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出言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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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田在秦秋那个小院子里适应的很好。 他武艺高强,一柄长剑舞起来,有一种武林高手的风范,就连在一旁围观的秦秋都看得心痒难耐,何况其他人的。 这样子,整个院子除了女人,都和张田学了两手。 秦秋看着阿文傻呵呵地跟着张田学拳,一点也没有之前看着他瑟瑟发抖的模样,不由好笑,心生逗弄之意,便喊道:“阿文!” 阿文擦了擦汗,跑到秦秋的身边:“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秦秋从袖子里摸出一块儿汗巾,递给阿文:“看你整日舞刀弄棒的,我记得前几天你还说要做读书人,怎么现在就变了,可是……你家先生学识太浅,不够教你啊?” 阿文听了,瞪大眼睛:“先生……” “如果不是的话,就给我去找两本书吧,这几天你家先生闲的都快长毛了。“ 阿文张大了嘴:“……您让我去哪里找书啊!书哪里是随处可见的,上次那几本书还是刘叔寻人好不容易抄来的,难道这一屋子的书还不够您看吗?” 秦秋敲了敲阿文的头,开玩笑道:“自然是不够的,你家先生不止要求治病救人,更求悬壶济世,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点书卷,怎么可能够?” “哈哈哈哈!好一个‘治国平天下’!” 一个雄厚的声音朗笑道,伴随着这声音,一个人踏着沉重的脚步声,还有一些铠甲摩擦的声音,传入了这拥挤的小院中。只见一个儒衫中年男子站在院中,他的身边是几个身穿铠甲的军士,一脸肃容地盯着庭院某个角落。 秦秋行礼道:“刘大人。” 院子里的其他人也一齐向刘大人行礼。 “秦先生多礼了。”那刘大人扶起秦秋,然后状似不经意地看了眼张田,叹道,“这位壮士好功夫!” 张田木木地朝刘大人道谢。 “不知刘大人今日光临寒舍,可是有什么要事?”秦秋微微欠身,也不质问他不请自来,客气地将刘大人引入另一间房。 那刘大人高声笑道:“今日可真没有什么要事,只是心急,想来取些荣养丸,这几日总感觉身体不爽利。” 秦秋道:“是吗?看大人脸色似乎有些憔悴,可是近日没有睡好?” 刘大人道:“是这样啊……”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秦秋一眼,“最近几日接到命令,说有流窜之徒进入城中,人心惶惶,自然心焦。” 秦秋一顿。 这时,阿文将茶水摆好,退了下去。那几个军士也在刘大人的眼色下走的一干二净,房间中只剩下了秦秋和刘大人两个人。 秦秋端起茶杯,不动声色:“刘大人心系百姓,忧国……呃,忧思城中安危,真是辛苦了。” “我哪里担得起秦先生这般夸奖,”刘大人端起茶杯,“只求高阳安宁,百姓安宁,没有jian险之徒做些画蛇添足之举,就够了。”说着,他突然转头,盯着秦秋:“秦先生这几日可见过什么可疑的人?如果您被……这可让我怎么对这高阳的老老少少交代。” “您言重了,”秦秋呷了一口茶,微微一笑,“这高阳县里这么多百姓,少我一个,多我一个,又会出什么事情呢?” 这话说完了,秦秋顿了一下,补充道:“可疑的人倒是没有遇到,只是前几日才为一个来自北海的异乡人做过诊治,听说今日已经出县城而去了。” “走了?”刘大人的嘴角翘起,也不说话,一双眼睛里透着锐利,只是细看之下,却又什么都不见了。 秦秋也不急,她只不过是去给一个远道而来的异乡人诊治一番,算不上什么大事。她伸出左手摆弄了一下案几上的茶具,嘴角含笑,掩藏在宽大衣袖下的右手捏了捏手心的一包药粉,面上自在悠闲,暗地里却蕴含着危险。 她说道:“是的,估计现在已经在路上行了好久了,他们临走的时候曾经来向我道别。可是那些人有什么问题么?” 