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锦衣侍卫
魏忠贤的离去,带走了四名锦衣卫,剩下八名好手互相看了看,领先一人为火缇骑,衣领上别着翠羽,长剑横在胸前向少妇行礼:“属下恭请王妃上路。” 刚出现在这个身体里,连什么状况都没搞清,又要再死一回?李如完全不甘心,短手短腿紧紧的巴着身上的少妇,贴紧她努力表达自己的意愿:不要死! 女子为母则强,少妇分明感觉到怀中婴儿的惧怕,眉峰高耸,神态更加高傲的对视回去:“上路?本宫倒是不知道,堂堂天子缇骑,皇家侍卫,何时竟成了阉人的走狗?你们在这里杀了我,就不怕被世人耻笑,就不怕将来皇上知道了,要你们的性命?” 几名锦衣卫听到少妇的话,都有些犹豫。少妇细眉一挑,再接再厉:“皇上没有子嗣,信王爷本来就是当之不让的皇太弟,杀了我,你们觉得信王爷会放过你们吗?你们不怕有朝一日,王爷会诛你们九族?” 锦衣卫本来就是由京城中家境优渥的士绅子弟担任,如何不怕这连坐之罪,闻此更加惶恐,为后的几人甚至收刀入鞘。火缇骑见此上前一步,剑尖拦住她的去路,语气淡淡,同时也给身后的同僚提醒:“王妃还是不要挣扎的好,皇上和信王爷,在咱们做属下的面前,可不及九千岁一句话。” 少妇深深吸了一口气,剑尖颤巍巍的,直指火缇骑,剑光所到之处,突然展颜一笑,明媚如玉的脸上如春花绽放:“少都统当真非要杀本宫不可?” “属下……”不能火缇骑说完,少妇剑尖一转,整个身子如腾云向上跃起,她的剑尖上如月的光华暴涨,向下划一道圆弧,弧光扩散开来,掀起一圈风沙走石,众人不由自主闭上眼睛,不过数息风定,林中空落落的,已经没有少妇的踪迹。 “人呢,人到哪里去了?”数名锦衣卫惊惶的叫着。火缇骑淡然不语,面对左侧林阴缓缓抬起左臂,“呯!”一声巨响,火弹从袖中机关呼啸而出,在树冠上炸裂,烟尘飞扬,鸟雀四散,尘烟消弭之处,杳无人踪。 火缇骑的唇角勾起,目光在四周幽暗的丛林中缓缓绕过一周,一柄黝黑的短铳从他袖中滑出,在掌心飞转着,三个枪头在掌心发出幽幽冷光。 三眼火铳!全枪由纯铁打造,可以轮流发射,威力巨大,是辽东铁骑的标准装备,曾令北方蛮夷闻风丧胆。如今,居然出现在区区一名锦衣卫手中! “呯!”“呯!”“呯!”火弹连击的爆炸声,在林中响起,以空地为中心周围的树丛均被炸得焦黑一片,火缇骑略听了听,淡淡开口,“王妃娘娘,还不出来吗?” 雷电争鸣声大作,一道剑光自天外飞来,光电划破长夜,瞬间将一名锦衣卫钉死在原地。剑光回转,瞬间切断两人的喉管,血花在夜空中绽放,少妇的剑术犹如舞蹈,去时雷霆震怒,回转间江海凝光,在月夜下划出一段绚烂的死亡之舞。 此时她没了负担,拼着两败俱伤的打法,对众人砍向身体的刀剑全然不顾,鲜血和衣衫的碎片,不停从她身上滴落,众人都被瞬间暴涨的气压憋得无法呼吸,只见剑光和火焰纠缠,她身姿翩转,任火缇骑的手插入左臂,右手长剑一抖,已经削下他腰侧大半血rou。 火缇骑的身躯一弓,猛然向后翻转退出战圈,他领上的翠羽早已破碎,一道鲜红自唇角缓缓滑下:“‘几度燕客来,一指剑西归’,南宫剑圣之名,果不虚传。只可惜——”鲜血绽裂的右手前伸,在虚空中做了个抓握的动作,烈火从他袖管中的机关喷射而出,只听见西面树冠被炸飞,小小的襁褓跌落下来。 好痛——要死掉了——李如被瞬间的剧痛撕裂了意识,顿时昏死过去。 “阿媞,不——!”少妇手中的长剑啪嗒落地,任周围刀剑插入rou体,状若疯癫的跌爬着,拼力挪向襁褓,抱着胸前鲜血淋漓的婴儿,尖利的号哭声在林中回响。 少妇已然崩溃,执行魏忠贤的命令,简直如呼吸般容易,几名锦衣卫并不管半跪在地上调息的火缇骑,相互看看,邪笑着上前:“王爷的女人,我还没玩过……” “今儿,就让兄弟们好好尽兴!” “这么高贵的女人,劳资做梦都没想过,谁先上?” 少妇背对着诸人,伸手取下胸前的玉瓶,眼中是摄人心寒的绝望和恨意:你们这些人,你们都该死,该死!