尖对准了她，就要将她就地格杀。“住手。”王妃的声音从府内传来。 杀气腾腾的士兵们听到王妃的声音后，整齐划一的向后退了一步。冲天的杀气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干城卫兵看得暗暗咂舌，这才是精兵啊！ 蓝衣女子侧着头望着眼前雍容华贵的妇人，不理周围四名明显是修行弟子的敌视。甜甜说道：“你一定就是楚王妃了！我见过赢王妃，你们穿得都很像呢。” “大胆，王妃岂是你等人能评论的。”四名朱雀们弟子向前一步喝道。 仿佛才注意到这四人，女子眯着眼睛看了他们一阵，摇摇头道：“我不和朱雀门下弟子打架,主人要责罚我的。” 听得她如此天真烂漫的回答，四人气势一窒。只觉好笑又好气，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楚王妃见她说话虽然无边无际，但眼神清澈，不似妖邪之人。周围朱雀弟子也告诉她此女身上气息神圣。心中顿时放下心来，瞧着一旁不知所措傻站着的城卫兵们，于是吩咐他们带着卫官赶紧去看大夫。 众人已知此地无他们什么事了，拜叩之后便迅速离去。走了不远，后面那女子声音又响起，一物从后飞来，落入黄卫官手中。“对不起啊，弄伤你了。这个是道歉的。”众人定睛一看却是一块面饼，那黄卫官险些再次昏厥过去。 楚王妃看着女子所做一切，心中啼笑皆非。温和的问道：“小姑娘，你刚刚为何要挟持城卫官啊？” 蓝衣女子眨眨眼气鼓鼓的说道：“他们可不好了。人家那么远来到这里，他们却反复问人家问题，问了又不带人家来。好生叫人气恼！” 楚王妃只得两子，现两子又都不在身边。眼见此女天真可爱，心中顿生喜爱。继续笑吟吟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到我楚王府是何事啊？” 蓝衣女子一听，猛地拍拍脑袋。“哎呀，差点忘了正事。”一正脸色说道：“玄武圣王座下壁水俞，奉圣王之命前来打探朱雀王消息。” “皓然！”“朱雀！”“壁水俞！”。楚王妃及身边四人同时掩口惊呼，不敢相信的望着眼前的女子。 王府内厅，蓝衣女子壁水俞正狼吞虎咽的吃着面前摆放的各色糕点。周围四名朱雀弟子无奈的翻翻白眼，刚刚升起的一丝敬畏瞬间消失。这些星宿使怎地都是一个模样，当初门中的木奎兽也是像个吃不饱的饿死鬼，门中鸡鸭活物统统逃不掉它的魔爪。 好一阵，壁水俞才心满意足的拍拍小肚子。看看放在一边自己带来食物，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又轻轻揽回怀中，自顾说道：“虽说你们没有这里的糕点好吃，但也不能浪费了。带在身上回去的路上在吃。” 楚王妃心中苦笑不得，挂念长子的情形。轻咳一声道：“这个，你走时我会让人为你多准备的。壁水俞大人，能否。。。说说皓。。。朱雀的消息呢” 壁水俞却是一脸茫然的对着楚王妃说道：“呃!我也不知啊，所以才来南楚探寻的。” “你也不知？”楚王妃脸色一变，失望的说道。 “恩。是这样的。十几日前，主人感觉到南方有人施法。说是朱雀王干的。于是派我来看看，听说朱雀王此世是楚王之子，所以我才来的。”说着，小巧的鼻子可爱的皱了皱，“朱雀王好不讲理，那日不说分由便强行取了我等姐妹的精力。害得人家休养了好几天。” “皓然在南楚？”楚王妃精神一振，和其余四人交换个眼神。继续问道：“可。。。可有具体的位置？” 壁水俞脸色奇怪的看着王妃，“朱雀王不是世子么？怎的连你们也不知道。”说着，脸色垮了下来，带着哭腔道：“惨了惨了。回去交不了差了。” 楚王妃脸色一白，想起往事，心口又是一阵疼痛。朱雀门弟子是知道这段王府秘史的，见王妃不好回答，一人便站出来，避开此话题说道：“既然大人说朱雀王借了你等精力。那必是有人在和朱雀王交手。只需查查附近各城回来的报告，便可知最近何处发生过什么事？如此也好查询。” 经得他提醒，楚王妃猛地记起半月前楚元雄在书房震怒的那晚。据说赤松多名官员被莫名凶手所害，而凶手却不得其踪。气得楚元雄大骂楚破饭桶。后来据说是由朱雀门中一名弟子出手解决了此事。算算时间，刚好和壁水俞所说吻合。当下站起身，激动说道：“我想起来了。前段时间赤松出过大事。皓然应该是在赤松城内！”说着，脸色因兴奋而显得涨红，喃喃自语道：“想不到皓然竟是到了元飞帐下。我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啊。” 周围几名朱雀门人心中疑惑，出声问道：“朱雀王如在大师兄帐下，那。。。大师兄应该会传回消息啊！不至于瞒着王爷王妃啊。” 楚王妃脸色一黯，低头说道：“这孩子对我和元雄一直心存怨念。不愿见我二人，想必是知会了元飞，叫他故意帮助隐瞒。元飞对这孩子疼爱有加，必会达他所愿。”常言道母子连心，楚皓然的所作所为，竟是被她猜了个全对。 壁水俞才不管他们母子间有何间隙，听得楚王妃说后，眼前一亮。拍掌高兴说道：“如此倒好，谢谢王妃了。我要走了！”说着，腾开包袱就开始装未吃完的糕点，想要离去。 楚王妃见状阻止道：“大人可否暂等一下，容我稍作准备。跟着一起赶往赤松。” 见有人带路，对王妃感官也颇佳。壁水俞欣然答道：“好啊好啊！不过，王妃啊。可不可以在多带点糕点呢？呃，我。。。还有很多姐妹呢。我想带回去给她们尝尝。” 看着她一脸的不好意思，楚王妃笑着点点头，就要回屋准备。旁边几人赶紧劝道：“王妃不可。赤松正逢战事，危险得很。还是等王爷回来再做决定吧。” 只见楚王妃凤目一睁，怒斥道：“我见我孩子还需你等同意么？有玄武王座下星宿使在，还担心什么，你们不必再说了。等王爷回来了，你们。。。就说我出去散心了。不要告诉他我去赤松。那孩子肯定不愿这样。”她知道楚皓然形迹后，心中已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他。她心里才不管楚皓然是不是什么朱雀圣兽转世，只是想看看自己这个可怜的长子。 四人见她态度坚决，已知再劝无用。想到有壁水俞在侧，等闲危险必是无碍。只得悻悻然退了下来。 门外，楚关背靠着大门外侧，仰望着天怔怔说道：“皓然，你母亲要来看你了。恕我不能在帮你隐瞒了。这么多年了，你心中的那份怨恨也该散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