刘大人说道:“不,没什么问题,许是我多想了。” 他突然放下茶杯,站起身,朝着那摆着各式书卷的书架子走过去。这一年里,秦秋几乎将自己所有的来的钱帛都用在买书卷上了。她也经常向高阳城内的世家借书回来抄,经常一抄便是一整夜。 这么一来,那刘叔亲自做好的书架,也不知不觉地被摆满了。 刘大人随意地提起一本书简,笑道:“秦先生这里的书卷可真是不少,刚才听先生所言,也是个胸怀大志之人。” “胸怀大志谈不上,只不过看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书多了。这天下之事,哪里是我等小民能够窥探的。” “哦?秦先生竟然是这么想的?”刘大人满脸的不信,“听秦先生那些话,可不是安心书卷的人说得出来的。秦先生……不会是有什么大念头了吧。” 他的话说到最后,声音泛着冷意,让人禁不住唇齿生寒。 秦秋也起身,几步走到窗子之前,推开那遮掩起来的窗户。院子里是对着这间房屋虎视眈眈的军士,他们透过窗户看到了秦秋,面色不善。 “刘大人说的话,实在是让在下惶恐。”不动声色地转过了头,秦秋脸上有着一如既往的笑容。 “惶恐?”刘大人呵呵笑了起来,他声音压低,似乎在说些秘事,又似乎在警告:“秦先生,您这医术,在高阳或许极为高明,可是一旦到了冀州,到了洛阳……有句话您说对了,这高阳这么多人,少您一个,多您一个,的确是不容易让人察觉的事情。” 语未竟,但秦秋在那几句话里,敏感地察觉到了不悦,以及……杀意。她的背脊绷直,不由自主地将目光瞟向依然守在院子里的几个军士,被那锃然发亮的长枪刺得眼睛发疼。 秦秋心里有些疑惑。 她自从来到这东汉末年,一向敬小慎微,从不多说一句话,也不去掺和那些大家族的事情。而且,这荣生堂名声越来越响,也有不少的外乡人前来求医,并不是什么秘密。 脑海里电光火石地闪过了许多种念头,它们激烈的碰撞着,刺激地秦秋手都有些抖。 她太慌乱了。 秦秋迅速压下所有的思绪,端起茶杯,半闭着眼睛,掩饰自己的情绪。她微微润了润唇,“咔嗒——”一声将茶杯放到小几上,嘴角牵起一抹笑:“刘大人所言极是,在下这点雕虫小技,只不过是闲暇时间喜欢自己调养身体,养些野花野草,哪里称得上医术?至于洛阳,冀州之地,自是不敢妄想的。不过——” 秦秋微顿:“听刘大人所言,可是高阳有什么危险?” 刘大人装模作样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城外流民越聚越多,我还听闻有黄巾余党流窜到高阳城附近……秦先生,万不可随意接待外乡人,这危险,不止在城外,也可能进入城内啊!” “刘大人提醒的是。”秦秋点头道。 她和刘大人又客气了好久,你来我往的,秦秋的头都有些晕。最后,那刘大人茶也喝完了,口也干了,才开口告辞。 秦秋心里暗想,这一通恼人的虚与委蛇总算是结束了。她面上的笑容更灿烂了点,在它扩大到可能令刘大人生疑之前,秦秋勉强控制住了自己雀跃的心情。 秦秋维持着嘴边的笑意,和阿文一起亲自将刘大人送出了门,看着他上了那华贵的车杖。她朝着马车内的刘大人拱手致意,眼神温和,动作翩然,似乎这段谈话对她一点影响也没有。 刘大人透过窗口向秦秋点头示意。马夫一扬马鞭,吱吱呀呀的声音之下,马车咕噜噜地驶过仍然潮湿的地面,带起一阵凉风。 马车驶离后,露出了几个形容枯槁的流民。他们瘫坐在街边,衣不蔽体,被凉秋吹得瑟瑟发抖,定定地看着刘大人在侍从的搀扶下上了车,眼神木木的,却又透着饥饿的光。 秦秋看到那些流民,心里一跳,连忙转过了眼睛。 半响,她作势从袖袋里,实际是在游戏包裹里翻出一个木牌子。轻轻在手里掂了掂,那木牌子落到手心时,发出闷闷的声音——这便是任家给的谢礼,当然还有半推半就接下的钱帛。 她身旁的阿文看到自己先生又拿出那木牌子,又瞟了眼远去的车杖,忍不住咋舌:“最近可真是不太平,先是那天您被流民冲撞,马车翻了,接着有刘大人带着军士上门……我说先生,您不会是得罪了什么人吧。” 秦秋轻笑:“说不准,可能最近我树大招风了?” 难不成,这刘大人看她和任家走的太近,所以出言警告?啧,世家大族之间的关系真是令人头疼。秦秋暂时将这些东西放下,反正她已经筹划离开了,其他的事情也无需在意。 可是,秦秋刚刚将这些恼人的东西扔开,阿文便疑惑地发问:“什么是‘树大招风’?”
