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怎么办
“俪妃娘娘,你就不想知道,究竟是何人收买的碧儿,指使的连公公做出伪造信笺、酒中下药这一切事情,陷害的我与睿王殿下吗” 一字一句,夏以沫问着面前的女子。她嗓音平淡,一张浓丽饱满的唇,甚至漾着淡淡的浅笑,只是,那一双紧紧逼视着她的眸子,却是终不由泄露出丝丝的锐利与恨意。 是呀,她恨这上官翎雪,厌恶她的行径,毫不掩饰,也不需要掩饰。 上官翎雪却也淡淡的迎住她的视线,一双若水明眸,虽一如既往的温婉柔和,但藏在瞳底的,却是与面前女子一样的锐利与恨意,“沫儿meimei,翎雪知道,你认定是翎雪陷害的你与睿王殿下但,翎雪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无论沫儿meimei你信与不信都好,翎雪都问心无愧” 望着她坦然与不卑不亢的模样,若非早已看透她是怎样的人,夏以沫都快要相信她真的是问心无愧了。 问心无愧 但如今从这上官翎雪口中吐出的这四个字,却只叫她觉得可笑和恶心。 “俪妃娘娘” 夏以沫唇角一弯,勾起半阙讽笑,“我劝你话还是不要说得过满才好,省得一会儿打脸” 上官翎雪眸中极快的一闪。旋即却是缓缓道,“沫儿meimei你既认定一切都是翎雪所为,可有什么证据” 夏以沫勾唇浅笑,“证据吗那就要问陛下了”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一时都不由的望向那高高在上的男子。 宇文熠城望了夏以沫一眼,最后,沉沉眸光,却是定在了上官翎雪的身上。 那深邃墨黑的眸子,似隐着簇簇怒火,又仿佛冰冷至极的复杂,上官翎雪心中陡的咯噔了一下。 却听宇文熠城嗓音清冽,冷冷响起,“将人带上来” 很快,侍卫们便将人带了上来。是三个丫鬟。 当见到其中一人竟是抱琴之时,上官翎雪眼角不由的一跳,只觉方才心中的那股隐隐不安之感越甚。 “娘娘” 看到她,抱琴亦是神色一急,似是迫切的想说什么。 夏以沫却在她开口之际,突然出声道,“宇文熠城这丫鬟的声音,我听着讨厌,反正现在也不用她说什么,不如就先将她的嘴堵起来吧” 谁也没料到,她竟如此不顾情面,一上来就给了这抱琴一个下马威。 上官翎雪眼角又是不受控制的跳了跳。 那压着跪在地下的抱琴,更是双眼血红,恨不能向前将她撕了一般,“夏以沫” 话音未落,一记清脆的耳光,却是蓦地甩在了她的脸上,“我们小姐的名讳,岂是你一个宫女,可以乱喊的” 出手之人,正是一起被带上来的丫鬟之一,柔香。 “你” 抱琴被打的头一歪,旋即却是回过头来,狠狠瞪向那竟敢甩她一耳光的女子,只觉脸颊又肿又疼,心中更是恨极。 上官翎雪却在她说出更不可挽回的话之前,出声道,“沫儿meimei我的丫鬟究竟犯了什么错,你要这么对她” 面对她的质问,夏以沫却是莞尔一笑,“俪妃娘娘你刚才没有听见吗你这丫鬟言语间对我大不敬,我只不过是替你稍稍管教了她一下,俪妃娘娘你不领情也便罢了,怎的还一副向我兴师问罪的架势呢” 垂在裙侧的纤纤玉手,一刹那被上官翎雪握的极紧,仿佛惟有这样,才能压下自己心底那一涌而起的灼灼恨意一般。 跪在一旁的抱琴,瞥了瞥自家主子,咬牙道,“越妃娘娘,你分明是故意携私报复” 哪知听她这样说,夏以沫漾在唇畔的一抹轻笑,却蓦地一深,那如花笑靥,极艳极诡谲,抱琴心中莫名一凛,她还未来得及看清,只觉脸上又是重重一疼这一耳光,较之先前,更用了十分的力,只打的她眼前一黑,微微有些发晕 夏以沫语带笑意的清脆嗓音,却在她的头顶,漫不经心的响起,说的是,“你既说本宫是携私报复若本宫不做点什么,岂非对不起你的这一番罪名” 被这两巴掌一甩,抱琴嘴角已沁出点点的血渍,但她心中恨极,竟兀自咬牙仍向夏以沫瞪去,眼底阴毒,直如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般。 