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柳暗花明
第一百二十五章柳暗花明 别人只道他上官通洒脱不羁，拿得起放得下，哪里知道，真情一动，那种牵牵绊绊的感觉也足以让他这个“浪子”心力交瘁，心恸神伤。 他逶迤而行，不知不觉已拐进一条僻静的街道。前面的乌衣巷乃是这金陵城中王公贵族的聚居之地，这里却不知是哪家王公府地的后门，平民百姓日常是不会到这儿来的，是以极是冷清。他神不守舍，竟不知不觉拐了进来。走了片晌，抬头一瞧，只见头顶浓荫蔽日，高墙内似乎是个花园。 上官通不觉摇头苦笑，转身刚要离去，忽见一乘青尼小轿迎面而来，两名轿夫步伐矫健，轿杆搁在肩上宛如无物，抬的极是轻松。轿旁四名婢女也是脚步轻捷，跟在轿旁丝毫不显吃力。 上官通微感诧异，看这情形轿中人应是哪家府中家眷，只是既是府内主人怎会放着正门不走，却到这后门来做什么？ 双方擦肩而过，他没走出几步，却见那小轿已然停下。只听一名婢女轻声道： “夫人，王府后门到了。” 上官通心中好奇，忍不住回头望去。只听轿中有人轻轻“噢”了一声，轿帘一掀，已从轿中走出一个气度高雅的女子来。这女子着一袭轻纱般的紫衣，气度雍容，典雅而高贵，只是头上罩着一层青纱，看不清面目如何。 上官通心中一动：这不是丐帮遇袭当日替自己和庄韵情拦住左阳的那位华服夫人么？再看她身边的四婢，果然不假。瞧她当日的身手分明是位身怀绝技的高手，这样一位神秘女子到这富贵显赫的王府后园来做什么？ 只见那女子下了轿，却并不走上前去，只是怔怔地瞧着高墙下那扇朱漆小门发呆。一名婢女道：“夫人，要不要进去跟王妃告个别？” 那紫衣女子身子一震，轻轻摇头，说道：“不了。在这里告别一下也就是了。” 说着，忽然俯下身去，对着小门恭恭敬敬拜了三拜，再不停留，说道：“咱们走罢。” 紫衣女子转身上轿。一回头，忽见上官通站在数步之外，脸上颇有怀疑之色，面容依稀在哪里见过。她心中虽然疑惑，却并没停留。当下上了轿，小轿抬起，两名轿夫健步如飞，片刻便消失在小巷尽头。 看小轿去远，上官通也只好收起心中的疑惑，随后慢慢行去。刚转过街角，忽见一名青衣婢女快步而来，正是方才那四名婢女中的一个。那婢女见到他立刻停住步子，笑道： “还好，你还没走。” 上官通心中奇怪，问道：“姑娘认识我么？” 这婢女正是四婢中的兰婢，闻言说道：“那要问了才知。－－我家夫人叫我来问你，你可是上元前夜跟庄姑娘一起观灯的那位公子么？” 上官通心头一跳，说道：“是我！姑娘有什么指教？” 兰婢不答他的问话，却歪着头瞧了瞧他，神情甚是好奇，问道：“你就是叫情姑娘伤心的那个人么？” 上官通只觉胸口发热，冲口道：“情儿！――你知道情儿在哪里？” 兰婢抿嘴一笑，说道：“我还没问完哩！” 上官通道：“你要问什么？” 兰婢说道：“我家夫人问你，是不是在找庄姑娘？” “当然！” 一句话冲口而出，上官通方觉说得太急，忙压下心中激动，勉强平静了内心情绪： “情儿，她好么？” 兰婢似是十分了解，便抿嘴而笑，接着道：“这兰儿可不敢说。不过夫人说了，你若真心找她，老天爷也会帮你；若不是真心，或者只是敷衍塞责，那就不用白费心了......” 上官通听她总是说不到正题，心中着急，却又不便催促，强抑住心中的冲动，颤声道：“我自然是真心寻她，她在哪儿？还望姑娘指点。” 兰婢却避开了他的问题，说道：“夫人还说了，你若真是那人，情姑娘便是上天赐予你的最珍贵的礼物，叫你好自为之！最后夫人送你八个字――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说完又盯了他一眼，转身便走。 上官通急叫：“姑娘还没告诉我，到哪里去找情儿？” 兰婢回头一笑：“你只问绿竹巷，翠竹轩就是了。” 说毕，快步去了。 上官通一阵激动，绿竹巷，翠竹轩？脑中依稀仿佛有这么个地方。只是没有想到无意之中，竟然得到了她的消息，心中不自觉一阵兴奋莫名。既然她在翠竹轩，那么自然不会在西门远身边了！他要去找她，不管她对自己是真情还是假意，他都必须要见她。 想到立刻便能见到她，上官通数日来胶着的心竟倏然变得柔软无比，发自内心的愉悦竟是连他自己也甚感意外。