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大比武方案定下 穷县长求开财源
宽大的办公桌后，龙长兴正眯着眼睛一字一句地看着大比武方案。丁、孟、池三人则正襟危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静静地等待着龙长兴最后的决定。 丁庆辰送来的大比武方案，是三人经过一天的商量最终形成。其内容大致分为三块，一是比武的形式及目的。主要还是以攻守擂的形式，在大校场摆一个巨大的擂台。令全营连长以下所有官兵均要参与。实行车轮战，首先赢下两场以上的，可以到休息区休息，恢复体力，等待别人挑战，而只要输掉一场则被完全淘汰，不准再以个人名义参加剩余环节。这样首轮便可以淘汰掉一半以上。以后以此类推，直至剩下十名候选人进入最终决赛。在此期间，若有人可以连赢五场，则直接进入最终决赛。 除了采用一场定输赢形式的淘汰赛以外，被淘汰的士兵可以有一次机会，三人一组自由组合，任意选择一名连赢两场者挑战，以三对一的形式攻擂。若连赢两场者胜出，则三人被完全淘汰，不准再参与任何比赛。若连赢两场者败北，则三人团队可以参加以后三对三的团队角逐，而连赢两场者则只准参与十名决赛资格的争夺，不准再参与任何团队。 这样做的目的既给了所有人争夺胜利的希望，也不至于让先胜出者懈怠。真正的目的是要从中选出最强的个体与最强的团队。 第二是比武的规则，孟怀玉和池五参考江湖中人比武打擂的规矩，先是让所有人都要签下生死薄，因为在缺少防护的条件下进行无限制搏击，难免出现误伤。其次才是对输赢的判定。输赢的判定主要以对阵双方的表现来决定，由现场观看的评判人员按照击中位置、击中次数、攻防转换的速度和有效性以及进攻是否积极进行打分。一种是综合分数高者胜出；二是在搏击中一方主动认输，则比赛终止，判对方赢；一方倒地不起，失去进攻能力，则比赛自动终止，判无法进攻者输，等等。 第三则是最诱人的奖励机制。三人建议龙长兴下一道命令，自比武开始起将所有排长、班长一律降为大头兵，根据最终比武的结果重新任命。这样就保证了人人以平等的身份参与，也能激发士兵争夺胜利的积极性。当然除了官职之外，金钱方面的奖励也十分丰厚。 龙长兴静静地看完这份方案。他时而展颜微笑，时而眉头微蹙，令在场的三人心里都没了底。烟斗里的烟丝燃尽，龙长兴才从沉思中回转来，就方案中一些细节向丁庆辰询问了一番。待丁庆辰一一解释过后，龙长兴一把把方案拍在桌子上，说了一声，“就这么办！”这事就算定下来了。 三人起身告退，龙长兴却把独把孟怀玉留住，而让丁庆辰和池五二人先回去了。孟怀玉不知龙长兴还有何事，满脸问号地又回到办公室内坐下。 这时龙长兴发话了，“孟教官，老龙跟你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越来越觉得你是个人才，不如你就留在我治安军如何？” “这……”孟怀玉赶忙从沙发上站起来，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县长大人，不是在下不识抬举。在下除了会些拳脚功夫之外，要论带兵打仗，连丁营长手下的一个班长也不如。县长大人这么器重，实在令我愧不敢当啊！” “哎——”龙长兴冲着孟怀玉摇头道，“孟教官太谦虚了，你先别忙推辞，我还没说留你在治安军中做什么呢！” “那县长的意思是……” “在丁庆辰那里这么长时间，想必你也看明白了，他手下的那些参谋除了杜言武，脑子还活泛些，其余的都是些酒囊饭袋。平时吹牛皮还行，一见真章就个个土地爷身上长草——慌了神了，这可不行。真要是哪天跟人干起仗来，那还不得拉稀？”龙长兴似乎有些无奈道，“这次与天龙寨交手，你孟教官的主意一个比一个好用，不如你就留下来给我当个参谋如何？” “这……”孟怀玉心里想起父亲孟远山的嘱咐，尽量不要过多涉入治安军，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龙长兴见孟怀玉面有难色，又道，“孟教官，老龙我可是已经‘两顾’了，难道非要我三顾茅庐不可么？你若有难处，只管开口，在这东成县里还没有我办不到的！” “不，不，”孟怀玉赶忙否定，“龙县长爱才如命，在下算是领教了。您看这样是否可以，本来在下是打算等比武完毕之后，就一心一意回去经营自家的酒坊，决不再插手治安军的事情。现在县长执意邀请，我若推脱显得太无情无义。那咱们还是老规矩吧，我不接受县府的任何委任，但我一定做到让县长大人召之即来，可否？” “这……”轮到龙长兴有些为难了，“这对孟教官似乎有些不公平吧！