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南北
随着两名侍女将箱中之物缓缓升起，就在那物完全展开之时。肖怡然已是忍不住轻声低呼了一声。而一旁的楚皓然只是眼睛越看越直，完全沉迷进去了。 一套紫色的连衣小裙，外搭一块晶莹的透白小坎肩。紫的神秘，白的纯净完美的交融在一起。双袖流云朵朵，每一朵都是那么自然，仿佛不是人工绣制上去的，而是天然生成一般。紫杉暗雅剔透，隐约间双眼似乎能穿透它，朦胧神秘，衣间绣着寥寥暗红轻羽在光线照射下轻摇摆动竟似真物要飞出来般。裙褶处金缕出处，尾部悬挂着紫玉雕刻而成的小鸟，振翅欲飞。形象生动，富贵堂皇。 太华贵了！虽然也仅仅只是一件女子的衣裙，刚刚两人所看到三件也全非凡品。但楚皓然见到后仍是不由自主的发出赞叹。这件衣裙一看便不如前三件更有历史，做工也未必精细许多。但胜在华丽，衣裙上那不计成本的原料让人心生感慨。单单那一个紫玉小鸟也许便能买上一件和氏衣了。 老者将两人的表情尽收于眼中，满意的点点头，吩咐侍女小心翼翼地将衣裙折放进箱子。温言打断两人的思虑，出声问道：“公子，姑娘。这件衣裙也看过了。不知二位可有兴趣买下刚刚那三件的其中一件呢？” “咳咳咳咳”楚皓然脸色一阵涨红，不好意思说道：“老丈，那。。。那件红色的。。。能否便宜点？” 老者笑着看着眼前的少年，心里猜到也许是眼前少年为了买件礼物送给旁边那位姑娘。对于这一对如同神仙眷侣的壁人，心中也是比较欣赏喜欢。闻言后略微思索一阵回道：“也好，这件云想衣至大丰创立以来便在店中一直未能卖出去。如今小哥喜爱，我可作主以十二金的价格给两位。你看可好？” “十。。。十二金？”楚皓然一阵哽咽，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老者见此情况，便知楚皓然手头较紧。不由皱了皱眉头，敢情这两人只是进来看看，却未打算真买的？心中已有些不悦。就在此时，一直默不作声的肖怡然忽然插口道：“十二金便十二金。不过老丈，这件箱子里的紫色衣裙叫什么名字，可否卖于我等？” 老者先是一阵欣喜，但随即便苦下了脸。“姑娘，实不相瞒，这件衣裙已属他人。老丈也做不得主的。” “那老丈可否告知我们买家是谁？我愿三倍于原价相购。” 不管肖怡然如何请求，老者就是不愿。楚皓然眼见肖怡然如此，不由劝道：“肖姑娘，既然老者有苦衷，咱们还是不要相逼了。” 肖怡然若不是此刻有楚皓然在此，不敢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以她的性格说不定早已杀人越货了。第一眼起，她就相中了这件衣裙。打定主意定要将此物收入囊中。是以也不愿妥协，反而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道：“楚公子，你不是答应送我一件衣裳在元女娘娘诞辰之日所穿吗？奴家就看上这件了，你也帮我求求老丈。让他转卖于我吧。” 楚皓然一阵头大，这下还惹到自己身上来了。耐不住肖怡然的恳求，试探问道：“老丈可否再考虑考虑？” 老者也被二人磨得难受，眼见对方确实真心实意。只得解释道：“二位，实话说。此件衣裙我不能作主，也不敢做主。它并非我布行货物，而是楚王妃委托在下送至此处要交予世子妃的。二位说说，我敢拿自己的项上人头作保将这衣裙卖出吗？” “世子妃？皓安要娶妻了吗？怪不得，能做出如此精致富贵的衣服，除了帝家王侯之外，还能有谁呢？”楚皓然知晓之后，心情陡然降低，呆呆不作声看着箱子，心中满是酸楚。 肖怡然对楚皓然的出身知根知底，看他表情便知他所想。心中也是忐忑不安，暗责自己一时任性触痛了他的心事。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也就不勉强老丈了。请老丈将那件云想衣包好。