“字面上的意思。”秦秋垂下眼睑。 阿文不解,但他并不在意,只是咂咂嘴说道:“这刘大人出现的太突然了,我还以为……”话没说完,他后怕似的拍了拍胸,一脸庆幸的表情。 “你以为什么?”秦秋莞尔。 阿文抬头看了眼眉眼温润的秦秋,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我还以为那刘大人是来抓先生的……” “哦?怎么这么说?” “前几日就有人被刘大人抓走了,我也没注意,只是出去采买的时候看到好几列的军士停在一家粮店前,好像挺乱的。后来那家粮店也被封了,听说是粮店的主人勾结城外的贼子,被人发现了。” 秦秋挑眉:“那你的意思是,我有勾结贼子的嫌疑?” “不不不!”阿文摆手,有些急切地解释道,“我这不是害怕屋子里有了贼子,但、但是没有被发现么,谁知道那些人在哪里,那粮店里的贼子可没有被抓住。” “是么。”秦秋淡淡地回道。 她又看了眼那几个在墙根下哆嗦的流民,叹口气,转头对阿文说:“你去厨房,找刘叔要些吃食,找个机会偷偷给那几个人吧。” 她现在不愁吃穿的,还是尽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 入夜。 秦秋仰躺在地上,喘了口气。她刚刚将自己一年多来积攒的各种杂物收拾了一番。因为系统送的包裹格子有限,不可能什么都带走,只好捡了几个贵重的,比较有特殊意义地放了进去。其他的,就都让刘叔看着收拾,如果有必要,放入新买的马车里好了。 想起那个新买的马车……秦秋忍不住rou疼,一匹马花了她不少的存款。虽然心疼,但不得不花这个钱,徒步走,怎么看都不现实。 秦秋深呼吸口气,将那股rou疼感勉强压下。 她的视线一转,又看着已经被清理一空的书架,心里顿时有些惆怅。 现在纸并不流行,绢帛太贵,大部分人都还是用竹简。刘叔手巧,经常自己给秦秋制作简易竹简。那些自己制作的竹简散发着竹子的清香,也不划手,在手里掂掂,颇有感觉。 可是竹简这种载体又能装多少字呢?所以,原本满满的书架,其实并没有多少内容。 因为害怕这些又重又没有什么内容的书籍在路上会影响旅途,秦秋咬咬牙,基本上都送人了。这样的动作导致高阳城的人,不出三天,几乎都知道他们城里的“三竿神医”要离开了。 这下子像捅了马蜂窝一般。 秦秋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救治了不少人,有富人,有穷人,有华族,有寒族。他们这几天纷纷上门来,打听秦秋要去往哪里,又为何离开,然后是劝解,试图说服秦秋留在高阳。 面对这样的询问,秦秋一例微笑,然后说出了她的解释:“离家许久,恐家中长辈担忧,故早些回去尽孝。” “尽孝”二字压得大部分人都没话说了。秦秋愈发心安理得地收拾起来。 对着那个书架发了会儿呆,秦秋才感觉原本几乎散架的身体恢复了点力气。 白日里忙的要死,等到现在,即使她累的要死,但是脑子却异常的清醒,所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一枝红杏出墙来……什么乱七八糟的! 秦秋暗笑自己如同脱缰野马般的想象力,揉了揉酸痛的腰,慢腾腾地起身。她随手将床榻上的外衫披在身上,推开书房的门。 透过房门,可以看到这个小院子的全景。黑漆漆的,模模糊糊的有什么东西停在院子里。天空中没有月亮,也没有星点,阴沉沉的,倒也没有下雨的意思,只是让人感到压抑。她努力地辨认,才认出了院子中那个张牙舞爪的怪物原来是那颗大树。 秦秋笑了笑,一开始还真的吓了一跳。 这个院子买的还算称意,虽然小了点,但也五脏俱全,几个房间被分别设置成了药房,门店,卧房,书房,还有侍从住的房间等。 古人睡得早,按照现代的时刻算一下,现在应该有十一点多了,院子里很安静,所有的人都沉入了梦想。 秦秋靠在门上,打了个哈欠。 突然—— “走水了!走水了——”铛铛的声音打破了沉静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