瞧着她这副不怕死的模样,夏以沫却只微微冷笑,一双澄澈透亮的眼眸,居高临下的任由她瞪着,话却是向着一旁的上官翎雪,悠悠道,“俪妃娘娘,你这丫鬟,看我的眼光,我十分的不喜她要是再这样瞪着我的话,我可要将她的一双眼珠子都剜出来了” 她笑意盈盈的说着这番话,就仿佛在吩咐厨房,今晚杀只鸡炖汤一般的稀松平常,眼中更是不见任何的杀意。 可是,原本还强硬的跪在地上的抱琴,却是身子不由微微一颤她直觉面前的女子,绝对不是随便说说,吓唬她的,而是真的能做出这等事儿来 上官翎雪面上神情未变,只一双明眸,在扫过夏以沫之时,掠过一抹杀气,但旋即,便被她敛了去,垂眸,女子却是盈盈跪倒在那高高在上的男人面前,柔声开口道,“陛下,翎雪不知抱琴做错了什么,要被带到这殿上,如此受辱” 女子嗓音一顿,柔弱中却又带着一丝傲然般,道,“可即便沫儿meimei要打要杀也让妾身和抱琴,死个明白” 眼见着自家主子为自己出头,抱琴心中动容,只是一想到先前发生的一切,却不由的内疚更甚,哽咽道,“娘娘,奴婢” 话音未落,却叫夏以沫打了断,“宇文熠城,你到底要不要让人将她的嘴巴堵上听着真是心烦” 女子语声轻慢,甚至带着笑一般,明明是再骄纵不过的一番话,偏偏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倒仿佛带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慵懒,甚至是撒娇一般。 这明明算是颐指气使的一番话,宇文熠城却只眸光清贵的瞥了瞥她,似宠溺,似无奈,又似些微的复杂,正当众人都屏息等待着他会作何反应的时候,却听男人清冽的嗓音,淡淡响起,“既是如此,便将这丫鬟的嘴堵上吧” 饶是纪昕兰一直在看那上官翎雪主仆的好戏,闻听此言,也是难掩的错愕。 上官翎雪跪在下首,眼眸深处极快的划过丝丝怨毒,纵使她掩饰得当,却仍是不由的死死咬了咬唇。 瞧着她隐忍的模样,夏以沫却只微微冷笑阿轩的仇、娴妃jiejie的仇,翠微的仇,柔香的受伤,还有景言大哥的被关押这一切,今日,她要从上官翎雪和她的这个丫鬟上,全部讨回 一旁,立刻有宫人上前,将那抱琴的一张利嘴,堵得严严实实,瞧着她两颊又红又肿,目露凶光,犹在挣扎的模样,夏以沫心中却只觉痛快。 而现在,才刚刚开始。 夏以沫转眸睨向一旁的上官翎雪,开口道,“俪妃娘娘你现在一定很奇怪,为何你的丫鬟会被带到这儿来的吧” 上官翎雪却已由最初的震惊,冷静了下来。诚如夏以沫所说,初初见到抱琴竟被带了上来,她心中却是惊疑不定,但是,回想先前发生的事情,她马上意识到,抱琴如今被如此对待,肯定是与当日夏以沫与宇文彻私会一事有关 女子心中瞬时一凛。 可是,那名唤碧儿的丫鬟,早被他们灭口了绝不会有人再将事情泄露出去 但眼下,宇文熠城亲自将抱琴抓了起来,且一旁的夏以沫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分明是找到了什么证据 上官翎雪心中一紧。一刹那间,脑海里亦是转过无数的念头。想的却尽是,若宇文熠城真的知道事情是她做的他会怎样对她她要怎么才能置身事外 很快,上官翎雪却迫着自己冷静了下来。 “翎雪确实不知道抱琴究竟哪里得罪了沫儿meimei你” 女子嗓音柔婉依旧,明眸似水,轻轻掠过那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然后却是转向了夏以沫,“无论如何,抱琴都是翎雪的丫鬟,若她哪里冒犯了沫儿meimei,翎雪在这里替她向沫儿meimei你道歉还望沫儿meimei你看在你我姐妹一场的份上,饶过她” 说话间,她竟真的向面前的夏以沫,盈盈拜倒。 倒是能屈能伸的紧。 她既这般的沉得住气,夏以沫倒也不着急,悠悠笑道,“你这丫鬟,确实得罪了我至于俪妃娘娘你说不知道,她哪里得罪了我,想必是她得罪我的地方太多,你一时想不起,倒也无可厚非” 话锋一转,唇畔却仍是笑意轻浅,“不过,没关系,本宫不介意提醒提醒你” 抬眸,夏以沫不由的望向端坐上首的宇文熠城,这一刻,他却没有看她,一双墨如点漆般的眸子,只定定的盯在上官翎雪的身上,那讳莫如深的瞳色中,有失望,有探究,还有一丝不愿相信的矛盾与复杂 夏以沫只觉原本笃定的一颗心,忽而裂开丝丝的缝隙。 在那一股细微的疼痛,越来越重之前,夏以沫定了定心神,眼眸自上官翎雪的身上扫过,然后落在了那先前被带上来的另一命丫鬟身上,道,“俪妃娘娘可认识这名丫鬟” 上官翎雪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明眸微眯早在抱琴被带上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这一同被带来的丫鬟,情知她必与抱琴的事情有关,只是,任她细细看过,却也对这面目模糊的丫鬟,没什么印象 是以,上官翎雪平静答道,“本宫并不认识她” 夏以沫也不急,闻言,却是轻声一笑,道,“既是如此,那你便向俪妃娘娘介绍一下自己吧” 她这番话,是向着那跪在地上的无名小丫鬟说的。 那小丫鬟也不扭捏,微微向着上官翎雪侧了侧身子,嗓音中虽仍有些惊魂未定般,却也是十分的伶俐,“奴婢杜鹃,乃是在御膳房当值的宫女” 顿了顿,“奴婢与碧儿jiejie,乃是同乡” 听她口中提到“碧儿”,上官翎雪心中瞬时咯噔一下。下意识的望向被拘在一旁的抱琴,但见她双眼含泪,急切之中,却是难掩的疚意,心中的不祥之感,越来越重。 夏以沫冷冷瞥了她一眼,向那杜鹃吩咐道,“杜鹃,你便将碧儿失踪之前,告诉你的那些事情,好好向俪妃娘娘交代一下吧” 小丫鬟应了一声“是”,然后便将当日,碧儿怎样被上官翎雪收买,又是怎样故意将越妃娘娘与睿王殿下私会的事情,禀告给皇后娘娘,一一道来 她口齿清晰,有条不紊,不觉让人先信了三分。 上官翎雪静静的听着,垂在衣袖里的双手,也越握越紧方才这名唤杜鹃的丫鬟,转述的那碧儿被她收买一事,虽并未涉及细节方面,但大体却是对的一时之间,上官翎雪只觉心头一块巨石重重压来,脑海中迅速掠着无数的念头 她千算万算,没有料到,那碧儿竟然会将被她收买的事情,告诉了同乡现在,要怎么办呢 上官翎雪正飞速的思忖间,却听那先前一直坐山观虎斗的皇后娘娘,突然开口道,“俪妃meimei好本事竟然将眼线都安插到了本宫的宫中,还利用本宫来陷害沫儿meimei与睿王殿下当真是好恶毒的手段” 上官翎雪知道这纪昕兰不过是趁机落井下石罢了,眼下也没有工夫跟她计较,只略一沉吟,便向那跪在地上的杜鹃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本宫收买了碧儿” 她自问自己谨慎小心,应该不会留下什么破绽若是没有切实的证据的话,光凭这杜鹃的一面之词,她倒也不怕 便听那杜鹃道,“碧儿说,俪妃娘娘您答应她,只要帮她办成此事,就会放她回家跟表哥成亲,还给了她不少银票” 上官翎雪闻言,微微一凛。只因这杜鹃所说,皆为事实。