此颗珍珠想必不会低于二十金，剩下的就算感谢今日老丈带我等开来眼界的酬金吧。” 等二人拿好所有东西出来布行之后，楚皓然才缓缓回过神来。看着手中提着的包裹，心带愧疚道：“倒是让肖姑娘破费了！” 肖怡然皱着眉头佯气道：“楚公子救我一命，我连替公子买件礼物也不成么？” “那。。。倒不是，只是礼物在乎心意，终究还是自己买要好一点。我欠姑娘的，回头便会奉上。” 肖怡然心中火气顿时掩盖了理智，周围空气骤将，见她寒声问道：“这礼物当真那么值得你上心？” 楚皓然被她的气势一压，也未曾多想，只是心中竟隐隐有些怕回答她实情，期期艾艾解释道：“也。。。也不是，只。。。只。。。只是觉得。。。”语气变得懦弱之极。 见他受惊的模样，肖怡然心中怜意大起。更回想起刚刚失态的模样，不由暗恼自己在他面前情绪愈发不受控了。急忙换了一副语气，“楚公子也曾答应奴家会送一件衣裳，到时相抵便行。你看可好！” 楚皓然只得木木的点点头，暗道这女人变起脸来可真是快啊。就光今日，肖姑娘似乎已有三次了。 眼瞅着楚皓然兴趣不高，肖怡然提出到西市热闹地逛逛。楚皓然感激她今日为自己解困，加之心情郁闷，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赤松的西市在当地算得上是贵人地，虽说热闹程度比不上落霞此等大城。但军城小镇，也别有一番风味。来到集市，就见某处人山人海，不光达官富商，连平民和军士也有不少。是不是还传来一阵阵叫好之声。 两人好奇，跟着上前。便见一片空地上支起了一个大大的架子，上方有女人，也有士兵打扮的男子，还有一些画得稀奇古怪妆的奇怪人。一边跳着，一边唱着什么。楚皓然不解，便向周围一人打听：“大哥，这上面都是些什么啊？” 那男子兴致勃勃的说道：“小兄弟，见你也是兵士。这等好戏可不容错过啊！这是京城著名的梨花园戏班受楚王之请来到咱们赤松为我等出戏鼓舞的。” 楚皓然听得一头雾水，转头眼神示意肖怡然，见她也是茫然不知所措。继续打听下去，方才搞清楚这梨花园的来历。 原来这梨花园是当今时下大元颇为流行的元初戏最为出名的戏班子。连大元皇帝轩辕光都曾点旨进宫表演。梨花园很是善于发掘最受百姓喜爱的题材，像如今班主看见四下烽烟大起，便精心设计了一场名为《出关记》的戏文，讲述的是夫妻二人成亲不久，便因魔族入侵。丈夫不得不征召入伍保卫家园的故事。戏文编排巧妙，剧情跌宕起伏，很是扣人心弦。一经推出，便广受大元百姓喜爱。连带着楚元雄见此戏文有鼓舞士气之功，便派人从京城中高价请来演出。打算连演一月，刺激军心。 肖怡然捂嘴惊讶道：“还可以这样吗？” 那男子本想回一句土包子，但一见肖怡然的容貌顿时xiele气。“姑娘可以看看，保证精彩得紧。” 两人听后兴趣大增，便寻了处地点观看。果不其然，二人很快便和其他人一样，情绪被上面怜人的演出所带动，一个时辰之后待戏文结束后，两人才被其他人震天的鼓掌声惊醒。楚皓然一边猛地拍手叫好，一边道：“肖姑娘，这戏文倒是真好啊。你说是不？” 肖怡然也是含笑轻轻鼓掌，虽说戏文刻意丑化了魔族。不过她也丝毫不在意，更是十分欣赏台上那名女怜人，唱腔动听，演技生动，十分了得。 北海，北方魔族最后的岛屿之上。青龙、白虎、玄武三人与对面的梼杌迎面相对。岛上除了他们四人之外再无任何活物，周围满是人类和魔门的尸体。 “梼杌，眼下你再无机会可逃。还不束手就擒，难道非要我等将你打得精气破散吗？”青龙齐伯玉肃声道。 梼杌冷笑一声，讥讽道：“我笑你身为青龙使，也算万年见识了。脑子还是这么不清不楚，我们早已是生死宿敌，说这么多干嘛！先打了再说吧。”他以一敌三，气势未见落下半分。话刚说完，双手舞动，直朝中间的玄武抓去。 在他双手动时，三人背后的阴影忽地离地而起。“影爪”梼杌大喊一声。阴影在空中变成黑色巨大利爪，狠狠朝着三人袭去。 就在利爪快要加身时，玄武赢婧琪低声轻念几句，身上便光芒四射。