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老石匠失踪
乌飞兔走，白驹过隙，转眼间，远去了流年。 斩云已经长成了一个壮硕的小伙子，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并不魁梧，身材也只能勉强算个中等，可领教过他手段的小混混们心中雪亮，那家伙打起架来，绝对是个能抗能打的猛人。 不过，这些都是浮云，斩云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因为，有一个人生的转折点摆在他的面前，高考要来了。 斩云看掂量着自己惨淡淡的学业，不禁眉皱三尺。不过运气这种东西，总会在最绝望的时候撩拨一下黑暗中奔腾的勇士，斩云就算其中一个典范，运气好的离谱。 高考前夕，备考的斩云一时头脑发热，竟然翻开报纸悠闲起来，他在报纸上发现了一篇作文练习，题目和范文，点题，剖析精要，详尽而精彩。虽然那时只是稍微看了一下，却是记得滚瓜烂熟。等第二天一看试卷，眼睛差点掉地上了，我靠，昨晚那竟然就是高考作文题目！ 再加上目力惊人，高考对他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高考完毕，斩云扛着既有些疲惫又有些兴奋的脑瓜子回了家，正准备将这个兴奋的事儿告诉老石匠，却发现那里早已人去楼空，屋内的桌椅，板凳早已落满尘埃，久无人居了，那个白发苍苍的老石匠，已然不见看踪影。 独自一人在屋子里折腾了好几天之后，最后确定了一个残酷的事实，老石匠失踪了。 怎么回事儿呢？斩云不得而知。 屋子里桌椅的摆设跟他最后一次离开没有丝毫的变更，甚至，在已经锈迹斑斑的锅里，还发现了他曾经留下饭菜，只不过时隔半年，食物已经腐烂，甚至里面生长的霉菌都已经枯死，只剩下黑黢黢的一团烂泥。 四处打问村里人，倒是有一点线索，据村里人说，陈晓亮家的黑狗在半年前也莫名奇妙地失踪了，为此，作为狗的主人陈晓亮他爹非常失落。毕竟，那小黑狗在陈晓亮他爹十几岁的时候养的，这掐指一算，应该有三十几年的寿命了，相比于其他狗十几年的寿命，却是有特异之处的，加上小黑曾经被一批小屁孩儿当着坐骑，虽然随着小黑狗年岁增加，身形小了一圈，但往日的神俊仍旧历历在目，自然不可多得。 据陈晓亮他爹回忆，事发当晚，小黑在村东头的老槐树下一直狂吠，声音凄惨，搅得整个村子的人都心神不灵，对此，他曾前去查看了好几回，但那小黑见到他却摇头摆尾，神态异常亲昵。为此，他放心离去了。可没想到每次走后，那小黑又开始狂吠。最后他忍无可忍，拿了条大棒子出来准备狠揍小黑一顿，却未料到小黑不下片刻就跑得没了踪影，从此，就再也没有回来。而那夜之后，村里人也就再也没有见过老石匠。 让斩云困惑的是，陈晓亮家那小黑经常到斩云家玩耍，可老石匠对此并不怎么待见，总是横眉冷眼，不过对这条年龄比自己还大的小黑，斩云是对它是有特殊的感情的，每每有剩菜剩饭，就有小黑的份。可这次它却无巧不巧地跟老石匠一起失踪了，更觉疑团重重，不可思议。 斩云坐在铺满灰尘的板凳上，颓然地说：“老石匠啊老石匠，你去那里了呢？这下你可把我害惨了……” 可惜，家徒四壁，久坐无人语。斩末石，似乎是在他最后一次离家时，像空气一样蒸发掉了。 接下来不久，斩云收到了来自邺无市邺无大学的一封信，那便是他的大学录取通知书。记得在填写自愿的时候，他是这样想的： 科学文化知识，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难啃。虽然头脑简单了些，却总不至于破罐子破摔，还是用艺术熏陶一下吧，该做一个雅人不是，可是挑来挑去，那分数线只能勉强得了个稍微艺术化的专业--服装设计。 拿到高考录取通知书那会儿，斩云并没有像许多十几年寒窗苦读的学子一样兴奋得手舞足蹈，因为他除了几样简单的衣服和行李之外，钱已花的差不多了。坐在老石匠当年给他打板子的木椅上，斩云喃喃地说：“石匠啊石匠，你就这样走了，可你走了可不要紧，要紧的是，你应该尽完你做父亲的责任，至少该给我留下上大学的学费啊！” 可是，冰冷的墙壁再次阐述了残酷的事实--一切只能靠自己！ 望着屋子里熟悉的物事，斩云陷入久久的沉默。想像着自己的成长经历，斩云时而微笑时而酸涩，在他有生的年华中，老石匠虽然是一个粗鲁的人，可在最为关键的时刻，总能挺身而出，给他作为一个父亲应有的关怀，即便，表达方式有些另类。 望着墙壁上那张铺满尘埃的《乖儿子守则》，斩云顿感慨万千。直起身子小心翼翼地扯了下来。心底暗自嘀咕：“就当是一个纪念吧！” 斩云猫着身子去扯那张纸，却发现纸后的墙面上竟有一处暗格。推开黑色的挡板，里面有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哈哈……发财了，发财了，里面肯定有老石匠藏的宝贝，说不定，够我这辈子花了。怀着无比兴奋和期盼的心情打开盒子，却发现，里面除了一封信和一本无名破书，别无他物。 极度失望的斩云悻悻地展开信纸，上面有几排工整的小楷： “斩云启： 如果所料不错，在你拿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 如你所说的那样，我没有完成我作为一个父亲的责任，独自离开，将你留在这个世界上生活。我必须去完成一些还没有完成的事，所以，不要试着去寻找我，因为，我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在此，说声抱歉，我再没有时间来看你走完你本该平静的一生。 