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区别对待
第十七章区别对待 庄韵情虽然猜出了对方的身份,可是与先前那黄面老者一样,显然这个“火狐”东方灵也是易容改装而隐于洞庭山庄的。不过东方灵至少没有隐藏他“沙千秋”的身份,而那个黄面老者左逍遥“师兄”却依然是个迷一样的存在,他现在隐身在何处自己仍是一无所知。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玉女教这些“元老”们确实没一个是省油的灯,若他们肯重回玉女教,相信玉女教复出亦非十分困难之事,可惜她现在仍然无法确定他们是否愿意回来。 米公祠平日虽然游人不多,可还是多有敬仰米公才气品格的文人雅士时常前来瞻仰凭悼。两人动手之处是在大殿后的院落之中,说来话长,其实两人从说话到动手也不过一柱香的时间。这时大殿中又隐隐传来人声,东方灵――也就是沙千秋忽然飘身退后羽扇一张,冲庄韵情遥遥一辑: “姑娘的功夫在下领教了!今日这里多有不便,改日定当再来拜访!告辞啦!” 庄韵情自然不会追击,盈盈一笑:“随时恭候大驾!” 沙千秋微微颔首,抬头向周围环视一周,不慌不忙踱入旁边的偏门中。耳听人声渐近,庄韵情亦不久留,翩然进入后殿――既然来了,那就干脆将这米公祠游一个遍,倒也不错。 好在米公祠并不算大,她游览一圈出来,天色仍然还早。沿着街道信步而行,内心不禁思考着日后何去何从? 按照玉罗刹的意愿,青鸾已经找到,而且已经在对昔日的教众进行联络,可是要她在这里坐等显然不太现实。想要这些昔日教众承认自己这个教主,必须得有所作为才行。 她只顾低头想事,冷不防小巷中忽然冲出一人,一头撞在她身上。这一撞的力气不大,她没怎样,那人却一连退了好几步。抬头一看却是一个十多岁的小乞丐,乌黑的小脸儿,见她看过来便呲牙一笑,很快地转身跑了。庄韵情也不在意,摇摇头继续想事情。眼看临近中午便信步上了一座酒楼。 尽管整体来说,事情还算顺利,至少那位“逍遥师兄”和东方灵都已现身。可是细想想,却并非如此简单――首先,左逍遥虽然露了一面,可是自己至今不知他隐身何处,现在是何身份?“火狐”东方灵隐身洞庭山庄多年,这座江南第一大庄虽然名义上的庄主是齐振,可是也凝聚了他无数的心血,他会舍得丢下而重回玉女教么?这些都是未知数。如果少了这两员大将,玉女教想要复出真可谓是难上加难! 还有青鸾,她或许不会背叛玉女教和玉罗刹,可未必会忠于自己这个教主,这女子太聪明,所以更加难以猜透她的心思。可是现在自己手中力量有限,又不得不借助她的势力。至于招集到的人手到时会不会听命于自己,那只能看青鸾究竟怎么想了。 她忽然很想喝酒,虽然上官通说过酒其实不能醉人,可是当人想要麻醉自己时,想到是仍然是酒。酒菜很快上来,尽管她一个孤身女子在酒楼上非常引人注目,可是看她一身气势不凡,更兼那种揉合了一切女子阴柔之美的高贵曲雅气质,人们心里再怎么稀奇,也只敢偷偷瞄上几眼,倒也不敢随意议论,更没人敢上前搭讪。 显然,出尘崖下的绝处逢生并不意味着她以后会事事顺利。无论玉女教,还是她自己,将来能够如何其实她一丝把握也没有,除了茫然还是茫然。一杯酒下去,一股辛辣直冲咽喉,尽管她早有准备,仍然呛得她一阵咳嗽,雪白的脸颊也是一片姻红。 此时天色渐晚,楼上食客正多,她这一咳,无疑便成了众人的焦点,无数道眼光纷纷射过来。她于别人的眼光虽然并不在意,可是众目睽瞪下仍是微感窘迫。 忽然一只手温柔地在她背上轻拍了两下,一个略带责怪的声音柔声说道:“既然喝不了就不要喝,喝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来人说着话已经自然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一只手仍然亲昵地轻拍着她的背脊,目光却是有意无意地扫过望过来的人群。他的目光似乎有种神奇的魔力,让人不自觉地便感到一种威压,众人纷纷尴尬地收回目光,低头吃饭。 看到他,庄韵情身子下意识地一僵,木着声音道:“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 上官通仍是漫不经心地笑笑,手上不停,似乎真是在为她理顺紊乱的气息,悠悠道:“我若不来,你一个女孩儿独自在这酒楼上喝酒岂不是十分尴尬?” 