三人背后的阴影就随着光芒大盛而消失。听得她冷冷道：“梼杌，这么多年来。你还是以往那么卑鄙！” “哼！贱人。”梼杌针锋相对回道。 听得梼杌的污语，赢婧琪脸上寒意大增，面纱无风自动，显然是气极。旁边齐伯玉早已闪出身子，高高跃起单掌竖起对着梼杌斩去，口中喝道：“卑鄙小人，接我一掌试试。” 这一掌携带的掌风引得周围的砂石纷纷舞动。而梼杌凛然不惧，“接你一掌又有何难？”同样也是单手出掌迎着齐伯玉而去。 “碰”的一声，气浪以两人相交四散扩开，方圆数里处，周围花草树木纷纷被压倒在地。两人同时后退几步，齐伯玉身在空中占了力道。少退两步，落地后大吼一声：“痛快，万年来终可以寻的一战的对手了。”一声龙吟，手中凭空出现一把丈八金黄长枪，单手持枪平端着朝着梼杌冲去。 “破雷！”随着齐伯玉大喝，枪尖的空气以几乎rou眼都可以看得清楚急速旋转，仿佛连空气都要被他刺穿。 梼杌深知此术威力，不敢小瞧。双手合并，朝地一插。“缚神”，地面一条黑色阴影出现。如同蛇形般紧紧绕住长枪，试图缓住齐伯玉的速度。 在梼杌的术法下，齐伯玉速度逐渐缓了下来。到了还剩三尺距离时，长枪再也不能前进分毫，两端之人死死的释放精力维持着自己的术法，一动也不能动。 “附锥尺！”梼杌忽感身后风声大起，心思转念之间。手中精力已然涣散，暗叫不好。急急高跃，齐伯玉脱离束缚，手持长枪猛然前冲，撞至前面一座小山丘。刹时大地震动，灰岩散尽后，小山竟被夷平。 梼杌虽躲过齐伯玉一击，但身后那风声却并未减弱，无论怎样躲避，仍然紧紧贴身而来。斜眼瞄去，只见白虎商熙子右手轻轻晃动。已知是他出手，暗呸一声，决然转过身。左拳挥出，记载那尺正中，将其弹开。 “说我卑鄙，你们自语神将。还不是使得和我这魔将一般得手段！”梼杌甩甩手出言道。 那商熙子笑嘻嘻道：“对付魔道，便要用魔道的手段。你卑鄙，我便比你更卑鄙。再加之我受了伤，做些偷袭暗打之事也是应该的。嘻嘻！” 梼杌被他一番话哽得说不出话，面对商熙子这等人，逞口舌之利是占不到便宜了。当下冷哼一声，也不多言，沉着观察三人动静来。 “二弟，你为何助我？”齐伯玉那震山响的怒吼迎面而来。震得商熙子捂着耳朵委屈道：“大哥，这是伏魔，不是交手。哪还管什么一个一个来，制服了梼杌再说。” “不行，你们统统不许出手。我要一人对他。”说着，看向梼杌，“梼杌，可敢迎战！” “哼，怕你不成！” “好！”齐伯玉大笑一声，持枪便欲再冲。 “等等。”赢婧琪缓缓站出身来，指着梼杌淡淡道：“刚刚他辱我，便由我来吧！当年，也是由我封印他在此地的。” “玄武，你个臭婆娘。我要你死！”梼杌被她几句话激起了心火，震怒着嚣吼着对着她冲去。 “不知死活！”赢婧琪淡淡回了一句，右手白光闪过轻轻一挥，光芒大起，“舞光术。” 远处的商熙子看着气鼓鼓的齐伯玉，指着交手的二人啧啧称道：“还是小妹厉害，一句话就将梼杌激怒成这样，丧失了理性。不简单啊！” 两人在岛上交手，气势牵涉之广，引得周围海域波涛翻滚。岸边不少人类舰船被浪花撞得来回波动。不少外地士兵再次忍不住呕吐下来。各船将官纷纷下令将船移至离岛三十里外处。参战士兵都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等程度的交手居然会有如此大的威力，简直难以想象。 黑子一边拍着旁边不停呕吐的大牛，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玄武梼杌的交手。口中喃喃自语道：“天啊，这。。。这就是圣王的实力吗？天地间能有什么抵挡得住啊！” 呕吐不止的大牛断断续续骂道：“你。。。你瞧仔细了，等咱。。。咱们回去。也。。。好。。。给皓然。。。吹嘘一番。让。。。让他。。。羡慕。。。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