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姨娘
探得消息的第二天，永瑜便让初英悄悄的把黄姨娘请了过来。 “我的儿，你可总算是好了。”黄姨娘一见了永瑜，就忍不住拿出手帕抹眼泪，“姨娘天天在菩萨面前为你祈福，可算是等到了这一天！” 永瑜早已对黄姨娘这番哭诉习以为常，但听到黄姨娘对她如此关心，心里还是一暖。 在这个世界上，自己总算还有一个可以相互关心依靠的亲人。 永瑜好说歹说，才让黄姨娘止住了流泪。 “对了，你让初英叫我来，可是有什么事儿？”情绪一平静下来，黄姨娘立刻想起了正事，有些慌张的拉着永瑜的手问道。 永瑜安抚似的拍拍黄姨娘的手，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昨儿个母亲特地派了身边的丫头来，说是老太太今年过大寿，我们这些孙辈的，都得出席。” 黄姨娘脸色大变，抓着永瑜的手更紧了，还直打哆嗦：“二太太怎么会突然想起你来了？你平时从不出头，若非这次受了冤枉，哪里能被二太太记起？老太太过大寿，那肯定是要大办的，到时候客来客往的，又有正房的少爷小姐们在前……，这，这岂不是要你在人前出丑？” 永瑜有些意外。 没想到黄姨娘看起来唯唯诺诺没有主见，竟然还能看得出这些！ “我就是为了这事儿，才把姨娘找来的！”永瑜一脸苦色，“我年纪虽小，可太太既然让我给老太太祝寿，我要是哪里做得不好丢了太太的脸，只怕……” 有些话，不明说，比说出来，更有威慑力。 黄姨娘的脸色更白了：“这，这可怎么办才好……” 永瑜低着头，还一会儿才抬起头，微笑着看着黄姨娘：“姨娘，我年纪小，会得东西也少，给老太太祝寿，东西倒不是最重要的，再说了，老太太也不缺这个，要的是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孝心。” 黄姨娘听得连连点头：“你说得对，就是这么个理儿。” 永瑜不由得头疼。 看来，要想指望黄姨娘给她出出主意，那是决计不可能的了，一切只能靠自己！ 想到这里，她挺直了腰，正色道：“姨娘，我想过了。我本就没什么拿得出手，又因年纪小，唯一学过的，还只是跟着初英做过点简单的女红。可老太太毕竟是过大寿，要是一点准备也没有的话，也总是说不过去的。所以，我想给老太太做点小东西，还得姨娘帮帮我才行。” 黄姨娘一时着急，也来不及细想永瑜突然小大人般的变化，忙问：“你说你说，要我帮你做什么？” 永瑜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打算做点针线上的东西，所以想请姨娘给我点丝线罢了。” 黄姨娘松了口气。 她本就没什么本事，当初也只是因为识得几个字，恰巧入了二老爷的眼罢了。偏偏也是因为读过几本书，她根本就做不来那些刻意讨人喜欢的事情来，二老爷过了那股劲儿，也就渐渐的把她给忘在脑后了。二太太虽说平时并不曾在规矩里苛待了她，却也半点多余的东西不曾入了她的手。六小姐只是要针线什么的话还好说，若是要别的，她还真是拿不出来！ 想到这些，黄姨娘又有些羞愧：“你要些什么样子的丝线，细细告诉我，我定为你寻了来。” 永瑜怎么会为难黄姨娘，若非实在没有办法，她也不愿意向黄姨娘开口。 “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永瑜笑笑，“只是我年纪小，身边没有这样的东西而已。” 说着，她便把自己需要什么东西，细细的讲给黄姨娘。 黄姨娘一边听一边点头，偶尔又露出几分为难，但一想到不能让六小姐丢脸，便都咬牙答应了下来。 永瑜松了口气。 她要的东西虽然不多，可却难在数量既多又杂，她本已想好，若是黄姨娘没办法凑齐，自己说不得要另外想办法。 傍晚时分，黄姨娘就把永瑜开口要的东西悄悄送了来。 初英看着摆了整整一盒子的各色丝线，目瞪口呆。 “这么多的丝线……”初英眼睛都移不开了，“这么多种颜色……真好看……” 永瑜却没有心思想这个。 离老太太的寿辰只有几天了，自己得赶紧开始做准备才行！ “初英，你会做抹额吗？”永瑜问道。 初英狂点头：“会的会的。” 若是这些丝线能在自己手里跳动，她做梦都会笑醒的！ 永瑜笑笑，嘱咐了初英几句话。 初英却听得直皱眉头面露难色：“小姐，这，奴婢从来没做过这种……” 永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没关系，你以前虽然没有做过，但总归是些针线活，决计难不倒你的。你也不必着急，细心的做就是，哪怕慢一点也不用着急。” 初英十分为难，又想到自家小姐头一次吩咐自己做这样的“大事”，自己要是做得不好，那以后小姐恐怕也不会再吩咐自己做什么事了。 想到这里，初英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昨日立夏从小姐房里出去后志得意满的样子，回来后又在小姐屋里待了半响，连自己都没能得小姐这般对待…… 初英忙应了下来。 永瑜点点头，从那一匣子丝线里挑出几种颜色特别明亮的丝线，分出一半，交给了初英，初英忙当宝贝似的收在帕子里。 永瑜看她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几根丝线也当成了压箱底的东西，心里不由好笑，又怕她面上掩饰不住泄露了出去，又嘱咐了几句，初英连连答应，就差赌咒发誓不将此事让别人知道了。 初英走后，永瑜不由得长长的叹了口气。 身边没有可用的人就是不好，否则，她也不用如此费劲心思的所有事情都要cao心了。 不过好在，虽然麻烦了点，自己总算还是弄到了这些东西。 自己能不能在这府里翻身，可就看这次的结果了！ 想到这里，永瑜看向那一匣子丝线的目光，也变得灼热起来，不再那么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