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章:执拗
隆德给莫德举了许多例子,用来训练她。隆德说这是哲学入门的东西,只有将抽象和具象分辨清楚,才能学得好。等到结束时,两人都很吃力。莫德对这些实在不懂,甚至连举一反三也不能。把她搞得头昏脑涨。隆德对莫德这个样子,深深无力,每讲一题,都要好几个例子才能懂。把隆德搞得也很吃力。 课完结了,莫德打算回去。走到一半时,突然听到隆德喃喃的一句:“听不懂哲学是一种悲哀,听得懂哲学也是一种悲哀。知道的人做不到,不知道的人却做得到。” 莫德蹙眉。这是什么意思。 …… 书房里,克里斯托弗看着莫德进来,恨不得拿起手中的杯子,砸到她头上。“蠢货!我让你冷静,冷静。你有没有在听啊!”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克里斯托弗怒火焚天,手掌一拍桌子,“中午的时候,你逼迫西奥多,你以为我不知道?” 莫德听到那声响亮的声音,身子一颤,站直道,“西奥多纨绔轻佻,行为不检。我教训教训他也是应当的。”这件事做得隐秘,克里斯托弗怎么知道? 克里斯托弗抚着额头,觉得深深无力,朝她吼道,“蠢货!他行为不检,你让他去行为不检去。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吗?吃饱了没事干。我告诉你,给我听好了:你不能恨你的敌人,这是你的客观态度,个人色彩。会左右你对敌人的一举一动的判断。莫德,你越恨你的敌人,就越不能恨他。放任他,引诱他,让他进入到你的陷阱。懂了没!” 莫德抬起头,“像你一样,被外人说成是神经分裂。一会儿笑得和神经病差不多,一会儿万年冰块。对不起,我做不到。我当然知道不能恨自己的敌人,但也不想违背自己的性情。我给琳恩,梅德奇家族正式下了战书,敢不敢接是他们的事。” “说得好!”克里斯托弗拍拍手,“说得真好。敢情你是翅膀硬了,想要独自飞了啊?我神经分裂,怎么不说你像只野兽残酷血腥。” “不敢。”莫德道,“我只会用自己的方法,去夺得这个帝位。不需要装出一副兄友弟恭的表情,那不适合我。我会治理好国家的。我和你不同,克里斯托弗。” “这是什么道理?” “骄傲。”莫德挺直了脊背,“我生来骄傲,因为高贵的血统,尊贵的身份。使我不懂得如何卑恭低下,谄媚他人。我不需要旁人来敬我,我只需要别人怕我就够了。欺软怕硬是人人知道的事情,特别科斯尔腾是一个尚武的帝国。” “你太清高了,太执拗了。” “是的,父亲。”莫德道,“当年纪越来越大,我渐渐明白我的骄傲,使我承受不了失败。当我在这场战争失败时,我会自裁。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落败的表情。” 克里斯托弗坐下,“何必。” “瑞特老师说,只要活着,就有未来。但我想说,对有些人来讲,当活着是一种屈辱时,他生无可恋,死为归宿。何况我呢。” “莫德,这个帝位对你来说,是终身的执著?” “于你何尝不是。” 书房里沉默许久。 克里斯托弗低笑,“莫德,记得吗?当初去神圣同盟的路,你遭遇到一次暴风雨。醒来后发现在海洋大殿里,紧接着,又失去了力量。” 莫德一怔,“你怎么知道?” “因为是我亲手废掉了你的力量。为的让你体验人情冷暖,为的让你感受失败,为的不让你意气风发的去上学。为的让你懂得什么叫冷静。看来,我是白费了,但我造就了一个全新的莫德,一个超脱想象的莫德。” 莫德觉得浑身血都凝聚了一点,全身僵硬。她试图找回理智,“你是说,是你毁了我的力量?让我浑浑噩噩过了三年,让我受人嘲笑了三年,让我…如此痛苦地过了三年?” 克里斯托弗道,“对,是我干的,当初你才六岁。什么都不懂。需要打磨,浑身是棱角的你需要被打磨。” “希拉大姐呢?” “那个异族,试图弄死你;我当然要解决她。” “异族?异族?哈哈哈,克里斯托弗你太搞笑了。她是什么异族啊?”莫德跌坐于地上。 “深渊之地的异族。与兰开斯特不死不休。是琳恩让她去杀死你的。” 莫德刚想反驳。却想到出了南蛮部落后,遇到的那伙牛角人,以及加西亚家族遭遇的红衣人。和脑海中那个爽朗,粗俗的红衣女人隐隐地合二为一!莫德脑中里一片浆糊,连基本的印象都聚集不起来。
“为什么?” “今天只是一个开始,以后我会陆陆续续地告知你。希望你有准备能力。” “然后呢?” “你到神圣同盟之后,听到的是阿贝斯龙鳞的召唤,原因是科斯尔腾大帝滴上的一滴血指引你。为的让你重新获得力量。” “你安排的?” 克里斯托弗张了张嘴,“对。” 莫德摇摇撞撞站起来,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我需要冷静冷静,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要冷静冷静!”她大吼一声,跑出去了。 …… 莫德昏沉地回到了城堡。抬头便见伊莫金在玩小猫,自言自语的。莫德停下来,静静看着。脑袋不想想任何事情。 伊莫金转过身来,见了莫德,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对不起,我不是不去学的,我只是忘了,只是忘了。” 莫德有些不是滋味,摇摇头,“没事,我会另外安排一个哲学老师让你学习。以后不跟着我就不跟着我吧。” 伊莫金眼睛一亮,胆怯怯地瞧着莫德,“知…道了。” 莫德像个幽灵一般走回去城堡。 伊莫金奇怪地看着莫德。 莫德走到地毯上,跌倒在地。暗黑的坏境,似乎昭示她的心理。原来全都是骗人的;原来这一路上,一直都是她一个人;原来她没有家,没有朋友。全都是一个人。 安斯走过来,单膝跪地,“殿下。” “什么事?” “陛下说,再过几日带殿下去考察。希望殿下冷静。”安斯道,“殿下是兰开斯特的少族长,需要冷静而理智地思考事情。” “克里斯托弗cao心了,我会冷静的。我不是一个自制力不强的人。” “是,属下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