不知不觉中加快了脚步，穿过两条长街，忽然长街尽头传来一个少女清脆的声音： “师傅，求你啦，再给徒儿几天时间成不成？十天，就十天，我一定跟你回去！” 声音清脆悦耳，倒有半条街的人都听到了。 随着声音，长街尽头转出一老一少两个人来。前面一人手拄龙头拐杖，面貌古怪，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婆，在她身后却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翠衣少女。那少女一身清爽的绿衣，眉目如画，极是精灵妩媚，不是别人，正是古灵精怪的江雪痕！ 黯然收拾起简单的行囊，庄韵情缓缓走出了绿竹巷。金陵城中这片唯一的静土她也失去了，如今这个伤心之地已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她只能离开。 可是在离开之前，她仍然要去做一件事――她初下山时那个唯一的心愿。如今，她什么都可以放下，唯有愧对死去的双亲，无论如何她都该为他们做成这件事，以慰他们在天之灵。之后，她也许会永远离开这里，再也不会回来。 出城向北几十里，便是金陵堡，以她的脚程不到一个时辰便进入山中，来到了隐于山谷之中的金陵堡外。尽管知道进去便是龙潭虎xue，庄韵情却丝毫没有犹豫。然而奇怪的是，她一路向前，沿途竟无一个岗哨。她长驱直入，直闯到那座城堡形的大厅门外。 只见大厅前的草坪上，火把照如白昼，阵阵兵仞交鸣之声和着一声声的呼喝从大厅里传出来。 庄韵情不由一皱眉：“难道今天除了我，还有人来寻金陵堡的晦气？” 身形飞起，已跃过厅外环绕的武士，奔入大厅之中。众武士大声呼喝，立刻有数人飞身追来。 厅外火把通明，厅内却是刀光剑影，生死相搏！地上到处血迹斑斑，豁然横卧着两具尸体，而左阳指挥着十几名高手正将另外五六个人围在当中，看服色便知是那死去两人的同伴。然而令庄韵情吃惊的是，被困在当中的竟然有海啸在内！ 庄韵情想起他当日被人偷袭身受重伤，为了给他治伤两人曾共处多日，到她离开时他的伤还未全好。不知为何他竟然也来了金陵，他到金陵堡来不知为了什么？ 西门远本来坐在大厅正中的椅子上，冷冷看着当中已成困兽之斗的六人，表情冷漠。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是失血过多所致。看到庄韵情忽然闯入，先是吃了一惊，猛然站起，可是忽然一皱眉，重又坐下： “情儿！” 左阳也吃了一惊，急忙拦住跟踪追到的众武士，挥手令他们退下。 西门远手扶桌角，慢慢站起，温声道：“情儿，你怎么来了？” 庄韵情不及理会，急忙看向场中相斗的双方。这片刻之间，又有两人尸横就地，只剩下海啸和另外三人仍然苦苦支撑，但四人拼斗良久，已然精疲力竭，眼看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庄韵情对别人的事虽然不大关心，这时更是心灰意冷。但海啸毕竟是天山门下的弟子，她与蓝铁辛虽不及与齐振来的亲厚，毕竟是一师所授的师兄妹，总不能眼睁睁瞧着他的徒儿在此送命。眼见海啸脚步虚浮，随时有倒下的危险，哪还来得及去找江尘飞，忙跃上前去，砰砰两掌将围攻他的两名武士打得直飞出去。 海啸一眼瞧见她，精神不由一振，叫道：“小师姑，你果然在这里！你还好么？他们有没有伤你？” 庄韵情心下奇怪，不知他为何如此说，这时却也不及细问。五指如兰，又拂中了一名武士肋下的xue道，说道：“先别说啦，先跟我走！” 目前情形不用看也知道是陷入了对方的包围，她来时本就做好了闯龙潭虎xue的准备，但那并未包括海啸在内。这时事发突然，以她的心性断不肯为了报父母之仇而丢下他不管，只好先带他出去，再做打算。抓着他的胳膊刚要冲出，忽觉劲风扑面，势道强劲，若不避开两人必不幸免。忙侧身避开正锋，顺势将海啸推在一旁。 只见眼前人影一闪，左阳已携雷霆之势又是呼呼两掌，硬生生将她与海啸隔开。庄韵情心中微怒，正要再次上前，忽觉手上一紧，已被人伸手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