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宝刀到手似天意 孟家酒坊遭砸抢
随着大天龙的话音落下，孟怀玉的目光也转向铁蒺藜身上，同样惊奇地问了一句，“对啊，铁大哥，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弄到这么多虎头刀的？” 铁蒺藜看到两人都瞪大了眼睛，一脸的疑惑，反身走到小屋的桌旁坐了下来，抽出别在腰中的烟袋，一边装烟一边说道，“这个事情说来有点凑巧，前几天我带人下山去发财，没想到半路上碰到个古董商人。” 事情的过程是这样的，二郎山上缺吃少穿，铁蒺藜等人寻思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虽然他们并不想sao扰附近的人家或者过路的商旅，但是没有办法，人总要吃饭。所以铁蒺藜就派胡疯子下山去，看看有什么“生意”可做，只不过是想着能从路人身上留下几个钱，换点米粮。 胡疯子沿着县城方向的路上设了埋伏，但一连几天都没有找着合适的下手机会，因为道上的行人特别的少。在这个兵荒吗乱的年月，除了做买卖的人，大部分人家都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那天，这个古董商人从县城方向过来，路过胡疯子设伏的地方，就被他们给截住了。 那人倒是久在江湖，经验十分丰富，当下便跟胡疯子他们对上了盘。胡疯子本想把他随身的银钱劫走就算完，不料那人却死活捂着钱袋子不放，还说是做生意的人，东西可以不要，可本钱不能丢。胡疯子笑他舍命不舍财，可那人反过来一本正经地跟他讲起了生意经，还说什么他兜里的这些钱财就是“金银种”，将来是要开花结果的，要是把他的种子弄没了，他就是死也不依。还说今天自己收到了很好的东西，如果转手卖出可要比他身上剩的这点盘缠值钱得多。“啊！哈哈，竟然还有这种人？”孟怀玉满脸笑容，同时不解地问了一句。 大天龙笑呵呵地说道，“这胡疯子也有意思极了，劫道劫财，上去抢了不就完了，还罗嗦那么多做什么？” 铁蒺藜道，“你们不了解，当时那人说的全是江湖话，而且说得头头是道，他说‘这钱哪怕是一文，你也得恭恭敬敬地捧到手心里，就得把它当财神供着，否则就是一辈子的穷命’。这疯子又不善言辞，一来二去就被他给唬住了。结果那人说得给他留个活命的种，东西就当是收错了，打了眼，丢下收来的货就跑了。” “哈哈，真是个老江湖啊！”大天龙哈哈大笑道，“那后来呢？” “嗐，后来胡疯子光顾着清点那人留下的东西了，哪里顾得上他，还是等回了山上才想起来，被那人给蒙了。干嘛费劲把这些破烂玩意儿弄上山去，可是等醒悟过来已经晚了，”铁蒺藜在油灯上点着烟袋，吐出一口烟来，接着说，“不过既然已经这样了，也就没有什么办法了，疯子看那堆老物件里面除了香炉就是这几把锈得不行的刀片子了，一股脑全带了回来。我看着这些东西面熟，又看它门依然锋利，就留了下来。等我试着擦掉刀柄上的锈迹后，才发现这刀柄跟我原来用过的虎头刀的刀柄一模一样！不过幸亏这些东西是到了二郎山，否则真有可能被当成破铜烂铁给扔了！后来我打听到虎头刀的来历，又听人传大当家姓甘，而且手里也有虎头刀，就想大当家的或许能用得着，就带了过来。没想到这一下还碰巧了！” “那，铁当家的知不知道那个古董商人叫什么？他是从哪里收来的？”大天龙急切地问道，接着兴奋地解释说，“若是找到了东西的上家，我就可能找到其他的几把了！” “嗨呀，疯子被那人绕得迷迷糊糊的，根本就没有打听那人的来历，”铁蒺藜看着有些失望的大天龙道，“不过，要是再见到他，疯子一定认得出来！就是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再来东成。” “这人还真是有些道行啊！”孟怀玉佩服地说道，“他既然吃这碗饭，一定还会再来的。有机会我还真想见见这位高人，嗬嗬！” “天龙兄弟，那咱们接下来该做些什么？”铁蒺藜看着大天龙陷入思考，顺手把随身带的烟荷包往桌上一丢，指着对孟怀玉说道，“怀玉，你也来一锅？” 孟怀玉笑着摆手道，“这个来不了，还是让大当家的来吧。” 大天龙接过去，从里面摸出一些烟丝来，嗅了嗅，给自己装了一袋，缓缓地开口道，“铁当家的，我看这解读密文的事情还要等一等，最好能凑齐十二把刀，你们还能不能找到那个古董商？” “这个很难说呀，”铁蒺藜置疑地说，“真如孟兄弟所说，若是还能见到他，一定要把他留住，问问东西的来源。” “我也派手下的弟兄去打听打听，东成就这么大的点地方，做这种生意的人并不多，相信一定会有线索的，”大天龙想出了些眉目，“大不了再多去周围的地方转转。” “对，对，对，”铁蒺藜附和道。 孟怀玉把誊好那些花纹的纸拼在一起，左看看右看看，边看边摇头，这些刀内显现的花纹要比铁蒺藜的那把模糊得多，很多都是勉强能看见，一时间也看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好了，孟教官也不用再看了，若是没有解读密文的方法，恐怕咱们就是想破脑袋也没有用。