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祸兮，福所倚

    虽然过程很痛苦，但是和宁爸爸摊牌以后，宁婉行事就方便了很多。但是也为未来埋下了隐患。因为宁爸爸不会再将宁婉当成三岁稚儿，而会把她当成能与自己对话的同龄人，所以宁婉所说的很多意见，宁爸爸都会听询，这样子，宁家的命运会有非同一般的改变。就好像大海中航行的船只，宁婉只能划水，巨轮的方向会有偏移，却改变不大；宁爸爸却可以直接改变航向。但是，也只是宁家的命运，不是宁婉的。

    虽然很悲哀，但是宁婉永远记得宁爸爸前世是多么地重男轻女，多么地想要一个儿子。宁mama淡淡的却充满无力感的一句话就好像按了循环播放一样在宁婉耳畔回旋，挥之不去，“他要就有了儿子，你就一文不值了。”

    说到底，还是为他人做嫁衣裳。未来的争斗不可避免。而未来，宁爸爸对宁婉也有了戒心，宁婉无法再用童稚气的外表去放松宁爸爸的警惕。因为宁爸爸很清楚，这个小小的身子里，装的是二十岁的灵魂。

    在宁婉摊牌以后，宁婉就与宁爸爸说了自己的要求。

    首先要买一个大房子。不管怎样，搬家已经是迫在眉睫的需求。和另外三家人分享七十平米的地方总不是长久之计。而且宁婉自己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太多的秘密需要隐藏。其二，就是宁婉想说很久的不去上学。宁婉想要在家自己学习，然后直接去上初中。

    这其实也是人之常情。

    宁婉前世在高中里的同学，很多就没有读过小学，只花了两年时间学习了小学初中的内容，然后直接上的初中。因为宁婉知道，几年后，实验班，重点班会如雨后春笋班崛起。有没有小学学历，人家根本不在乎。你要你够牛，学历什么的都是浮云。

    宁婉高中就读的学校，附中，全省招生，只招80人，两个班。报名没有条件，只要小于13岁就可以。

    宁婉前世小学毕业就去考过这两个班。小升初的考试，考到了高中二年级理科生的排列组合，什么羊吃草问题更是不用说。一百分的卷子，宁婉只得了二十二分，这还是在宁婉学习了三年奥数，数学的底子约莫在初中二年级的份上。

    后来宁婉去念了另外一间初中，数学单科年纪状元的名头三不五时就被宁婉摘走。可是宁婉心里一点成就感都没有。这种挫败感一直持续了三年。等到宁婉高中终于以全市十三万考生排名一百一十六的成绩考入附中，才发现，当年初中部那些人跟自己已经不在一个起跑线上。再怎么追，也只能望其尘土了。

    附中，从来就不缺天才，从来就不可小觑。

    这是挑战，也是机遇。英雄不问出身。附中真真正正地贯彻了这一点。只要成绩够好，不管什么户口，不管有没有小学学历，考得过我们的卷子，我们就收。

    但是宁爸爸不知道，皱了眉头，很是不赞同的样子。虽然宁爸爸也知道宁婉去小学最多也只是去装装样子，但是没有小学文凭，很多初中部都不会收。宁婉大致与宁爸爸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宁爸爸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你有信心？”

    宁婉淡淡地说，“不是还有五年吗？”其实信心，宁婉是没有的。宁婉前世高中读的是文科，到了大学，学的是会计，辅修金融。什么概率论，微积分，线性代数，统计，数理统计都有学过。但是一则，宁婉大学在混日子，学得不好。二则那个考题，宁婉知道，出得很偏。奥数的题目，从来就不是为了考会你，而是为你考倒你。

    但是宁婉在数学上的天分，一直不低，或者说很高。她就不信了，付出十二万分的努力加上自己的这么一点天分，连个小升初的考试都考不过去。考不过去再考嘛，反正有的是时间。

    宁婉一定要上附中的初中部。这不仅是一种执念，更是一种自我保护。因为，只有在附中，人们不会因为你是天才而用有色眼镜看你，而对你有超出常人的期待。更加不用提，附中的资源很好，比起一些大学来都不遑多让。天才，在附中，常态而已。

    宁婉又提出了自己的其他几点要求，譬如要学习多门语言。

    学语言，没有语言环境，就是做梦。所以宁婉要求每年请一个外国人到家里来，家里只能说这门语言，自己营造语言环境。宁婉学习第三外语甚至第四外语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为了能够阅读原汁原味的名著。所以宁婉还要求宁爸爸跟外教说，上午阅读本国名著书目，比如法语就读《巴黎圣母院》《悲惨世界》什么的，也可以读法国浪漫主义文学作品，然后让宁婉背诵。这话让宁爸爸说，只能说明这家的教育严格，要是让宁婉来说，就多智近妖，引人探究了。

    宁婉甚至连学习语言的时间表都列了出来，四岁学法语，五岁学德语，六岁学西班牙语，六岁到六岁半学意大利语与葡萄牙语。因为这三门语言基本达到了百分之七十的相似度，只有音调有些不同，学会了一门，就相当于学会了另外两门。六岁半到七岁，巩固英语。虽然宁婉的英文很好，但是改口音比学习一门新的语言还难。这就不是要普通的外国人就可以教的，而是要专门的语言教练。到了八岁，学习日语。

    接下来学习拉丁文，阿拉伯文，还有梵文。这三门语言是最难的，而且实用性不大。况且彼时宁婉应该上初中了，如果在计划内的话。而且这几门语言本身就是死的语言，特别是拉丁文，梵文，会的人不少，平时会用的人几乎没有，要营造语言环境，很难。所幸，宁婉要求不高，略懂即可。宁婉也没指望能看懂梵文原著，就是看中梵对照的时候，可以帮助理解就行了。

    宁爸爸答应了宁婉的这个要求，人，他给弄来。学不学得成就是宁婉自己的事情了。

    宁婉还要求一间书房，要堆满中国古典文学，什么《尔雅》《说文》《诗经》《国风》就不用说了，《论语》《孟子》《庄子》《文选》《史记》，各种两汉辞赋，什么《鹏鸟赋》《七发》《子虚赋》《上林赋》《归田赋》《汉书》什么的统统都要有，而且要有最全的字典词典，辞海，要有以上书籍各种白话文翻译本，还要各种翻译本都要买。开玩笑，前世宁婉有因特网，都查得要死要活的，现在全部靠手，资料不齐全就是直接要了宁婉的老命了。

    宁爸爸听了这话，有点明白了，宁婉是要往写作这个方向走啊。女儿有要求，还是这么积极上进的要求，做父亲的当然全力支持，没有二话啦。

    宁爸爸拍板。

    然后宁婉又期期艾艾地提出了一个要求。宁爸爸听了这话，沉下脸来，满脸的不赞同之色。等到宁婉说完，宁爸爸马上说了，

    “你不用说了，这不可能。”

    宁婉究竟是说了什么话，让宁爸爸这么愤怒，而且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