她确实曾经以放那碧儿出宫为条件,令她帮她办事 但,眼下却是决不能认的。 所以,上官翎雪只道,“本宫不知道,你是受何人指使,如此诬陷本宫本宫从未见过你口中的碧儿姑娘,更没有收买她为自己办事” 语声一顿,女子再一次盈盈跪倒在那高高在上的男人面前,道,“求陛下查明真相,还翎雪一个清白” 夏以沫瞥了目光复杂的宇文熠城一眼,冷冷一笑,“是要查明真相也好让俪妃娘娘你心服口服” 杜鹃道,“碧儿jiejie说,当初俪妃娘娘收买她的时候,她见着娘娘头上的一支凤钗十分漂亮,便向娘娘讨了去” 上官翎雪迅速回想着,当日的情景,并不记得,那碧儿有向她讨过凤钗一事,刚想反驳,心头却是一震 幸亏她反应得快,没有将那些话出口,否则,就跌进了夏以沫的圈套之中。 饶是如此,上官翎雪已暗自惊出一身冷汗。 “照你所言” 上官翎雪冷静道,“若是那碧儿真的向本宫讨过一支凤钗,便是物证本宫现在问你,那支凤钗在哪里” 那杜鹃被她这样一问,似乎不知该如何回答,上官翎雪正心思微定的时候,却听夏以沫突然开口道,“凤钗一事,本就是虚构,无论杜鹃还是那碧儿,自然都拿不出证据来” 上官翎雪冷冷望向她,“虚构如此看来,沫儿meimei是承认自己陷害了本宫吗沫儿meimei你口口声声说本宫收买了碧儿,其实,分明是你收买了这名唤杜鹃的丫鬟,来陷害本宫的吧” 语声一顿,也不等夏以沫反驳,女子却是眉目一敛,似带着难掩的委屈与伤心,道,“翎雪知道,从司徒公子的事情开始,沫儿meimei你便恨毒了翎雪其后,娴妃jiejie的事情,翠微姑娘与柔香姑娘的事情,你也都认定,是翎雪所为,所以,一心想要致翎雪于死地眼下,更出了沫儿meimei你与睿王殿下私会一事” “翎雪知道,沫儿meimei你一心想要救睿王殿下出天牢,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出一个人来,将事情都推到她身上” 说到此处,上官翎雪刻意语声一顿。即便她没有抬眸,也能感觉到,随着她口中提到“睿王殿下”四个字,那高高在上的男子,一双墨眸中迅速的掠过一道锐利 她知道,虽然这个男人,最终没有相信夏以沫与那宇文彻发生过什么,但是,两人私会,并衣衫不整的宿在一处,却是不争的事实,也成功的在宇文熠城心底埋下一根刺 她亦知道,那夏以沫必定急于救出宇文彻,所以,将她的这些举动,都归结于此,即便宇文熠城不动她,心中也会不舒服。 而且,照目前来看,效果似乎不错。 上官翎雪心下冷冷一笑。 夏以沫又何尝不知道她的目的闻言,亦是冷冷一笑,道,“俪妃娘娘,你说的对,我确实想救景言大哥但你大抵不知道吧宇文熠城已经答应我,只要到一定的时候,他自然会放过睿王殿下” 她没有说,那个“一定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只因那个条件,即便是想要刺激面前的上官翎雪,她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但即便她不说,上官翎雪也是心中微微一沉。尤其是当看到,那个男人,在夏以沫放轻嗓音,说到“一定的时候”几个字之时,冷峻眸底,一瞬之间掠过的浅薄笑意 就仿佛那是他同夏以沫之间不为外人道也的秘密一般。令上官翎雪心中瞬时一妒。 但很快,女子便收拾心情,又恢复到她一如既往的温婉与柔弱,“既然陛下已经答应沫儿meimei你,会放过睿王殿下为何沫儿meimei你还要如此处心积虑的陷害翎雪呢难道你真的想要致翎雪于死地不可吗”
