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开膛剖腹
“是气鼓胎？” “对，令爱所患之疾就是气鼓胎。” 所谓的气鼓胎并不是怀胎，而是一种很厉害的疾病。 因为当时医术的落后，有一些宫内肌瘤会被错认为是怀孕，也就是人们经常说的“假孕”。 “假孕”是一种形象的比喻，当时很多郎中称呼这种现象为“气鼓胎”。这种疾病可以导致绒毛膜性腺激素在血液中的浓度上升，而出现类似怀孕的症状，在医术不是很发达的时候，经常出现误诊。 气鼓胎，顾名思义，就是见风即长的意思。患此病者，往往会出现恶心、呕吐、腹部渐渐胀大等虚假的怀孕症状。其实在很多医书当中对于这种宫内肌瘤已经有了比较准确的描述：“血流而灶生，毒聚而疮发，当用清毒凉血之剂……” 因为zigong里边生了肿瘤，肿瘤不断长大，就好像怀孕一样，这种病是十分危险的。 那治人那老人已经知道了实情，当然知道女儿到底是不是“气鼓胎”。 哪里有什么“气鼓胎”，分明就是于人偷情做下苟且之事才怀了身孕，又以粗暴的手法自己打%胎，才闹的如此不可收拾。 那老爷在官府里混了大半辈子，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已修炼的炉火纯青，听到宝珠吐出“气鼓胎”这三个字，就晓得是在照顾女儿的名声，赶紧说道：“怨不得前番里连神医都会误诊为有身孕呢，原来是气鼓胎，还望神医救小女一救，该用甚的药剂尽管用，不怕药资高昂……” 那老爷说的是一语双关之意：我知道你在照顾我女儿的名声，只要你把这个事情办好了，你要多少钱都无所谓，我就不怕花钱。 宝珠面色沉重的摇了摇头：“这个病本是可以用药的，奈何令爱病情耽搁的太久已深入脏腑，针石药剂已缓不济急，就是有九转金丹也不济事了……” 不是药费多少的问题，而是无论什么药都治不好你女儿的病。 那治人本以为宝珠会顺手推舟的开个方子，没有想到这位神医居然说药物无功。是不是她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啊？ 那老爷又把刚才的意思说了一遍：“神医，普通药物若是无功的话，可用些名贵灵药，至于药费么……神医勿需担忧，我家里还有些薄产，为了女儿的性命纵是砸锅卖铁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这不是药的问题，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宝珠大声说道：“你女儿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再这么拖延下去，两日之内必然流尽全身鲜血气绝而亡。能救她的办法只有一个——动刀！” “动刀？”这个时代已经有刀圭之术了，很多小型手术都可以做，尤其是精通外科的金铃派郎中，曾出过很多外科高手。那治人不解的看了看宝珠，根本就拿不准她是什么意思，只好顺着她的话头说道：“既然病情已如此严重，就请神医斟酌诊治吧。若神医以为该当动刀，那就动吧……” “我说的动刀可不是剜个烂疮切块死rou那么简单，而是要开膛破腹清理内脏，切下病灶才有生还的机会……” 此语一出，围观的众人齐齐发出一声惊呼。 破腹开膛啊，那是只有在神话故事里才会出现是法术，据说某些到了真仙境界的修道之人，可以开膛破腹摘心挖肺而不死。 可那毕竟是不靠谱的传说啊！ 人的肚皮要是被剖开了，还要把脏腑给切下来…… 治病不是杀猪，怎么可以开膛破腹挖心摘肺那么折腾？ 尽管大家都知道宝珠是神医，有通玄的医术，可开膛破腹已经远远超出了医术的范畴，这是杀猪屠夫熟悉的手段而不是郎中应该做的！ 破腹开膛，还要切下脏腑，这是治病还是要命？ 要说见多识广，还得说是宝珠的这几个老弟子。 这几个老徒弟都能把医书倒背如流了，立刻就想到《青囊医经》当中的记载：“建安年，佗医洛阳李延，径剖腹胸、割溃灶，涤腐秽，用桑皮线缝合，旬日即愈！” 《青囊医经》是金铃派传人所作，记载的都是华佗在世之时的言行和病例，其中自然也有不少夸张的传说，这本书对于金铃派的郎中而言，就如同诗经之对儒生，是必读必熟之书。 虽然不是金铃派的弟子，可华佗的事情还是知道的：建安某年，华佗在洛阳行医，一刀划开病人的肚皮，割下坏死的病变部位，仔细清洗消毒，然后缝合，没过多少日子就痊愈了。 “昔日神医华佗就曾用过开膛破腹的医术……” 一想到师傅居然会创科神术——剖腹术，张理顺等人就兴奋的两眼冒光，得意万分的对身边的百姓们解释着：“华佗大家都知道吧？