再靠近一点…… “芊芊,芊芊,本王听见你的声音了!你在哪里?”林外的呼声,让原本陷入绝望的少妇眼中瞬间又燃起光辉,不待几位锦衣卫反映,她伸指撮唇,发出尖利的呼哨声,众人的位置里路边不远,那几骑奔马几乎是须臾就来到此处。 明黄长袍,胸前绣着四爪金龙的年轻人,尘土满面,狼狈不堪,正是当今圣上之弟,信王朱由检,他甩开马鞭,大踏步奔到少妇面前,几乎软倒的,将少妇环入胸口:“芊芊,你这是怎么了,本王今早才听说左府出了事……本王托了王叔,可还是不放心,幸好,幸好能找到你……” ——见到王爷就安全了,少妇在濒临绝望之时突然见到心心念念之人,全身的意志几乎垮掉,她拼力挣扎着,将怀中几乎没有气息的婴儿递到信王面前,泪水如泉涌,声音抖不成句:“王爷,王爷,阿媞被他们,被他们……” 被血染烟熏的手指,坚定不移的抬起,指向身后因信王驾临而跪了一地的锦衣卫,眼神含恨的让人心惊:“就是这些,皇帝的亲卫,刚才杀了阿媞,还想要侮辱臣妾,王爷,若不杀了他们,臣妾做鬼也不安心!” 信王先是一愣,紧接着怒意勃发,咣啷一声抽出佩剑,大声呵斥:“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听王妃的话,自己了断!”
跪在地上的锦衣卫,相互看着,眼神默默交流,诡异的气氛弥漫开来,信王何曾见过侍卫不听命令之事,正待发怒,原本盘坐在地上的火缇骑睁开眼睛,声音戏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正是如此!”信王松了一口气,挥剑入鞘,转身指挥自己的亲卫,“墨铭,墨脱,几位侍卫既然不愿,你们就去给他们个痛快罢!” 信王带来的两名王府侍卫应声上前,刀光如弧,瞬间光华落下,两人的身躯无声无息倒下,血淋淋的头颅骨碌碌正好滚到信王脚下,是墨脱睁大双眼震惊的脸。 信王脚一软一跤向后跌倒,看着火缇骑站起身来,修长的身影犹如鬼影般笼罩下来:“王爷来的太匆忙了,身边就带着这么两个,”绣着金边的靴子,有些嫌弃地将墨铭的尸体踢开,“连剑都拿不稳的娃娃,这京郊的治安,可是不太安全那……” “你们,你们这是要做什么!”信王颤抖着,但仍勉力撑起身子,挡在少妇身前,声音愤怒高昂,“混账东西,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本王倒要看谁借你们的胆子,敢对本王不敬!” “只要王爷死了,今天的事,谁会知道呢?”火缇骑的声音,安详从容,空闲的右手把玩着左手臂上的火铳,见几个锦衣卫还有些犹豫的神色,补充道,“就算圣上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下来。要知道,圣上无嗣,信王可是唯一的皇储,咱们这么做,圣上说不定在心里还会暗暗感激诸位呢。” 明晃晃的刀剑,终于完全****的亮在信王及王妃面前,众人渐渐围拢上来,信王颤抖着,几乎绝望:“难道,这真的是皇兄的意思,要将我这个弟弟阖家杀绝?本王不信、不信……” 信王抖个不停的手,从剑鞘中拔出长剑,颤抖着挡在少妇身前,他自幼养在宫中,何曾真正有用剑的时候?双手握着细剑,比握笔还笨拙的胡乱挥舞着,锦衣卫们哄笑成一片,如猫捉老鼠般,伸长刀剑挑逗平日高高在上的王爷。 少妇双目含泪,看着自己的夫君被锦衣卫们戏弄,双眸中怒火燃烧,她原本一直卧在地上积蓄力量,此刻身躯猛然弹起,将怀抱的婴儿向信王一甩,自己的身子借着冲劲向锦衣卫们冲去。 困兽之斗——火缇骑还来不及张口嘲笑,震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耀眼的火光照的万物亮如白昼,以少妇为中心,三丈方圆内的一切夷为平地。 “芊芊——!”信王爷只来得及喊出一句,便在随后而来的地动山摇中,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