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剑之大忌
昏暗中的几点小虫的光芒在山洞中欢快地飞舞着，那些毫无规律的小亮点，有意无意地诠释了生命的可贵和不易，却又似一个个细小的音符，在这本该沉寂的空间中，尽情的挥洒着生命的热度。 斩云与楚见秋各自手持利剑相对而立，体内的谷衣心法在这个时候运转开来，嘴唇微动，从心底流淌着一句句天师正道的口诀，随着灵力的运行，感官开始变得异常敏锐，他能清晰看到，楚见秋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一丝奇异的光芒从中闪现出来，整个人如一束标枪冷冷地立在那里，锋芒毕露，他背后隐藏的剑上微微散发着一阵阵浓烈的灵力波动，配合着他整个人散发出来那种若有若无森寒气息，让人不由得心神震荡。 杀气，这是一个剑客特有的气质，一种类似于死亡磁场的可怕存在。 然而，这种杀气，是斩云所没有的。 “用你最厉害的招式，来攻击我吧！”楚见秋冰凉的语气传来，没有半点的情绪波动。 斩云身形微曲，又如一张拉了满月的巨弓，充满了爆发力，在飞舞的小虫散发出来的点点辉光中，他左脚踏前，右脚狠狠一蹬，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迅疾无比地向楚见秋冲了过去，左手成微微抬起挡在胸前，长剑一挺，直指楚见秋的心脏。 这便是三清剑术中最为厉害的杀招，青龙刺。 而这个时候，楚见秋却仍没有一丝一毫的动作，只是，那一双微闭的双眼中，爆发出了更加清洌的光芒。在他的脑海中，竟然将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动作都显现出来了，那样的清晰而又缓慢。这，便是一个剑客的所千锤百炼的视力，他牢牢地锁定了目标，将手中的剑握得更紧了，一股股寒气从剑柄传入那细长的剑身，爆发出一阵阵璀璨的白光，却似一个黑洞，疯狂地将空气中的水分吸纳而去，一触及那冰冷的灵力，迅速凝结成小冰晶，附着在剑身上，嗤嗤的作响。 斩云身形闪烁，步步诡变莫测，剑尖直指对方的心脏，越来越近。 然而，楚见秋却仍旧如一柄锋芒毕露的标枪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森冷的气息。 电光火石间，斩云大喝一声，义无反顾地向楚见秋直刺了过去，他见识过楚见秋出剑，也听过他对于自己的剑术的评论，只此四个字，破绽百出。所以，如今持剑相对，只能全力以赴，甚至将从未在他面前施展过的三清剑术的最大杀招青龙刺使了出来。 终于，在剑尖离楚见秋只有一寸的时候，他微微侧了侧身，也不见有何动作，那隐藏在背后的剑却忽然闪了出来，用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招，却蕴含着惊人的速度和爆发力，狠狠地与斩云的剑身撞在了一起。 只听得“铛！”一声脆响，斩云手中的剑势一偏，却落了空，当下也不慌张，抖了抖剑柄，正要来个横扫，胸口却被楚见秋一拳击中，带着一股磅礴的寒冰灵力，直接将他整个人便直直地向后推了，啪的一声摔在地上，顿时烟尘四起。 “唔~~”斩云支起身，感觉自己的胸口一阵冰凉，那森冷的寒冰灵力在体内乱串起来，差点让他的血液都冻结了。急忙加速体内灵力的运行，阻止寒冰灵力的蔓延，却不料那寒冰灵力却带着巨大的冰冻之力，将他的身形一阻，又啪的一声倒在地上。 再看楚见秋时，却见他仍然站在原地，本来眯成一条线的双眼却已经闭上了，他微微动了嘴唇，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再来！” 斩云心中骇然，刚才仅仅一交手，己方杀招尽出，而平举在胸前的手，也有防范的意思，却不料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对方的拳头却快速地绕过了自己的防守，轰在了自己的胸膛上，这，是多么诡异的招式？虽然他练剑的的时间不长，对于剑的感悟还远远不够，但是，用张寿的话说，已经算是神鬼莫测了。可这一个照面，就输了，还输得如此的干脆，他到底有多强？ 这个问题，斩云找不到答案，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如果真正与他为敌，生死只在一招半式之间！ 