留下的这本书，好好参详，炼至极致，足有自保之力了。不过你要谨记，以后不管遇到何事，切忌三思而后行，不可莽撞。 其实，我一直希望你做一个平凡的人，可现在才发现，我错了。但在此奉劝你一句，继续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否则在你还没有能力保护自己之前很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至于你多次问起的母亲，如果有机会，你会见到她的。 今后的路，希望如我给你的名字一样，豪迈而有诗意，气魄而又闲适。” 信毕，斩云还看得有些迷糊，正准备再读一遍的时候，信纸上凭空燃起一团火，将整个信纸烧成一团灰，让他好不惊诧。 发呆良久，斩云的脑子里乱着一团，又看了一眼《乖儿子守则》，然后翻开那本无名破书，书页里有些难解拗口的口诀，还画着一些人，身上标注着些小黑点，线条之类的东西，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旁边还有些酸涩的标注，一时半会儿间也看不出个究竟，不过这是老石匠留下的唯一东西了，没事儿看看，说不定还能受点启发。 斩云这样想着将东西收起，暗自揣测，“难得道老石匠难道真是个高手？”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老石匠本来就一石匠，这么多年来，除了家徒四壁之外，并没有什么成就，甚至连一个完整的家庭也勉为其难，斩云的母亲身在何处，一直是困扰着他的一个谜团，每每问起，他总会大发雷霆，甚至采用武力镇压。 随着年龄的增长，斩云的蛇拳已经初成规模，对于武学也有所涉猎的他，能够推测出，是一本不错的书，但愿，不会像网上那些传说中的武功秘籍那样可信度不堪推敲吧。 拿着几样简单的物品，斩云嘀咕道：“也算留个纪念吧！” 斩云这样想着，又有些莫名的伤感。但已经无暇顾及，摆在眼前的是他必须在接下来的两个月的时间里，筹备至少一万元的学费。掂量了一下口袋里的钱，所有加起来，还剩下五百三十二元整，而这整整一万，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 “走吧，老石匠走了，那我也该走罢！” 斩云走出了家门，在他身后，一团大火冲天而起，火光在黑暗的天空中飞舞，童年往事种种，便在这冲天的火光中，出离了春山秋水与虹断人离，而站在青春的狗尾巴上，却又似泥岩同体，深深镌刻在如今这个形单影只的少年身体里，伴随着时间的车轮屁颠屁颠转过一圈圈名曰轮回的东西，悄然走进了生命的流里。 村民们闻讯纷纷赶来准备救火，却发现原本就简单的房屋，还没来得及救护，就已经轰然倒下，大声喊了几声斩云的名字，于混乱中泼了几盆水，火势终于得到控制，大伙在断壁残垣中，并没有找到任何尸体和值钱的东西，只得无比惋惜地议论着纷纷地离去。 为此，村里人为此感到大为叹息，毕竟斩云作为村里的走出去的第一个大学生，多少给了村里正上学的孩子们一个榜样，而现在这个榜样莫名其妙地随着这场大火中音讯全无，不免有些遗憾。当然，更多的人愿意花时间去琢磨这对父子无故失踪及其这场大火的原因。 当然，为他们的失踪感到更为惋惜的是陈晓亮他爸，这养了二十年的小黑狗，说没了就没了，这在乡里人看来，的确是一个不好的预兆啊。 但无论如何，房屋已倒下，怪诞的老石匠失踪，十八年前被他捡回来的儿子也消失了，于村中的人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失。 与这件事莫名其妙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的陈晓亮他爹还有一个惋惜，因为，陈晓亮三年前征兵录用，没想到进了部队之后发达了，还给家里寄了不少钱，这会儿，正琢磨着盖新房呢，可惜，老石匠斩末石的失踪，让他少了一个免费的强悍劳动力，为此，他不得不为自己兜里的票子惋惜。 这不，这货一个人站在倒塌的房屋前，叹息了好大一晚上才打算往回走，却忽然发现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还有一个人正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仔细一瞧，却原来是他们这个村才上任不久的村长，忙不迭走过去恭敬地说：“村长，这么晚了，回去睡觉罢！” 却不料那村长却道：“不了，我就跟你说两句话就走了，可能再也不会来了！” 陈晓亮他爹讶然问道：“啊？你……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只是有要紧事要办！哦，我走之后，村长的位置就让给你了，我已经乡里面说好了，你明天就去领证明吧。” 陈晓亮他爹听到此处，一半震惊一半窃喜地问：“啊？真的假的？你确定没有蒙我？你有要紧事儿要办？” “哦，也没什么大事儿，我就去沿路去看一下收藏和推荐的人有多少！某些家伙只看书不投票，真是个头疼的事儿。” 陈晓亮他爹不知所云地摸着后脑勺，问道：“看什么书投什么票啊？” 那村长却不耐烦地道：“这些你管不着，反正我走了，哦，来了这么久，忘了跟你们说，我的名字叫毒小雨！” 说完，那村长站起身来，将陈晓亮他爹晾在风里，摸着黑竟独自去了。 ———————————— Ps：嘿嘿，村长都说，要收藏要投票，听见没？另外，主角的成长经历算是告一段落了，下面就有一个华丽的开场了。各位不妨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