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决心
蔡清河心下痒痒难耐，连声追问。 柳氏却只顾着摇头，什么都不肯说。 那定是有隐情了！蔡清河笃定，“那咱们便说定了，明儿定要与那老太太谈条件！” 柳氏犹豫了许久，才不确定地点了点头。 蔡经泽眨巴着眼睛看着她们二人，听得云里雾里，“娘，那这个蔡府，咱们还回么？” “回！干嘛不回！”蔡清河咬牙切齿，斗志昂扬，“是娘说的那句话，也是时候该咱们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柳氏的名份，还有……阿泽蔡家嫡长子的身份，以及他对蔡家财产的继承权！还有……柳氏这些年所受的苦，定要一一还回去！ 闵氏，在她娘亲柳氏面前，只不过一个妾而已！ 她誓要从那歹毒的女人手中，将属于她娘亲柳氏的一切，重新夺回来！这恶人就该有恶人来磨，为了娘与阿泽，她蔡清河，不介意做一个恶人！ “府里头那位的秉性……你们或许不知，那可是位心狠的……不论怎么着，这地儿是不能再住下去……唉，清丫头，好好想想祖母的话。” 不期然蔡老夫人临出门前那句别有深意的话响在耳边，是好心告诫还是存心威胁？她不管那老太太安了什么心思，但依闵氏的秉性，知道他们娘儿仨的下落，万万不会坐视不管。他们便是闵氏心头的一根刺，不拔出来又岂会甘心！闵氏那个女人，心够狠，又有手段，说不定哪天便请江湖上的人把他们一家三口给…… 蔡清河想起溪边看到的那个人，又是中毒又是刀伤，禁不住暗暗打了个寒颤！ 躲，又能躲得过去吗？ 凭什么这恶人锦衣玉食逍遥自在，他们却得活得如过街老鼠躲躲藏藏暗无天日，还得随时担心被人暗害？ 还不如过到明面上，把自己送到闵氏的眼皮子底下，当着蔡府上下这么多双眼睛，闵氏反倒不能肆无忌惮！有句话是说，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区区一个闵氏，又有什么好惧怕的！谁给她不自在，她定也要让那人不好活！ 闵云华……闵氏……旧恨加上新仇！这一次…… 柳氏见她面上如此深重的恨意，不由得暗暗地吃了惊，忙吩咐蔡经泽去收拾东西。 “明面上的东西就不要收拾了。”蔡清河回过神，忙道：“那老太太眼睛可毒得厉害，被她瞧出咱们已经在收拾东西了，还拿什么去跟她谈条件？” “确是这个理，娘倒糊涂了……”柳氏忽然想起什么，“咱们赁的这处院子，该是提前与房东打好招呼……” “娘，这事咱不急。”蔡清河忙把要起身的柳氏按坐下去，“老夫人若真心求咱们回去，便是多耽搁几日，又有何妨？” 若不是呢 柳氏有些不淡定，打发了蔡经泽回房，叹了口气，苦涩地道：“清儿，娘的差事……没了……” “没了？”蔡清河眉头一拧，怪不得今儿柳氏一副失魂落魄，异常脆弱的模样。 “有个平日里与娘有点过节的婆子，花银子打点了管事娘子，安插了她的亲戚进来。”柳氏叹了口气，“娘原本就不愿意签卖身契，也只好接些活泛些的差事，要不要娘当差，还不是人管事的一句话……” “差事没了便没了。”蔡清河安慰道：“累死累活挣那几个钱，咱也不稀罕！” “娘回来时，觉得天都要塌了，连寻死的心都起了……”柳氏回想起那种绝望的心情，禁不住淌下泪来，“可娘如何舍得你们俩啊……” “娘……”蔡清河掏出帕子，仔细地给柳氏擦去眼泪，“谁也不要说死不死的话，咱们要活着，好好活着！比谁都活得更好！” 柳氏勉强笑了笑，又叹了口气，“娘回来，发觉门外的马车，又见着……老夫人，所以娘想……这莫不是老天爷给娘暗示，要娘带着你们回府去……” “咱们管不着老天爷怎么想，这回不回府，可不是由老天爷说了算。”蔡清河起身，“娘莫要多想，安心歇着。我去准备午饭，好了再喊您。” 一家人用过午饭，蔡清河打发蔡经泽回房，又安置柳氏歇下，便来到耳房，将门闩上，进入空间。 她一度有些迷茫，接下来该怎么办？ 虽然她开始极排斥回府，但潜意识里却觉得，他们三人十有八九，是注定了要回府去。 