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采香

    细想起来，永瑜已经很久没见到采香跟在薛永宸身边了，倒是有个叫彩云的反而见过几次。如今看起来，这采香，倒像是薛永敬的丫鬟。

    因为此刻，她已恭恭敬敬的立在了薛永敬的身后。

    薛永敬见永瑜盯着自己的丫鬟瞧了两眼，笑道：“怎么，这丫头可是有哪里得罪了六meimei，六meimei尽管说出来，大哥给你出气！”

    一副为meimei出头的样子。

    见薛永定和白桃的目光也移了过来，永瑜心中暗恼，脆声道：“这位jiejie好生面善，以前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么漂亮的jiejie，一看就是个温柔的人，怎么会得罪永瑜呢？大哥多疑了。”

    众人恍然，薛永敬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看了眼采香，道：“这丫头能得了六meimei青眼，倒是她的福气。若是六meimei喜欢，大哥就把她送给你，让她在你身边伺候可好？”

    闻言，采香脸色大变，瞬间变得煞白，忙低下头去。

    这个丫鬟从薛永宸身边到了薛永敬手里，也不知道这暗里有什么缘故，永瑜哪里敢收，只是作好奇状道：“大哥也可以做主把丫鬟送给永瑜的吗？我还以为只有祖母点了头，外边的丫鬟才能进得了福荣堂呢！”

    暗暗提醒他，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得了老太太的地盘的。

    众人脸色尴尬起来，看向薛永敬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晦涩。薛永敬的脸色愈发难看了，语气也冷了下来：“六meimei既然这么说，大哥这番好意就算白费了。科考在即，还有许多功课未做，六meimei就不用送了，大哥这就赶着回去了。”

    永瑜却是出乎薛永敬意料爽快的答应了下来，薛永定忙附上同样的话，永瑜也不想难为自己，让白桃把老太太赏下的蜀锦给了兄弟两人身后的丫鬟，并送了他们出去。

    刚回到自己的独院俪景轩，薛永敬的脸色就整个黑了下来，死死的盯着采香，冷哼道：“想不到，你还是个拔尖的，竟能入了六meimei的眼。她说她见过你，这话可是真的？”

    采香战战兢兢的道：“回大少爷的话，奴婢当初在三小姐身边伺候的时候，与六小姐碰过两次面，却不曾说过什么话。奴婢低贱之人，也没想到六小姐竟还记得奴婢。”

    薛永敬打量了她许久，知道这是实话，不再追问，却是恨恨的道：“三meimei既把你给了我，你就是我的人了！若是你见别人得了势，生了什么异心，可别怪大少爷我不留情面！”

    采香忙跪下来道：“采香自跟了大少爷，就一心一意的伺候大少爷，从不敢有半点私心，请大少爷明察！”

    薛永敬满意的点点头，让她起来，一手托起她的下巴，见采香一副含泪欲泣的模样，小腹中突然升起了一把火，烧得他实在难耐，捏着采香下巴的手不禁多了几分力道。

    采香被他捏得呼痛，薛永敬这才反应过来。他轻咳一声，收回手背在身后，淡淡的道：“今晚本少爷要秉烛读书，你和凝翠换换，今晚到书房伺候！”

    采香脸色变了变，沉默半响，摸着变红了的下巴闷声应了下来。

    薛永敬得意的一笑，转身回了房间。

    那头老太太正在发呆。

    永瑜已经念了两篇字，老太太却是半点动静都没有，这可和往日里的情形大不一样。她心里一顿，生怕老太太又犯病了，忙停了下来观察老太太的气色。

    没有了童声童气的声音在耳边回旋，老太太却是回过神来，看着永瑜一脸担心的样子，不由失笑。

    这样年纪小小的孩子，可实在不适合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见老太太笑了，永瑜松了口气，拉着老太太的胳膊嗔道：“祖母，您刚刚想什么呢，连永瑜给您念书您都忘了听。”

    老太太道：“没什么，想起了些旧事罢了。”又俯身去抱她，却又哪里抱得动，白桃忙上前搭手，青鸾则接了永瑜手中的书，这才让永瑜坐到了老太太身边。

    这府里处处勾心斗角，难得有人亲近，永瑜也乐得趴在老太太怀里，享受一下孩子特有的快乐。

    老太太孙子孙女不少，除了大房的五小姐薛永瑷、二房的三小姐薛永歆，还从没和别的孙女这么亲近过，心里那份慈心也涌了上来，无视掉白桃急切的眼神，任由永瑜在自己怀里乱拱。

    永瑜折腾了一会儿，终于消停了下来，闭上眼睛，小脑袋搁在老太太大腿上，鼻子一动一动的，道：“祖母，您身上抹了什么东西呀，真香！”

    老太太笑骂道：“祖母一把年纪了，哪里还用得着在身上抹什么香？你定是在浑说！”

    永瑜睁开眼睛，不依的拉过老太太的衣角，道：“就是有香气嘛！您闻闻，这衣服上还有呢！”

    老太太果真拎起衣角闻了闻，恍然一笑，道：“这哪里是人身上的香。这是底下人洗干净衣服之后，特地在上撒了花露一起和衣服晾干。等衣服干了，花露却没有散，香气会长长久久的留在衣服上。这种花露名叫九香露，是怡心阁的招牌之一，旁人学都学不来，可是名贵着呢！祖母年纪大了，虽不耐烦在身上搽脂抹粉，却也不能在外人面前少了仪态。这是你大伯父特地买回来孝敬祖母的，我倒是没注意，没想到你鼻子倒灵，一下子就闻了出来！”

    永瑜不好意思的笑笑，她是觉得这香气与薛府女眷身上所带的香气截然不同，虽然浓郁，却不减清香。骤然闻起来似乎与旁的香没什么不同，可靠近了或是闻久了就会发现，这种香气不但不会让人觉得腻味，反倒有清心宁气的效用，颇为不俗。

    老太太想了想，让白桃把那一小瓶子九香露拿了出来，笑着对永瑜道：“你既闻了出来，倒是跟它有缘，祖母就把它给了你罢！”

    永瑜大吃一惊，听老太太刚才那一般说，她不用问也知道这小小的一瓶子花露该有多贵重，老太太竟舍得把它给了自己！

    “祖母还是自己留着吧。”永瑜忙道，“永瑜年纪还小，用不上这些。祖母这里贵客多，您留着自己用，也显得矜贵些。待永瑜日后长大了，再向祖母讨要这些不迟。”

    老太太笑道：“知道你会说话，不过这东西虽然贵重，我一般却也极少用到它，放在我这里也是可惜了。你年纪虽小，不适合用花露之类的东西，试试这个倒也无妨。你领了回去，让人收好了，总有派得上用场的时候。”

    永瑜又推辞了一番，老太太却是坚持。永瑜只好将其收了下来，心里却暗道，就算自己不喜欢在身上带着这些香气，可这毕竟是老太太一番心意，自己总要找机会试试，让老太太高兴高兴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