这，便是一个资深剑客与一个菜鸟的差距？ 斩云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将那寒冰灵力逼出体外，拍拍身上的尘土，再次提剑而起，拉开架势冲了过去，有了第一次的教训，他并没有急着进攻，而是采取了迂回的战术在楚见秋的身侧急速地移动着，龙阳剑爆发出一阵浓烈的白光，在空气中划开一道道诡异的弧线，将楚见秋出剑的位置封死。 俩剑再次相交，乒乒乓乓地响个不停，霎时间，山洞内剑光霍霍，杀气腾腾。然而，实力的悬殊，让斩云的手臂发麻，越斗越心惊，对方竟然没有一招攻势，甚至，还闭着双眼！ 连续几十招下来，斩云竟然连对方的一根毛都没捞到。自己衣服上却留下了一道道长长的口子，虽然没有受伤，却是因为对方明显留有余手，然而持剑的右手已经被剧烈的震荡的酸麻不已，这，是一种肆无忌惮的藐视！这种藐视，让原本无喜无忧的他也有一些愤怒了。 “可恶！为什么不出全力？”斩云大声质问。 “开始愤怒了吗？作为一个剑客，愤怒是为大忌，你可知道？”楚见秋冷冰冰的说道。 “你不应该藐视我！”斩云挥动着龙阳剑，攻势更猛了。 楚见秋的剑，寒气逼人，他悠闲地答道：“你又错了，作为一个剑客，最不应该藐视的就是敌人！只不过，你的剑术造诣太低，破绽百出，对付你，只需要一样东西就够了？” “说！”斩云仍旧怒不可揭地哼道。 “感觉！”楚见秋再次轻描淡写地挡开斩云致命的一剑，不急不缓地说，“感觉，对于普通人而言，仅限于视听，所以，在你看来，闭上眼睛是对你的藐视，这，只是一个普通人的看法。作为一个剑客，你的感觉，不仅限与视听，应该是身体的每一寸肌肤，甚至每一个毛孔。在修真的过程中，最最基础的便是对于外界环境的感悟，冷静地感悟空气中出现的每一次力量的波动，能清晰地判断出对方出剑的力道，招式。而在实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本能的判断，对于你那些华而不实的招式，根本不用眼睛观看就已经足够了。” 楚见秋却忽然身形一闪，左手微微探出，只轻轻一掌，又将斩云推出两米开外，收剑而立，继续说道，“三清剑术，并不适合一个剑客，虽然他是茅山道的一套极为凌厉的剑术，可惜，却重在防守，你心急火燎地用于攻杀，就是大忌。也违背了三清剑术变化多端的要义。另外，你的剑招太过中规中矩，徒有其形而无其神，也是你失败的根本。作为一个剑客，你必须拥有精准的洞察力，判断力，还有，对手中的剑力道的把握，做到不出手中则已，一出手，必定招招致命，剑剑见血。” 说完，他挥舞着手中的常见，只见白光一闪，确实忽然停在了空中，然后，他缓缓将剑收回来，却见剑身的中央，趴着一只闪动着光芒的萤虫，淡淡地说：“这只萤虫一共八条腿，我已经尽数斩断，却为伤到他身体分毫。” 斩云将信将疑地走过去，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夹起那只可怜的萤虫，运足目力一看，果然见那只萤虫有八条小腿，却齐根而断，而身体，却未伤分毫，再看楚见秋，眼中的光芒，不仅仅是佩服得五体投地，那是一种仰望的神色，就像人站在山脚，仰望高山一样。 楚见秋却仿佛浑然未觉，他收剑而立，继续说道：“持剑，便是为了杀人，而杀人，分为很多种方法，而最直接地杀人手法，便是一招致命，或者，摧毁敌人的行动能力，人，本就是个统一的整体，拥有人体周身约有52个单xue，309个双xue、48个经外奇xue，共409个xue位。有108个要害xue，其中七十二处xue位不至于伤害人体，其余36个xue是致命xue，称之为死xue。在与人搏斗的过程中，若要致敌，便要朝三十六处大学下手，或者断手断脚，脖子，心脏等处……” 斩云听的咋舌，就单凭楚见秋的一席话，就只能用可怕来形容，说实话，从小流氓混到如今，他还真没动手杀过人，在此，不免对这些楚见秋这套杀人理论嗤之以鼻：“这不成了一俱杀人机器了吗？” 楚见秋却毫无表情地说：“杀人机器与否，那都是别人的看法，你也可以选择仁，再很早以前，有仁者无敌这一说法，但是以你目前的实力，这叫假仁假义，这样做的后果，只会让你再最快的时间中送掉性命。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更遑论保护你身边的人，这，也是剑之大忌。” 斩云无可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