蔡清河沿着温泉池子旁来回踱步，眉头紧皱。 良久，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连自个也认为，强烈要求老夫人夺了闵氏的管家权，让柳氏一回府就管家的话，这个想法很不现实。 柳氏本人许多年不曾管家，这会子光是想想就有些怯场。就算老夫人强压下夺了闵氏的管家权，闵氏又岂会甘心？蔡府上下都是闵氏的人，柳氏一回府也不可能来场大换血，各处都安插上自己的人。闵氏只要暗示底下的人有些小动作，就足够柳氏焦头烂额了。如此一来，柳氏一进府，当家主母的威严未立，就已经失了阖府上下的人心。 不，她还是太年青气盛，想法欠妥当！她万万不能，让柳氏把自己的把柄主动送到闵氏面前，被闵氏打击得抬不起头来！再想翻身，可就难了！ 可是，让闵氏继续耍当家主母的威风，她真的不甘心！再者由着闵氏把持着蔡府上下，柳氏与他们姐弟俩的日子又岂会好过？ 不要急，冷静，她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蔡清河深吸了口气，闵氏背后的靠山犹自强大，蔡家老爷老夫人很是忌惮之下，为何老夫人还会来接他们回府？闵氏不可能不反对，那是什么原因，能让蔡家老爷老夫人冒着闵氏背后的闵家老太爷震怒，也要执意为之？ 柳氏，定然是有所怀疑的。可就算有所怀疑，柳氏也未改回府的初衷。那就是说，这个原因，应该是于己方有利的。 很好，他们手中握有筹码，只要不触到老夫人的底线，完全可以挺直腰杆与老夫人谈条件！ 明日与老夫人谈，她所提出的要求，既要保障柳氏最大的利益，又不能触动了老夫人的底线，得让那老太太在万般衡量下，咬着牙也要妥协。 她得好好想想，那老夫人不可碰触的底线是什么？ 且不管闵氏背地里的小动作，蔡家老爷老夫人那边，敢让闵氏同意接他们回府，那至少表明，蔡老爷有钳制闵氏的筹码。 好，她现在想象自己是蔡老爷，让闵氏同意接回柳氏母子三人，他是如何做到的？ 对，老一辈有句话是说，狗急了也跳墙。只要不把狗逼急，不触动那条狗最在意的东西，它就不会跳起来咬人，誓破釜沉舟，也要绝地反击！ 蔡家老爷老夫人，定是许诺了闵氏她最在意最想要保住的，闵氏就算心底极不愿意接受柳氏母子，最起码明面上无法反驳。 那么，问题的终点，就是……闵氏最在意最想保住的，倒底是什么？ 名份？地位？当家主母的权利？ 就是这些了！ 柳氏回府，对闵氏威胁最大的，便是她正妻的身份及当家主母的权利。蔡家老爷老夫人与闵氏定是暗中早有协议，给予闵氏这些她最在意最想保住的。 真是个大笑话！ 蔡清河冷笑，柳氏的名份，她定要夺回！她的娘亲柳氏，定要名正言顺风风光光地回蔡府！ 如果柳氏不介意正妻的名份，就算回府了也处境尴尬，而作为柳氏的子女，地位更是岌岌可危！蔡经泽身为蔡家的嫡长子，母亲却身份尴尬，他又如何能在府中立稳足？ 可是，名份与当家主母的权利，全部夺走，把闵氏给被逼急了，那么就是拼个鱼死网破，也要闹得柳氏甚至蔡家老爷老夫人得不了好。最糟糕的结果，蔡府不家破人亡，也会元气大伤。这是蔡家老爷老夫人所最不希望见到的，这个，便是他们的底线！ 那么现在，就不能把闵氏逼急了跳墙！ 名份问题，万万没有妥协的可能！至于这个当家主母的权利…… 柳氏本就是蔡家老爷的元配正妻，柳氏未休，闵氏进门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在名份问题上压倒闵氏，比夺走闵氏的当家主母的权利，更有可能！ 如今柳氏与他们姐弟二人，没这个能力没这么大胃口吞下这么大块蛋糕，那么暂时把当家主母这项权利让给闵氏，以退为进，待他们在蔡府站稳脚，待到他们一日日强大，定有把权利夺回的那一刻！ 蔡清河想了个通透，渐渐平静下来，正欲回卧室美美地睡上一觉，猛地想起了什么，心顿时扑愣狂跳。 不，有一点，她还是想遗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