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洗沉烟》正在PK中,战况紧急,东风诚意求票。P票、推票、点击都可。————— 二月十八日,西陵杜家三小姐起程赴东京都外的妙愿庵进香。 十七日晚上,杜若把秋荷支了出去,自己关在屋里搜罗了近小半个时辰,但凡值钱且体积又小的俱都一网打尽,用了块软绸布包了塞进了秋荷事先已经打理好的贴身衣物里。镜奁里的首饰她想了又想,终究还是忍不住,挑了几件看着普通,貌似不很贵的指环耳坠用锦帕一裹,揣进了袖子里。 收拾完了,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自己倒也笑了,这哪里是世家小姐呢,明明是个贼。 不多时秋荷回来,和金儿、玉儿一起伺候杜若梳洗睡了,卸下的首饰都放进了镜奁里,倒也没在意里面少了几件。 杜若换了衣服睡下,看着秋荷把幔帐放好,耳朵里听着她小心翼翼铺床的声音,不久又传来一阵均匀的呼吸之声,知道秋荷已经睡了。她翻了个身,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此刻惊蛰已过,院中渐有虫鸣之声,极细微,杜若听在耳里却清晰得像画在纸上的纹路。 明天就要离开这个院子了,外面的世界究竟是怎么样的呢? 她在黑暗中无声的笑了笑,睁着眼也不知想了多久,终于渐渐睡去了。 ………… 次日早起,镜缘早已等在了院中,伺候着杜若用完早饭,便招呼着候在院外的几个粗壮婆子进来把行囊扛走。杜若此去要在外住宿数日,尼庵自然不如家里洁净,所以连被褥都另带了一套新的去,林林总总别的小东西更不知带了多少。 杜若抬眼瞟见一个婆子正要把装着贴身衣物的那个包裹抱起来,忙道:“那个先放下,待会让秋荷带着就行了。”那婆子应了一声,转身抱了另外一件出了院子。 杜若这才笑道:“都是些体已的衣服,也不重,就不必让她们帮着扛了。” 镜缘陪笑道:“姑娘随身的衣物岂是她们这些粗手大脚的婆子们能随便碰的,只是辛苦秋荷姑娘了。要是姑娘不嫌弃,待会儿我帮着秋荷搭把手便是。” “不用了。她一个人忙得过来。”杜若淡淡的道。 正说着,秋荷进来禀告说软轿已经停在院外了,杜若点点头,站起来,环视了一下屋子,然后转向镜缘,轻快地道:“那就走吧。” 抬软轿的是两个健壮的媳妇,杜府地方大,就算腿脚灵便的,从杜若所住的深闺到府外也要走上小半个时辰,所以府里另备了软轿,但软轿最远也只抬到仪门处,然后主子下来另行换乘出府的官轿、大轿或马车。 前两次给杜泠和杜棼送行时,杜若就是坐着这种软桥到仪门的。此时她下得轿来,见仪门外一溜停着三辆青绸帏幄的双轮马车,除了马儿看着格外精神,别的倒也没多么稀奇的。 镜缘引她上了中间的一辆,杜若进去以后才觉出这车子的好来。空间宽大且不说,各处小边小角都隐藏着抽屉,内装各色小点,车窗之下有块滑板,抽出撑起来再铺上绒布就是张设计极其精致的小桌子。马车中间有块地炕,里面放着一只陶质全盖炭炉,点着炭火再盖上木板,铺上毡子,整个马车都暖融融的,偏又没有烟火气。 三辆马车里,头一辆里是镜缘带着两个家庙里的姑子坐,第二辆坐着杜若和秋荷,第三辆则是金儿、玉儿和两个粗使婆子。杜若随口问了一句,才知道这车子外面看着一样,其实内里大不相同,似她这辆里的这些小机关小零碎和地炕什么的,那两辆车子是一概没有的,腾出空间好坐得下更多的人。 车子辘辘起程。杜若只觉得车里温暖如春,晃着晃着,不由得困倦了起来。她昨夜也没睡好,这时索性靠在软背垫上合眼睡了起来。也不知行了多久,秋荷在耳边轻轻的唤了一声,她迷迷朦朦睁开眼,撩起车窗帘看了看,才知道车子早已经停了。 秋荷把她扶了下来,镜缘带着两个姑子站在车外,陪笑道:“路远得很,三姑娘怕是累着了。庵内的净室已经备好,三姑娘可先去歇歇,一会儿空月大师会过来见姑娘。”杜若嗯了一声,瞟见秋荷把那件有料的包裹背在身上,心里便定了七八分,随着镜缘一路进了山门。
东京都的地势西高东低,东部多缓坡、平原,西边多山陵,但山都不算高,簇拥在东京都的西北边,秀丽而优雅。妙愿庵就位于西山排云峰的山腰上。一座不大的庙堂掩在密密丛林之中,只有一条青石铺就的小径蜿延进去。小径细窄,所以马车远远的便停了下来,秋荷和镜缘扶着杜若在前面走,两个姑子和金儿、玉儿以及粗使婆子背着被褥包裹杂物跟在后面。 一只不知名的鸟儿在杜若的头顶上鸣叫着卟啦啦飞过,杜若仰头看了半天,却没找见那只鸟儿,忍不住赞道:“果然是鸟鸣山更幽。” 镜缘陪笑道:“说起来妙愿庵地方也不大,庵堂也不精致,也就仗着这份清净才有人来。” 杜若点点头没有说话,一行人进了庵门,自有小尼姑在前面走得飞快的引路,把她们带到了庙后的一排精舍里。那叫玄真的小尼姑双手合什道:“小庵地方偏蔽,屋舍简陋,还望施主见谅。” 杜若看了看屋里,床榻桌椅茶具俱都齐全,只是杜府常见的各样饰物一件也无,整间屋子空空荡荡,仿如雪洞一般。知道真正守规矩的庵堂寺庙通常对这些可有可无的身外之物多有排斥,倒也不奇怪,含笑道:“小师父费心,这些就已经很好了。” 玄真带着镜缘和两个姑子走后,秋荷放下包裹,和金儿、玉儿以及两个粗使的婆子把屋子重新收拾了一遍,燃起炭盆,换上带来的新被褥,玉儿还到院子里的一棵梅树上折了个枝子,找了个陶瓶涮干净插上了。这时节东京都的梅花早已开过,倒是西山这里因地势高些,倒还留了几树晚梅。 正忙着,只听门个有人道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贫尼空月,见过女施主。” 杜若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年约四旬,清瘦白皙的尼姑手捻珠串站在屋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