说到后来,上官翎雪似乎被吓极,一副窈窕玲珑的身段,都不由轻颤起来,一双明眸若水,萋萋凝向那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贝齿轻咬唇瓣,似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这样一番楚楚可怜的模样,只叫人心瓣都柔软起来吧 只是,这一次,宇文熠城却没有向以往一样,出言维护她反而落在她身上的一双墨黑寒眸,瞳光更幽深了一些般 上官翎雪心中一紧。 夏以沫冷眼瞧着她,决定不再与她在这上面多加纠缠,只道,“俪妃娘娘,你方才那样理直气壮的让杜鹃交出凤钗,是因为你笃定,她拿不出来,是吧” 上官翎雪不意她竟突然将话题转了回来,本能的道,“本宫从未将凤钗给过那位碧儿姑娘,自然是不惧” 夏以沫却点了点头,“是呀,俪妃娘娘你从未将什么凤钗,给过碧儿” 上官翎雪正疑惑间,却听她话锋一转,悠悠道,“你的丫鬟,先前也是这样说的” 听她提到抱琴,上官翎雪心中蓦地咯噔了一下。下意识的望向被拘在一旁的丫鬟,她如今被堵住嘴巴,说不出话来,一双望向她的眸子,却充满焦急和内疚,身子更是拼命的挣扎起来,被堵住的嘴巴,咿咿呀呀的发出难辨的声音 上官翎雪眉心紧皱,心中的不安更甚。直觉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了。 夏以沫却只淡淡在抱琴身上扫了一眼,接着方才的话头,曼声开口道,“只不过,俪妃娘娘您的丫鬟,当时说的是我们娘娘当日从来没有给过那贱婢什么凤钗” 女子一字一句的重复着那抱琴说过的话,语声平淡,倒真的像是在转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一般。 上官翎雪却是蓦地心头一震。她几乎立刻就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虽然,她方才的话,与抱琴的话,相差不过几个字眼,但意义却是差的极大 抱琴说,我们娘娘娘当日从来没有给过那贱婢什么凤钗一句“当日”,分明无意间透露出,那一天,上官翎雪确实见过那碧儿 上官翎雪心中狠狠一沉。一双明眸,蓦地射向一旁的抱琴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这丫鬟方才为何会那样愧对的望着她了 这个蠢货 上官翎雪将紧握成拳的双手,紧紧藏在衣袖里,任那青葱似的指甲,掐进掌心,阻止着自己一下子扑向前去,将这个贱婢撕了的冲动 抱琴原本就为自己的失言而愧疚不已,如今蓦地见到自家主子用这样痛恨的眼神望着她,心中更是一凛因为她分明从主子的眼睛中,看到了杀意 她自小跟在上官翎雪身边伺候,虽名为主仆,但上官翎雪一向待她比别的丫鬟好,所以,她便一心一意的伺候,甚至令她有了不该有的念头觉得相较于主仆,她与上官翎雪,更像姐妹就如同那位越妃娘娘跟她的两个丫鬟一般的感情 可是,这一刻,抱琴却突然怀疑了。 她知道,她说错了话,可能对上官翎雪惹来极大的麻烦她一向谨慎,这一次,却中了那夏以沫的圈套 一念及此,抱琴的一腔怨恨,瞬时又凝到了夏以沫的身上。 夏以沫却只淡淡瞥了瞥她目中的愤恨之色,并不顾她急于想要挣脱钳制,开口说话的打算,而是转向一旁的上官翎雪,道,“俪妃娘娘你先前说自己从未见过碧儿但貌似,你的丫鬟,却不是这么说的” 上官翎雪如今也已恢复了冷静,望了一眼抱琴,却也没有说出将她松绑,令她为自己解释的话来,只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沫儿meimei你既然认定本宫在说谎,现在拿抱琴的话来牵强附会,本宫也无话可说只是,翎雪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无论沫儿meimei你,信,还是不信” 面对她的辩驳,夏以沫也不着急,只微微一笑,道,“俪妃娘娘,你可知,你的丫鬟,为何如今会被拘在此处吗” 上官翎雪心中微微一动。