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三十七 我隐隐约约，已然知道这个俗套故事的结局了，只听着冰凝说：“我为着明染心疼，脑子里早就乱糟糟的，听锦云这么说，觉得莫名其妙，可又有那一丝希望。我这才知道，原来阿芙蓉就是冰莲，生在雪峰之顶，据说可以活死人，rou白骨，可也只是传说，只因为太阴教极看重雪莲，不许随意摘采，自然没有人吃过这种花儿。” “要我为他摘花，自然是犯了教规，可是我心里，根本没有一点害怕。只是我不知道能不能顺利为明染采下冰莲，既然是没有把握事情，我自然不好先对明染说起。只想先偷偷为他摘了花儿，就算死了，他也不知我为什么再没有出现。” “我偷偷闯了剑阵，给明染摘了花儿，自己却受了伤。等伤好了一些，我就下山，我将花儿藏在怀里，想给明染一个惊喜。可是偷偷过去，却听见了明染和锦云的说话。一个说我知道采花危险，就跑得没有影子。一个说我对他死心塌地，怎么也不会袖手旁观的。两个人亲亲热热的说话，样子缠mian极了。明染不断和锦云说起我和他一起时候，那呆呆的深情样子，说我蠢笨如猪，肯为他生，又肯为他死。锦云就调笑说他对我动情了，明染却不屑一顾，说他拿到花，就和锦云走了，远走高飞。” “我听着锦云那娇媚的笑声，刺耳极了，听了一阵，我就走了，然后第二天，我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去见明染。” “明染一见到我，显得欢喜极了，眼里都透着光，我知道，他只是想骗我为他去摘花罢了。他的病越发沉重，就连走路也要我扶着他，否则就跨不开步子。这次见面，他又甜蜜蜜的，说了许多好听的话儿。他却有些心急了，言语之间，有几分急切，想要我去摘花。” “我瞧着他，问他是不是对我一心一意啊。他点头说是的，又诅咒发誓，其实说什么毒誓，对他而言，就如喝白水一样。我看着他，就跟他说，给他摘花也没什么，不过要保证他对我一心一意。他说自然，然后我就说自己看他表妹锦云很不顺眼，除非他将锦云的脑袋摘下来，送给我玩儿，我就答应给他摘花。” “明染脸白白的，就那么看着我，我知道他的病不轻，心里很着急了。我故意那么说，想看看他会怎么做。他倒也没怎么慌忙，只让我三天后来找他。我心中狐疑，那时候我觉得明染心狠手辣，只怕会杀了锦云了。我心里盘算着一个报复他的法子，心里乐滋滋的，十分痛快。” “等三天后，我去寻明染，他已经将锦云的头割了下来，用药粉腌了，再用布包了起来。我看了一眼，对他展颜一笑，让他跟我去一个地方。我哄他到一个偏僻的山洞，看他病得很重，倒也不用将他弄得再虚弱一些。我将他用铁链锁着，那链子另一端深埋在石头里，明染怎么也挣不开。” “我当着他的面，将那朵冰莲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揉碎了，他就这么看着我，一句话也没有说。我想大声责备他，可是想了想，还是没有。明染心计倒也很深，看见我这么做，一点儿也不生气，只看着我说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要我不要胡闹了。” 我心里想着这个男子心计果然很深，就算到了这个地步，竟然没有发脾气，还这么泰然自若。 “我告诉他，这山洞里面，我留了粮食和水，让他不用渴死饿死。他往者我，眼神渐渐变了，显得有些害怕，然后跟我说难道打算关他一辈子？我摇摇头说不是，只因为他就快病死了，虽然不会饿死渴死，可看他病得这么重，不需要我杀他，也活不了。到了这个时候，明染还对我温言细语，没有发火，也没有求饶。大概他也知道，我心肠很硬，知道怎么样我也不会改变心意的。他跟说我，就算不会饿死渴死，可是这里是荒郊野外，说不定会有野兽前来，将他吃了。我想了想，给他一把锋利的剑。” 我忍不住问：“你给他那把剑，他自然会用来削断铁链。” “那铁链是教中巧匠打的，平常的剑绝削不断，否则我怎么会将剑给他呢？然后我就离开了，等过了几天，我估计那山洞里的食物他吃得差不多了，就买了一些，给他送去。” “一路上，我就忍不住在想，明染究竟会怎么样，是担心得吃不下去东西，还是已经病死了，又或者他削不开铁链，一时想不开，所以举剑自杀？还是乖乖的待在洞里面，等着我心软？” “可惜我永远也想不到。” 冰凝那双眸子里闪过一抹波动，竟然有几分畏惧，她素来是冷冰冰的模样，这种神色，我还是第一次看见。 我欲要继续听下去，冰凝却突然一捏剑柄，冷冷说：“是谁？” 那暗处闪过一名紫衣人，年纪轻轻，目光闪动，脸上颇有几分惊讶，随即又恢复镇定了：“冰凝姑娘，我听说圣女有回来，特意来迎接。” “你消息倒是灵通。” “哪里，只是姑娘带圣女回来，为何偷偷摸摸，不通知灵月司？” “圣女上次遇见危险，我怎么知道教中有谁对她不利？” “冰凝姑娘多心了，在青灵山上，谁敢放肆？有什么风吹草动，灵月司哪里会不知道？” “只怕内贼难防。”冰凝言辞如往常一般锋利，说话更不留丝毫情面。 满月听着动静，从石头屋里出来，有些惊讶，问道：“发生何事？” 那紫衣人抢先说：“属下奉司长之命，来迎接圣女。” 满月和声说：“藏鱼，劳烦你了。” 那紫衣人微微一呆，然后说：“区区贱名，圣女竟然记得？” “我记得是五年前吧，我去景州分部，与先生有一面之缘。”满月和和气气说：“想不到如今你已经被调到本部了。” “那是托圣女的福气，一想到能为圣女尽力，属下就万死不辞。” 想不到满月身在高位，做事情还是很有一套，想必因为他记忆极佳，人又和气，很容易让人倾心。不过他人虽然可亲，却自然有一份不可亵du的气质。比如藏鱼样子微微激动，却万万不敢失了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