我看咱们还是先出去吧，免得外面的人等得心焦，”大天龙道。 “大当家的，林老爷子曾经说过，这好像是某种排兵布阵的兵法，你们看像不像？”孟怀玉举起手中的纸来问道。 大天龙瞪大了眼睛看了一阵，摇着脑袋道，“不像，不像，怎么看也不像啊！我过几天就回去把老族长给请来，看从他那里能不能得到些有用的东西。” 三人议论了一阵，最终决定还是先把解读密文的事情放一放。议事厅里的人全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呜嚷呜嚷地议论着。三人这一进去就没了时间概念，沉浸在新发现的秘密当中，没想到再出来时已经过了两个时辰。 金百见三人有说有笑地走出来，感觉特别亲密，心里好生诧异了一阵。只听大天龙一出来就吩咐人去准备酒菜，要和铁蒺藜这帮人痛饮。 次日清晨，唐一趟和薛贵二人把忙活了一夜赶制出来的许多丸药交付给大天龙，要他时常服用，就不必再服汤药了。如果不出意外，半年之后行动自如便不成问题，只是不能再长时间呆在马背上了。大天龙自然是感激不尽，吩咐人从账房去来许多银元要馈赠薛贵。推让了半天，铁蒺藜才代薛贵收了下来，顺便向大天龙辞行。孟怀玉等人也趁机要一同下山。大天龙病情好转，又找回了虎头刀，心里高兴，二话没说便亲自送他们出山。 离了天龙寨，孟怀玉一身轻松，一场风波总算是过去了，而且还有了意外的收获，因为有了手里誊写的这些密文，回去交给林老爷子，或许能尽快地破解出来。更重要的是，孟怀玉没想到还能在天龙寨上碰到铁蒺藜等人。 等孟怀玉回到县城时，已经是这一天的黄昏时分。一连十几天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有机会松弛下来，这时他才感到满身的疲惫。王玉柱等人把孟怀玉送到门口就要走，说是去放松一下。 看着他们转身要走，孟怀玉忽然想起来回来之后该先向龙长兴说一声，就追了上去，却被王玉柱拦下了。王玉柱执意让他先回去休息，汇报的事情明天再说，不急这一时。 孟怀玉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他们嘻嘻哈哈地消失在路上。回到院子里，孟怀玉脱下自己的衣服搭在肩上，一边喊了一声，“我回来了！爹，顺子，我回来了！” 喊了半天却没听到有人应声，孟怀玉大感惊讶。虽然天还不是太黑，但整个院子里静悄悄的，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儿。他推门进去，却见屋内东西都被打碎，一片狼藉。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让他浑身的疲惫消失。一连找了几间屋子，都不见人影。 正在他担心不已的时候，大门口忽然传来顺子的咆哮声，“奶奶的，他们太不像话了，进来二话不说就抢东西，砸东西！还有没有王法！” “顺子，别说了，好在他们不是冲着咱们的人来的，”这是父亲孟远山的声音，“大家都互相看看，没受伤吧？” 一个伙计一边扔下手中的棍棒，一边有气无力地回了句，“没事，我没事。” “我也没啥子事，要不是他们跑得快，我肯定打折他们的腿！”另一伙计狠狠地说道。 “对，他们再敢来，一定要他们好看！老东家，你看，要不要我再去找些弟兄来？”这个粗嗓门的是马福全，这几个月跟孟家酒坊的老少东家在一起，他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尊重过，因此他也对酒坊的事情格外上心。 “对，大伯，你今天怎么不出手教训教训他们！你看他们把咱辛辛苦苦弄的灶台、家什都给毁了！”顺子气呼呼地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爹，顺子，这是怎么了？”孟怀玉迎了上去急忙问道。 “啊！是怀玉哥回来了！”顺子一下子蹦起来，扑了过去，接着就有些抽噎道，”怀玉哥你可回来了，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天，咱们这气可受大了！” “顺子！”孟远山喝住顺子，不想让他说下去。孟怀玉拉开顺子抱着自己的胳膊，让他重新坐回石凳上，抚着他的肩膀问道，“顺子，你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人干的？” “少东家，”马福走到孟怀玉身边，闷声道，“还能有谁！照我看八成就是白帮的！他们欺咱们是外来的，想给来个下马威呗！” “福全，别胡乱猜测，咱们没有抓住真凭实据，不能这么早下结论！”孟远山接过伙计们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把脸，坐在院中的石桌旁，“好了，天也不早了，大家都回屋收拾收拾吧，收拾完了早点睡觉！顺子，你也去！” 伙计们闷闷不乐地回到屋里，开始收拾地上破碎的东西，一个个都满脸愤怒地咒骂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