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母子 闲话
萧贺抬起手摸了摸柴哲威的头发，软软的，还是七八岁的孩子，只留着平头呢，她自然地朝他笑了笑，一脸慈爱，萧贺自己看不见，可在旁边几个人看来要不是她真忘了还以为她装的呢，看着就是一对有爱的母子嘛！ “你是哲威对吗？对不起，我忘了很多事情，不过没有关系，我们可以重新认识，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平阳公主，是你的娘亲。” “啊！”小孩愣住了，怎么自我介绍呢？娘亲？以前都是叫母亲的。 萧贺又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长孙氏，见她神情自若，于是便出声道，“自我介绍就是跟我说说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还有只要你想告诉我的都可以说。你怎么不说话，是不喜欢我吗？” 柴哲威听了急忙摆着双手，说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喜欢的，我，我叫柴哲威，今年八岁了，我最喜欢吃柿子饼，还喜欢骑马，前两天舅舅还送我一匹小红马，说等我骑术长进了就能骑着小红马去玩了，不过舅母说要有大人在才能骑，不让我一个人去。还有啊，我不喜欢听先生讲课，不好听，说的我都听不懂，承乾比我聪明，先生老夸他。” 长孙氏看着这对母子说话也笑了，以前难得看见秀宁jiejie这么轻松随意的，也许忘记反而是一种解脱，哪像以前母子两个连问个话都是一本正经严肃的很。秀宁jiejie许是因为在哲威身边的日子不多，怕他像其他王公子弟一样学坏，所以从小就对哲威管教严厉，可哲威性子倔又正是好玩调皮的年纪，所以母子两个难得在一起，还总是一个发脾气一个被训斥。其实哲威这孩子本性是极好的，只是有时候调皮捣蛋做些个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并没有太出格的地方，还是八岁的孩子呢。长孙氏也只笑着不说话。 柴哲威说得起劲，这一说到不喜欢读书时声音就低了下去，这才想起母亲要是知道他不好好读书是不是又要训斥他了，这才没了声音。 萧贺看他低下头去不说话了，结合之前侍琴说的一些事情，也就明白了，于是伸手轻轻摸着他的头，说：“那哲威骑术一定很好了，将来肯定能成为一个骁勇善战的大将军。”像这样性子倔强要强的孩子还是正面鼓励的为好，一味的批评倒会引起逆反心理，以后慢慢引导也就是了。 柴哲威一听这话，抬起头还挺了挺小胸脯，神气地说：“父亲也这么说，还说等他打了打胜仗回来要教我武功呢！” 萧贺听到父亲两个字，愣了一下，这才想到她一直下意识地忘记问这个身体丈夫的情况了，知道公主是有驸马的，可驸马那就是自己老公啊，这怎么办，当人家妈还可以学着慢慢来，就是带孩子嘛，可做人家老婆的不是一下子就能接受的呀。 旁边长孙氏微微叹了口气，暗想还是再找个机会好好和秀宁jiejie说说吧，现在忘记了也许是个机会，有些事情侍琴估计是不会都说的。看着他们母子俩说得开心的样子，她偶尔也插上一两句，说些以前哲威调皮捣蛋的玩笑话，或是在闲谈中说上几句平阳公主应该认识的一些人的情况，虽然不着急，不过有些重要的事情和关系还是要早些跟她说的。 萧贺也是很用心地听着，有些人和事从侍琴的身份和角度来说很难讲，可长孙氏就不同了，她的身份以及和平阳的关系决定了她是萧贺在这个世界最好的引路人，而且是棵很牢靠的大树，要抱紧了。 不知不觉的也说了好一阵子，看天色不早了，长孙氏准备起身告辞。 “秀宁jiejie，我明天再来看你，你好好休息，来日方长，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武儿我一会儿让侍琴带我去看看，太医说只是早产身子弱了些，还是很健康的，你别多担心。” “嗯，谢谢你！我还没有见过孩子，现在也不能照顾他，都是侍琴他们在cao心，虽然我不记得了，可侍琴她们说是早产，希望能平安健康长大才好。” “舅母，我想住在家里，我想陪母亲，还有要去看小弟弟呢。”柴哲威小朋友现在的心情是阳光灿烂啊，比外面下雪过后出来的太阳光还要耀眼。舅母说的没错，母亲就是忘记了，只要重新认识了，只会更喜欢自己的。 他一说完，萧贺就笑了，房里的几个人都笑了，连一向都喜怒不形于色的小棋眼里都是笑意。 萧贺想着也许做这个孩子的母亲会是她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一项福利呢，想想都能闻到幸福的味道了！她会做个好母亲的，像自己mama一样。