开膛破腹的手段华佗就曾用过？青囊医经你们不知道，可《三国演义》总应该知道吧？刮骨疗毒，剖颅治病……” 《三国演义》的故事众所周知，其中的故事早已耳熟能详。除了一个个经典战役之外，各个角色也是同样的深入人心。除了那些可以横扫千及的猛将和智慧如妖般的谋士之外，华佗也算是一个很重要的角色了。 刮骨疗毒的情节妇孺皆知，除了衬托汉寿亭侯的无畏之外，更显出华佗的医术通玄。如此神医为什么会命丧曹cao之手？还不是因为他准备剖开曹cao的脑袋来治病么！ 原来这种开膛破颅的医术真的存在，眼前的宝珠就会这种骇人听闻的手法！ 大家早就晓得宝珠医术了得，尤其是在战胜千里瘟之后，简直就是救星一般。可谁也想不到年纪轻轻的宝珠居然还有更厉害的医术：开膛破颅！ 这可不是话本故事里的传说，而是即将发生在眼前的真事！ 神医华佗的神术居然就在眼前，这让人们欢喜莫名，看热闹从来不怕事情大的心里蓬勃而生，准备好好瞅瞅开膛破腹的“盛况”。 杀猪开膛经常见，给人开膛想都不敢想，焉能错过这么大的一场热闹？ 那治人那老爷当然很清楚女儿是怎么个情况，不明白宝珠为什么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只好顺着她的意思做出模棱两可的回答：“剖腹开膛？这也未免太……太……算了，既然小女之性命已在神医手上，我信得过神医，开膛就开膛吧……” 大赞，连病人家属都同意开膛了，看着今天又可以开开眼界了啊！ 不过宝珠的回答让众人大失所望：“开膛剖腹，事关人命，非同儿戏。便是我也没有必成的把握，就算是开膛也不敢保证令爱之疾一定可以医治，若是开膛失败，令爱就会死在我这里，人命关天的大事，还往那老爷三思……” “我……”那治人那老爷做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最后咬牙跺脚的终于下了最后决定：“反正小女也是绝症，无药可医，还不如冒险一搏，至少还有些机会，蛋清神医用刀了！” 看到那老爷如此配合的把这场“开膛”大戏演的差不多了，宝珠心中想笑，脸上却做出很郑重的神色使劲摇头：“毕竟人命关天，我又无有十足的把握，开膛一事不可轻忽。就算是开膛医治成功，令爱也可能会失去为人母的机会，还请那老爷到官府写下一纸证言，签字画押我才敢用刀……” 宝珠说的这么严重，也是情有可原。 开膛破腹可不是说着玩的，纵然是家属亲口允诺，也要做出更正式的保证。万一那玉香那大小姐的手术失败，真的就死在“手术台”上，那老爷矢口反悔要治宝珠的罪，那可是人命官司，不得不小心。 在做“手术”之前，你得给我一个白纸黑字的“免责文书”，还要经过顺天府承认这个文书有效，我才能给你女儿做这个手术，要不然不敢做。 担着闹出人命的风险给人治病，要是没有一纸正式的文书，确实没有胆气和底气，宝珠的要求无可厚非。 那治人那老爷本就掌管文书往来的官员，弄一纸这样的“免责文书”当然方便，点头允道：“事关小女性命，也说不得许多了，我这就草拟文书交给顺天府用印……” “且慢，”宝珠很认真的对那老爷说道：“这么大的事情，我得把丑话说在前头，就算能够医治成功，令爱也有可能会失去为人母的机会。据我所知，令爱的婚期已近，关系到子嗣绵延，关系到子孙后代，那老爷是不是应该和夫家商榷一下呢？” 就算这个手术成功，你女儿也可能会失去生育能力。 在这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时候，不能生孩子是一个无比重大的事情，我得先把话给你说清楚，免得以后你家的女婿找我麻烦。 女儿是要嫁给九阿哥为妾的，偏偏出了这种事情，虽然宝珠极力替他们父女隐瞒，可明眼人早就能看出来了，但是这种事情怎么能对九阿哥说？ 宝珠这么做其实就是在变相的破坏那玉香和九阿哥的亲事，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女子肯定不可能嫁给皇子，这是常识。 好在弄出这么一个“气鼓胎”的花招，可以保住女儿的名声，给那些早就怀疑女儿怀孕的人一个交代…… 那治人是何等精明之人，立刻就明白了宝珠的意思：“多谢神医提点，我这就派人去和夫家商议，子嗣为大嘛，是要商议一下的……” “令爱病情如火，你要尽快，最多能等两天，万万拖延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