庄韵情木然道:“别人怎么看,我并不在乎。” 感觉他的手依然在自己背上轻轻拍着,忍不住皱道:“劳驾公子,请将你的手拿开。” 上官通微微一笑:“我为姑娘解围,姑娘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过话虽这样说,他还是收回了自己的手。 面对他,庄韵情仍是难以淡然处之,冷冷道:“我不过吃饭喝酒,也不曾与人动手,何来解围之说?” 上官通笑道:“一个女孩儿家自己喝酒总是不雅,不过有我在这里,你想喝便尽管喝,不会有人敢耻笑于你。”摆手令小二再添上一副杯筷。 他如此毫不客气,不禁让她怒气隐隐,压抑了怒火,勉强压低了声音道:“请你自重!我并没有邀请你坐下,公子还是请便罢!”她一时气恼,下意识地抓起面前的酒杯便往口中灌去。 看到她因生气而微微翘起的樱唇,上官通竟有片刻的恍惚。看到她又往口中灌酒,上官通眼疾手快,伸手已将她的酒杯一把夺过,微微笑道: “女孩儿家喝酒可不是这样喝的――” 一仰首将仍带着她淡淡唇印的残酒倾入自己口中,笑道:“――这是男人的喝酒方式......” 庄韵情一时还没觉察出有什么不妥,只是皱了皱眉头说道:“你伤还没好,不该饮酒。” 上官通似笑非笑地凝视她的眼睛:“我是否可以理解为――姑娘这是在关心我么?” 庄韵情轻“啍”了一声:“你我素不相识,何谈关心两字?不过随口一说,便是阿猫阿狗亦知好歹,至于人家听与不听,那便不是我能管得了了......” 上官通盯了她一会,忽然哈哈大笑:“姑娘说得是!”忽然压低声音,“――不过能与姑娘共饮一杯酒,便是不要命了又何妨?玉幺儿,将来这天下间还不知有多少人会羡慕我的艳福齐天,便是死了也是值得的。”
庄韵情这才想起他刚刚饮的酒是自己喝过的残酒,不由玉面一沉,眼底有寒光闪过。潋滟的眸光有如实质般凝注在他的脸上:“――你怎么知道我叫‘玉幺儿’?” 上官通反问:“这是个秘密么?” 庄韵情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的眼睛――如果她没记错,她并没有告诉他她叫“玉幺儿”。玉幺儿是玉罗刹闺中乳名,这三个字首先是出现于那位逍遥“师兄”之口,后来乾元道长和齐振问起,自己才顺口说是叫“玉幺儿”,及至东方灵出现,听过这个名字的不过五六个人而已。他既然知道,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一直在暗中关注着她,而她却没有发现。 俏脸一沉:“你在跟踪我?” 上官通悠然道:“一个名字而已,无关乎跟踪与否――”俯近身来,低低道:“玉幺儿,你刺我一刀,我只是想知道伤我的是谁而已,这并不过份。” 提起酒壶,又在两个杯中斟满。 庄韵情冷啍了一声,忽然足尖如电,隔桌点向他的膝弯。动作虽然是在桌下,然而上官通下面也似生了眼睛般,小腿一侧,顺势圈转反要别住她踢来的脚踝。庄韵情自然不会给他得逞,纤足中途变向,撞向他的腿骨―― 两人脚下交换了十多招,眼睛却始终凝视对方,一瞬不瞬,甚至手中的筷子也没抖一下。 上官通始终嘴角含笑,一下压住她踢来的小腿,说道:“玉幺儿,你为何对我这么凶?在别人面前你可是一直在笑!为何独独对我却如此吝啬呢?” 庄韵情深吸一口气,唇边牵起一丝柔媚无比的笑意:“你跟他们不同,我当然要区别对待了,上官公子不喜欢吗?” 她唇边虽然在笑,可是语声中却仍流露出丝丝恨意,尽管她用充满蛊惑的魅意将其很好的掩饰,上官通却仍然听了出来。 “玉幺儿,你对我的恨意可不是一丝半点,我不相信这仅仅是因为我想拿掉你的面具那样简单,能不能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 庄韵情仍然难掩心头的烦燥,可是几个月的“惑心术”修习毕竟非同一般,而且惑心术本质便是控制人心神的,修习的愈久,对自己情绪和精神力的掌控也越是自如。唇边的笑意愈加深浓,连目光亦由清澈冰寒而转为暖意融融,柔情似水: “上官公子真是奇怪,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恨你了?别忘了,可是你先来招惹我的,我只是自卫而已,难道面对一个对我不怀好意之人我还要笑脸相迎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