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母女
一番寒暄之后，二太太摸了摸指上的白玉环，突然道：“六姐儿，你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我待你们几个姐妹一向都是一样的。前段时间你病了，我又一直忙着老太太的寿辰，有些事情难免顾及不到。那些底下人，又惯是捧高踩底的，你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可一定要告诉我，母亲定会为你出头的。” 永瑜忙道：“母亲言重了。祖母的寿辰是大事，母亲所做正是应当。永瑜没有受什么委屈，身边的人做事都很上心。” 二太太满意的点点头，道：“前次你落水的事情，你大伯母已经跟我说了。都是五哥儿的错，之前却是冤枉你了。不过好在你没出事，你大伯母也已经罚五哥儿在家抄书了。对了，她还让人送了些东西给你，待会儿让红茗交给你身边的丫头，一起带回去吧。” 永瑜起身向二太太行了个礼，感动的道：“多谢母亲为我做主。大伯母也太客气了，都是一家人，这事又不关大伯母的事儿，东西永瑜可不敢收。” 不待二太太说话，薛永歆已经拉了永瑜重新坐下，嗔怪道：“六meimei什么都好，只是太老实了些！五哥儿竟敢对自家的meimei做出这种事，怎么处罚也不为过！六meimei受了大罪，到如今才略好点，些微物件儿，又算得了什么？你啊，尽管放心收下就是了！” 永瑜还是一脸犹豫，谢过薛永歆，又向二太太道：“既如此，永瑜就大着胆子收下了。只是大伯母那里，永瑜想要亲自去道谢，不知道母亲觉得如何？” 二太太愣了一下，笑道：“这是自然。你大伯母也一直挂记着你，只是一直不得空，才没去看你。你既然好了，又得了你大伯母的好东西，去给你大伯母请个安，也是礼数。” 若是真心惦记，怎么可能连探望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永瑜对二太太的说的话不置可否，但还是挂着一脸笑道：“母亲也这样说，永瑜就放心了。” 三人又说了几句闲话，二太太喝了口茶，漫不经心的问道：“六姐儿来得这么早，我倒忘了问一句，可用过早膳了？” 永瑜忙道：“已经用过了，多谢母亲关心。” 起得那么早，怎么可能吃过早饭。但二太太送客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她自然不会不识趣的留下来。 二太太笑道：“你啊，定只是胡乱吃了两口吧？” 永瑜腼腆的笑笑，没有说话。 二太太招手叫来大丫鬟冬雪：“去把昨日大姑奶奶派人送来的桂花糕装上一盒子，给六小姐带回去尝尝鲜。” 又转身对永瑜说道：“昨日老太太过寿，你大姐本是要亲自回来为老太太贺寿的，只是偏偏查出了喜脉，暂时还不能出门，所以你们姐妹才不得见。不过她也算有心了，特地派人把宫里头赏下的糕点送了些来。我得了一份儿，才只尝了尝，果然是与众不同，你也带盒子回去，当零食吃吧。” 话里透着掩饰不去的骄傲。 薛府大小姐薛永玥是二太太嫡出，去年嫁给了永安侯世子，成了世子夫人。永安侯祖辈上是跟随太祖皇帝打江山的，虽然这些年来已经渐渐没落了，但圣心不减，一直深得皇帝信任。 永瑜吃惊的道：“大jiejie让人送来的东西，定是极好的。永瑜、永瑜真的能带回去吗？” 二太太颔首道：“是我赏的，自然就是你的。以后若是喜欢吃这些糕点，尽管告诉母亲，母亲让厨房给你备着就是了。” 永瑜又是一阵感激涕零，不停的向二太太道谢。 说话间，冬雪已经拿了装好的食盒进来。二太太吩咐她把食盒给了永瑜的丫鬟，永瑜就提出了告辞。 二太太也没有留她，只是嘱咐她有空了多过来玩，永瑜都一一应下了。 永瑜走出去后，薛永歆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娘，不过是个庶女罢了，您何必待她那么好！”薛永歆虽然心中不满，但脸色好歹还不算太难看，“就算她一时讨了祖母的欢心，可祖母早就不管事了，对您又没什么影响。你就算想要拉拢她，给几句好话也就罢了，怎么连大jiejie送来的桂花糕都给了她！” 也不看看就凭她的身份，也配么！ 二太太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眼中满是怜爱，轻声道：“你啊，就只想着这些。你要知道，昨天老太太对六姐儿的态度，已经看在那么多府的夫人小姐眼中。一旦入了她们的眼，这事儿就没那么简单了。” 薛永歆还是不懂，又不肯认输，拉着母亲的衣袖撒娇。 二太太笑笑，问道：“你说，你那六meimei，是个真聪明的，还是凑巧碰上了？” 薛永歆低头想了想，摇摇头道：“这女儿可说不准。能在老太太的寿诞上送出那样的礼物，想来不是个笨的。只是女儿今天看她，虽说知道些礼数，但毕竟是个丫头生的，胆子还是太小了些，上不得台面。” 二太太也不评价，只是道：“不管她是真聪明还是假傻，来日方长，早晚都会知道。倒是你，多学学你大姐，别老把眼光放在后院的这些小事上，真正该关心的事，却一点也不去理会！” 薛永歆不依：“我怎么没像大姐学习了？天天待在家里，哪里有什么大事需要我去理会的？” 二太太看她的眼神更加柔和了：“你啊，今年就及笄了，在家里也待不了多久了。原本早就该把你的事儿定下来的，只是前两年尽忙你jiejie的事去了，家里的事儿也不省心，才把你给耽搁了。无论如何，今年一定要把你的事情给定下来，母亲已经为你选了十几家门当户对的少爷，你待会也别急着回去，和母亲一起看看。毕竟是你的终身大事，母亲自然希望能挑个你喜欢的。” 薛永歆脸涨得通红，本是闹着要走，在母亲似笑非笑的眼神中脸色变了又变，终究还是留了下来。 她也很好奇，母亲到底为自己，选了些什么样的人！ 一时之间，两人把永瑜就忘到了脑后，携手去了隔壁的小书房，细细的分析着二太太好不容易收集来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