想到了什么。 今日,她原本是打算带着抱琴,来皇后娘娘寝宫请安的,但临出门的时候,抱琴却肚子难受,不得不留在宫中现在,看来,定是有人给抱琴下了药,特意分开她二人的 上官翎雪心中由是一沉。 而夏以沫也不需要她回答,笑道,“俪妃娘娘,你大抵也不知道,就在你来向皇后娘娘请安的时候,有一封信,送到了抱琴手中吧” 上官翎雪定了定心神,道,“什么信” 夏以沫婉转一笑,“信是借着杜鹃的名义写的而信中的内容,便是说她已然知道俪妃娘娘你收买碧儿的事情,邀俪妃娘娘你相见,看此事如何处理” 上官翎雪眼角控制不住的一跳。 夏以沫却仿佛没有看她,一双澄澈透亮的眼眸,幽幽的,“若是问心无愧之人,蓦地收到这么一封没头没脑的信,自是不会予以理睬的但如果是凶手的话,则自然会忍不住去亲自求证一下” 语声一顿,夏以沫将目光落在了上官翎雪身上,缓缓道,“想必俪妃娘娘你也知道了接到这封信之后,抱琴就到了信中约定的地点” 也无需上官翎雪说什么,她自顾自的将当时的情景一一道来,“见到抱琴之后,杜鹃就将方才对着你说的那些话,向着抱琴说了一遍抱琴显然没有料到,那碧儿临死之前,将她被你收买的事情,告诉了同乡姐妹,为防事情泄露,抱琴气急败坏之下,就打算将杜鹃推进湖中淹死” 语声一顿,夏以沫似突然想起了什么,轻慢一笑,“对,就像当日俪妃娘娘你对待向婉儿一样” 她口中说的那些事情,本已令上官翎雪心惊不已,现在陡听她又提到向婉儿,一时脑海里竟不由的迅速闪过当日的情景那向婉儿被她推入湖中,被她紧紧按着头,往水中灌着的情景 她犹记得当时那向婉儿死不瞑目、面目浮肿的模样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不,她从不信鬼神之说,况且,现在也不是想那向婉儿的时候,所以,只是短暂的失神之后,上官翎雪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中瞬时掠过无数的念头只盼着如何能够将眼前的局面化解 夏以沫由着她想去,只自顾自的接着原先的话头,继续道,“只可惜,杜鹃不是婉妃娘娘,没有落水,一命呜呼因为,就在俪妃娘娘你的丫鬟,心狠手辣的将她推下湖的同时,躲在暗处的侍卫,便将她救了下来” 女子莞尔一笑,“俪妃娘娘,你还不知道吧当时,宇文熠城也躲在那里,将一切都亲眼目睹,亲耳听去” 虽然早已预料到宇文熠城也在,但当亲耳听到他的名字,上官翎雪还是心中一颤。 女子下意识的望向那个男人,他一双墨眸,也正凝在她的身上只是,那一双古潭般幽深的眸子,这一刻,却再也不复昔日的柔情,惟有隐在瞳底的烈烈怒火与厌恶 上官翎雪心中又是一颤。 “陛下” 她急于想要解释,甚至向前走了几步,奔在他的面前。 却听宇文熠城冷冷开口,“翎儿,你还有什么话说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吗” 他问她,你还有什么话说 为她,是否是她做的 虽然如此问,却到底是存了一分希冀吧盼着此事,与她无关,盼着她能够解释 夏以沫能够听出他话中细微的差别,心中,不由微微一凉。 上官翎雪自然也听得出来。心中却是骤然一跳。直觉自己还有机会。 可是,眼下到底该怎么办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