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你若为商

    第二天一大早，秦秋就去找邵谦了。

    邵谦起的很早，她找到邵谦时，他正在后院里练拳。那拳出如剑，脚步稳当，虎虎生威。秦秋等他练完了一轮，忍不住拍起手来：“真是好功夫！”

    “那当然，我邵小爷是谁！”说着，邵谦嫌弃地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衣服味道，“又这么臭……看来我需要找个婆娘来专门给我洗衣服了。”

    “怎么着，王妈属意于你？”秦秋戏谑道。

    邵谦的脸上露出一点挫败：“没有，她的心倒是刚硬。”

    似乎是铆着一股劲，这邵谦有事没事经常抢着和孟威一起去找王妈，帮她做事。王妈很无奈，她知道两个人的心思，也晓得孟威是真心的，而这邵谦只是凑热闹。不过，即使如此，王妈还是和他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尽心地侍候秦秋，将她里里外外整理得干干净净，经常做些衣服给她。

    当这些衣服交到她的手里时，系统马上显示这些衣服是白板装备。秦秋一一将它们炼化好了，穿上。

    她一路走来，原本跟在自己身边的，只剩下王妈他们，现在也住在将军府。秦秋和赵云已经成为了异姓兄妹，只是没有正式向外面宣告而已，所以熟悉他们的人也知道，两个人是结义“兄弟”，当他们一家人。

    这一家人住在一起自然天经地义。但邵谦和孟威为了近距离接触王妈，也住了进来。

    等邵谦歇好了，两个人进了屋子里。

    秦秋跪坐在席子上，斟酌了一番，才说道：“邵郎君，你对……行商，如何判断？”

    “卑贱之事。”邵谦毫不犹豫地答道，但是他又很快补充道，“当然了，这是世人的观点，对我来说，只要有钱拿，有衣穿，有饭吃，不论是做官还是经商，都只是个途径而已。”

    “我也很同意你的观点，商人凭借自己的行动，凭借自己的智慧，凭借自己的资本，为什么非要低人一等呢？”她叹口气，“可是自秦以来，所有的当政者都重农抑商，纵使可以使劳动力都留在农田里，但这天地却少了一点灵气，只能缓慢地朝前走着，慢吞吞的，看得人心焦。”

    邵谦也摆了个无奈的表情：“就算你同意如何——好了，你来找我，自然是有事情的，明说吧，小爷我不怎么喜欢吞吞吐吐的人。”

    秦秋深呼吸一口气：“我想让你帮个忙，替我经商，如何？”

    “难怪你会提起这件事情，”邵谦了然一笑，他摸了摸下巴，道，“看你的路子，似乎要跟着刘和走到底了，的确不能经商自污。”

    秦秋微微动容，点头应道：“是的，你分析的很正确。”

    “我对做官没兴趣，要尊这个尊那个的，实在麻烦，当了商人，有你在背后看着，省得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来扰乱自己。就这样安定下来，似乎也不错。”

    秦秋也不再多说，站起身来，深深地朝邵谦行了一礼：“多谢！”

    她和邵谦认识不久，同生共死过，争执过，互相埋怨过，但走了这么久，邵谦是一个外表吊儿郎当，内心却极度有原则的人。他可以为了自己自污，弃之后的前途于不顾，做那个幕后之人。

    如果有那么一天，她得以扭转这个时空的观念，她定要让邵谦在阳光之下，受到众人的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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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秋的生活技能中，除了厨师，都是满级。她和刘和说了自己的打算，认为只有农业的地域是不鲜活的，必须要重视商业，将大地之上的物品，经过商人，连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大网，这样才可以凝聚力量。

    刘和也赞同，他觉得只要秦秋本人不出面，就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而且重要的是，刘虞虽然受到众人景仰，可是他手里真的没什么钱财（1），这让刘和不免有些束手束脚的。秦秋的计划，让刘和也生出几分澎湃之意。

    他毕生的梦想，莫过于完成父亲遗志，兴复汉室。

    屋子里很安静，秦秋和刘和对坐着，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抹踟蹰满值，以及些微的期待。秦秋第一次轻轻说了声：“义父，你辛苦了，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

    刘和看着面前这个身量不高的少年，心里也是一阵暖意。

    他娶妻十几余载，一直没有一子半女，母亲也不同意从族中过继来一个童男，是以十几年了，一直这么拖着。他看秦秋，就好像看自己的儿子一般，若老天眷顾他，让他在十几年前有了孩子，现在也是这般大了吧。

    他们又说了些话，秦秋就起身出去找邵谦了。

    到了半路上，突然一个小厮跑过来，朝他行了一礼道：“公子，老夫人差遣小的来请你去喝杯茶。”

    秦秋一愣，遂道：“好啊，我跟着你去。”

    刘和所在的州牧府并不怎么大，装饰也还算精巧，庭院中有假山和人造湖，但假山上满是青苔，湖边野草疯长，就连那曲折的回廊，也看起来旧旧的。

    这个州牧府也是人口简单，刘和虽然无子，但他也仅有三房姬妾，还都被丢在了长安。他的夫人王氏一直在老夫人身边尽孝。

    这让幽州的州牧府，并不怎么热闹，自从刘虞死了之后，分外冷清。时值冬日，秦秋跟在小厮的身后，第一次忍不住抱臂取暖。冷，真冷，从心里泛出来的冷。这样想的时候，她突然抬起头，看到了老夫人所在的房间。

    老夫人的婢子春桃正在房间外站着，看到秦秋过来，笑着说道：“公子总算来了，老夫人可是很想念公子的。”

    “我也很想念老夫人。”秦秋逐渐露出个暖暖的笑容，进了房间。

    老夫人此时正跪坐在床（坐具）上，她的旁边是刘和的夫人王氏，两个人正在互相说这话，不远处有几个婢子在煮茶，nongnong的香味飘了过来，秦秋忍不住偷偷地增加了点呼吸的力道。

    “老夫人今日看起来精神不错呢。”秦秋行了个礼后，也要跪坐在老夫人的对面。

    老夫人趁着秦秋还没有坐下，微微起身，拉住秦秋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含笑道：“每次找你，你都要东说一个借口，西说一个理由，只要你常来看看我这个老婆子，我的精神自然就好了起来。”

    王氏目光一闪，她应和道：“是呢，老夫人每日都在念叨小郎君，你这一来，看着屋子里似乎都暖和了一些。”

    老夫人看了眼王氏，直看到到面色发白，冷汗涔涔地往外渗，才扭过头，对着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秦秋点点头：“你母亲说的是，行了，你也别说那么多了，今日你找你父亲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的，我的确和刘大……呃，义父，呃，好吧，父亲……商量了一些事情。”

    听到秦秋口中的“父亲”，老夫人开心地笑了起来：“好了，我也不管你们商议什么，只要你们几个人，都好好的，就好了。”

    ***

    （1）：史上记载：当初，刘虞以简朴著称，帽子旧了也不换，打上补丁再戴。等到他遇害时，公孙瓒派兵搜他的家，却发现他的妻妾都穿着很高档的服饰，当时人们因此怀疑他的简朴品质。

    北斗为了剧情需要，将此段认为是公孙瓒害怕杀了刘虞后引起众怒，故意散播的谣言，所以设定刘虞和他的儿子刘和并没有什么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