成为平阳公主，也许不算是件多倒霉的事呢！以后她就是平阳了。 长孙氏想了想也就同意了，现在平阳没事了，公主府里有侍琴她们在，哲威身边还有侍剑，其他丫头嬷嬷一大堆的，留他在公主府自己也没什么不放心，反正这阵子她也是会经常过府来看的。 “那你要听话乖乖的，不要吵到你母亲休息，太医说好休息好了才能快点康复，知不知道？” “知道，我一定听话，不会吵到母亲的。” 长孙氏笑了笑，这点轻重哲威还是有的，有时候她也摸不准这孩子的脾性，毛躁时像个猴子，可正经交代他事情的时候他又什么都懂，也不知道他这性子是随了谁，平阳和驸马可都是沉稳严谨的人。 长孙氏也没多想，叮嘱平阳好好休息，让侍琴带着她和哲威一起去看看柴令武，这还是皇上赐名的，希望能保佑武儿没病没灾健健康康的，后来自是回秦王府不提。 萧贺的确是有点累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日子就在喝药睡觉里一晃就过了，转眼间就过了半个多月。这段日子以来，有侍琴她们精心的照料，还有长孙氏和哲威的陪伴，她很快就好起来了，和长孙、哲威他们的感情也是以高铁的速度与日俱增啊！不过很安全，绝对和谐！哲威小朋友和她很亲近，一点都没有因为她忘记这件事有什么疑虑。再加上这段日子长孙给她的恶补，她现在出去应对周围各方人士，只要提个醒，她也能知道个八九不离十了，应该是能见人的，再说有侍琴在身边，那更是没有问题了。 还真看不出来，平阳公主身边的女官都这么出色！虽然她早看出来了，侍琴是个人才，可还是出乎她的意料，这哪里是什么女官呀，简直就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嘛！ 有一天，她正无聊呢，每天只能躺床上，除了长孙氏来了能聊聊天，就是喝药睡觉，要不就是陪哲威说话，连个休闲活动都没有。正叹气呢，侍琴搬来一把古琴，说要不给她来一段，听完一曲，把她给震住了，自己的段数也不低，可只是当消遣娱乐，算是淑女课程的选修课来完成的，可依她的判断来看，侍琴的水平绝对当得上是大家了，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以她的年纪估计也是有天赋的，要不然不会年纪轻轻就有这般造诣。 你说你叫侍琴，琴弹得好也就罢了，居然连刺绣、厨艺都是一流的水准，虽说这些在这里都是女子必备的手艺，可侍琴的水平放在上流社会的大家闺秀中那也绝对可以说得着的，就是这样的女子居然只是在平阳公主身边做一个女官，屈才啊！连她都觉得委屈，可人家还理所当然，一幅誓死陪伴公主，忠心耿耿的样子。看来是有什么故事的，目前还不得而知。 还有那个都不吭声的小棋，棋力非凡，才十五岁就已经很有潜力了，好好培养将来成就肯定不低。听侍琴说她就是长安附近的人，原姓周，是九岁时来到平阳公主身边的。她家里起先也是一方大户，可隋末乱世，盗匪四起，被盗贼惦记上了，一家几十口子都死了，就剩她一人被大人塞在炕洞下逃过一劫，爬出来时看见的全是死人。那样的世道哪有什么青天老爷主持公道啊，家里洗劫一空，她一个孤女流落街头，被当时正居住在长安的平阳遇见了，就带了回来，一直都带在身边。这些年平阳在外打仗，也都带着她，估计是早年的遭遇加上战场上见多了，所以性子越发的冷淡，除了平阳和侍琴她们几个，其他人可能从来没见她笑过。 还有那个小楼，她和小棋同龄，可性子却是两个极端。小楼乖巧伶俐，是个八面玲珑的女孩，极有眼色，一张小嘴跟灌了蜜似的，那好听的话是一串一串的，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奔，可让人听着就是舒服，你说这本事怎么她就学不会呢？也许是身份家世的缘故，需要她说好听话的人也不多，以前出席一些场合的时候都是别人捧着她，除了在外四年过得还像个正常人，可那些环境也不需要她去应酬什么人，所以这说好听话的本事她是一直都不会，反而因为她性子里偏冷淡的一面在某些场合里得罪过一些人，只是家里能摆平不用她烦心罢了，其实她哪里不知道这些，只是懒得多理会。 最小的是小墙，今年一月刚过十三岁的生辰，几个大的都挺照顾她的，不过她也是个乖巧机灵地孩子，跟在侍琴身边，是侍琴的得力小助手。 这几天相处下来，萧贺已经和她们处得极好。萧贺平时也不藏着掩着，自己该是什么样的就什么样，如果自己遮遮掩掩反而坏事，她要在这里生活下去，能有什么事瞒得过身边的贴身侍女呢！ 其实萧贺自己也是出身大家，平时谈吐和言行都是有规矩的，这些和平阳公主的身份正好也是吻合的，所以她的表现也就没有太多出格的地方，再说她本就谨慎不会说太多话，那就更不会出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