我就不太明白，别人都是到处求官，到了你这里怎么就变了呢？” 孟怀玉看着龙长兴，诚恳又恭敬地回答，“县长大人，不是我自命清高，实在是祖训有言，子嗣不得为官，在下不敢有违。”看似诚恳的孟怀玉，此时却是撒了一个毫无公害的谎言。 “怎么还有这样的狗屁祖训！”龙长兴有些恼怒，嘴里就带出些脏字，“别人都以后代为官光耀门楣为荣，你孟家祖上怎么如此不开化！” “县长说笑了，”孟怀玉圆谎道，“不是祖宗不通人情事理。祖上也曾有人官居高位，后来晚景凄凉，看透古今官场起伏更迭，不忍后辈再在为官一途上受苦蒙冤，故而有此遗训。当然，在下也不会泥古不化，因此变通一下，只要是能造福乡梓的事情，无论是否官派，必定是竭尽全力去做。” 两人在交谈中已经各自亮了底线。因此再在这个话题上谈下去，似乎没有什么必要了。最终龙长兴又一次向孟怀玉妥协了，既然他不愿意做官，又表示愿意给自己效力，那也没有必要非拘泥在形式上。不过对于龙长兴来讲，对待孟怀玉的方式就不同了，因为孟怀玉并不是他的下属，所以他就没有权利命令他，而只能以朋友的方式对待。这让常常希望把有才之士掌控于自己手中的龙长兴感到隐隐不爽。 见龙长兴面容有些冷淡，孟怀玉知道自己这次触了龙大县长的逆鳞，但不管龙长兴如何，自己这么做目前来讲并无不妥。孟怀玉觉得再待下去恐怕更加尴尬，就起身告退。不料，龙长兴又一次把他拦下，让到座位上，并亲手沏了杯茶放到孟怀玉面前。 孟怀玉有些惶恐，连忙道谢。要知道，龙长兴在这县府大楼里何曾亲自给人端茶送水，即便是“四海帮”的万芝海来了，也享受不到如此待遇。当然，若是省府、市府里更大的官来了还要另说。 只听龙长兴又缓缓开口了，“孟教官你别急着走，我这里还有些事情想向您请教一番。” “县长大人太客气了，在下一定知无不言！”孟怀玉欠身客气道。 龙长兴抬手上下摆动一下，示意孟怀玉坐定，“孟教官不要如此拘礼，更不用在我面前谦虚。我想问的是，为何这东成县如此贫困？试问我龙长兴到任的这些年，虽然说不上是兢兢业业，但总算是尽职尽责吧。但为何还是物力不济？”龙长兴说着把一份征粮征饷的情况汇总报告放在孟怀玉面前。 孟怀玉翻了翻，大致浏览了一下，就放在茶几上。龙长兴继续道，“你看，这是鲁耀祖刚刚送来的。不瞒你说，为了筹集粮饷，商业科在城里的税已经收到了三年之后！这样下去总归不是办法。孟教官是生意人，你给老龙出出主意，什么时候才能让这东成县财源滚滚，让我也过些舒坦日子，不用再为这五斗米而四处求人啊！” 听着龙长兴诉苦般的陈述，孟怀玉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龙长兴苦于财源枯竭，却又不知道从自身寻找原因，自然是当局者迷，想不出什么更高明的主意。而龙长兴肯定为了维持庞大的开支，在资金上没少求人，这才有此一问。 孟怀玉想说，你龙长兴能让商业科的人把税征到三年以后，也真是难为你了。但想想不妥，就没出口。看着龙长兴一副无可奈何，不愿纡尊降贵但又不得不表现出虚心求教的表情，孟怀玉忽然对这个在人前风光无限的县长大人生出一丝怜悯。 思考了片刻，孟怀玉娓娓道来，“县长，您听我慢慢细说。东成地处偏远，又多山地，本身物产不丰。再加上商道不通，本地所需日常用度均要由外地运来，而且成本颇高。天长日久，进出悬殊，财力枯竭就在情理之中。因此若要将财源截留本县，必要发掘境内可供外销之货品。此货品须满足以下三点。”孟怀玉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不疾不徐地继续讲解，“本县百姓精于生产制造且用工少用料省者，此其一；其二，原料可于本县自产者；其三，便于携带运输而又价值高者。” 龙长兴听得性起，啪地拍了一下大腿道，“对，太对了！孟教官你接着说！” 孟怀玉看了看龙长兴，微微一笑道，“依我看，本县山中所产的各类草药便可作为符合以上三点的货品之一。若是县长支持，让县城周边村镇的人上山采集，短时间内即可见成效。不过，县长若能联合城内老字号的药铺，再对采集的药材进行加工，制成丸散膏丹，则利润又可增加不少，且更便于储存运输。县长，您看我这个主意如何？” “妙！”龙长兴激动地站了起来，“孟教官真不愧是生意人啊！只是……”似乎又想起些不妥之处，接着问道，“只是这销路如何？” 本以为龙长兴要问什么别的问题，没想到这个常以老粗自喻的县长，还能深入一步想到销路问题，孟怀玉不由得有些刮目相看，“县长别急，在下还没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