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尘埃落定是非过
储秀宫大厅里除了姬云珍一个，其余人全都被一一送走了。她的纸上明明什么都没有写啊！有了前两题的经验，云珍哪里还敢胡乱下笔，索性她就撂笔交了白卷。没想到这样也让她进了选秀的第二轮，卫景苏够阴够狠。这第二轮将会在三天后举行，由皇帝与秦太妃亲自面试，此间云珍便在储秀宫住下了。 到了这时后宫人还看不清卫景苏的心思怕是真的要眼瞎了。现在不论太监宫女不论有无品级皆一窝蜂地往云珍面前凑，把云珍闹得是身心俱疲。 原本的三四十人，如今竟只有姬云珍一人进入选秀的第二轮。这事一经传开便在朝野炸开了锅，要是她姬云珍身家清白还好说，可她身份明面儿上可是前西域国主，是成过亲的女人，要他们东辰的皇帝穿西域大祭祀的“旧衣”？这…岂不是有辱国体！ 翌日早朝，卫景苏就受到了满朝文武大臣的连环炮轰。 “皇上，她姬云珍的身份…太过尴尬，实在有辱国体，请皇上三思啊！” “皇上，我东辰才艺双绝的女子比比皆是，哪一个不比那个西域女子强？此女若是入了后宫，咱们东辰会成为全天下人的笑柄啊！” “皇上，若是您执意如此，老臣还有何颜面去见先帝，不若今日就撞死在这大殿之上，以祭老臣之忠心！” “请皇上三思！请皇上三思啊！”一干大臣跪在大殿之上，头顶乌纱，黑漆漆乌压压的一片好不壮观。 “各位爱卿请起！”卫景苏看他们执意不起，只好继续说，“想必爱卿也在疑惑朕为什么会选出姬家小姐吧？” 各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疑惑，有的昨天在家听到自家女儿的哭诉心中还对卫景苏颇有埋怨。 “进宫之前，朕就将八位秀女除了名去，此八女言行不端，朕自然不喜，是哪八位朕就不说了。接着朕又出了三题，三题！仅仅三题就将三十二人淘汰了去，独留姬家小姐一人。朕深感痛心！”卫景苏无奈地垂面摇头。 “敢问皇上出了什么题目？”二品以上的官员家的教养自然差不了，不会是皇上刻意为难吧？ “第一题，朕问的是朕最喜欢的花是什么？众位秀女有的说牡丹有的说梅花，各种都有，唯独姬小姐写了桑葚树花。” “皇上，桑葚树花也算是花？”有位大臣不满地说。 卫景苏狠狠地瞥了刚才说话的“出头鸟”一眼，“朕年幼之时身处冷宫，经常食不果腹，每逢秋季冷宫的桑葚树花开就是朕最开心的日子，树花能做糕点，树果甘甜，朕就再不担心饿肚子。你说这救命之花是不是朕最喜欢的？” 牡丹海棠好看梅兰竹菊高雅可都不能吃呀！谁知卫景苏对陈年往事记得那么清楚！有人回答对了是她们聪明，有人回答错了也只能怪运气不好。 “朕现在虽身为九五至尊、东辰之主，却是一丝一毫不敢忘本，苦寒岁月方能铸就钢铁之心。”卫景苏扫视众位战战兢兢的大臣，冷冷道，“朕要找的秀女是知朕懂朕的解语花，不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第二题，朕问的是朕最爱吃的糕点，这题最有意思。”卫景苏勾勾薄唇，“朕的答案是桂花糕。朕爱吃甜食是后宫尽人皆知的事，如此简单的问题竟只有五个人回答出来，真是令朕太失望了。试问一个连朕的喜好都不愿意打听的人，朕怎么敢相信她是真心待朕的呢？” 众位大臣跪在地上冷汗直冒，却无一敢言语。这么一说，好像理全被卫景苏给占了。 “第三题，朕问的是朕的胸围。各位爱卿是不是认为朕太过孟浪了？”卫景苏疑问道。 众大臣一致点点头，窃窃私语，他们有的女儿连卫景苏的面都没有见过，怎么可能知道胸围，况且就算知道也不敢轻易就写下来啊。 “朕当然知道，所以竟然还有人敢写三尺一二尺九，朕可没有被人偷窥的癖好！”卫景苏失望透顶地说，仿佛自己被伤得体无完肤，“姬家小姐就很聪明地什么都没有写，朕胸怀天下，怎么会仅仅拘泥于方寸之间？！” “这样知朕懂朕的女人才能谓朕心忧、知朕何愁，有这样的妙人在后宫，后宫才会太平，国才将安焉。”卫景苏站了起身，“朕心意已决，若是诸位爱卿仍有异议，便继续跪着吧！”说完卫景苏便头也不回地走出大殿。 “这可怎么办哪，费老，您倒是说句话呀！” “异族之人怎可入宫！既然皇上这行不通，我们只好从姓姬的入手了。” “姬大人今日缺席，我们难道去姬府登门拜访？” “笨蛋，费老的意思，是从那位身上下手。” …… “小姐，我打听到了。”被分配来服侍云珍的小宫女小蝶兴冲冲地跑过来，“听说陛下力排众议，把各位大臣说得哑口无言，真是太厉害了。小姐，你要当娘娘了。”小蝶满眼期待，好像当娘娘的是她一样。 “哦，你很想让我当娘娘吗？” “小姐，这后宫的女人哪一个不想当娘娘？您可真会说笑。” “那你有没有打听众位大臣有什么反应？” “众位大臣当然心悦臣服了，是他们女儿没小姐您聪明，活该没入选。小姐，您以后任命我为贴身大宫女如何？我这么聪明一定会帮你永获圣宠的。”小蝶兴奋的大眼眨着奇异的光芒，生怕云珍不知道她的小心思似的。 云珍心中好笑，今天她怕是把全朝廷的人都得罪光了，卫景苏如此紧紧逼迫，她怕是离死也不远了。 “小蝶，若是你能把这封信送给秦太妃，我就答应你如何？” “真的吗？”小蝶双手接过信双眼放光。 “当然！” …… 翌日午夜。 “皇上不好了，储秀宫姬秀女遇刺了！” 卫景苏掀开被子赤着脚奔出来，抓着内侍监的衣领，“你说什么！” “御卫军来报，说…说储秀宫姬秀女遇刺！” “那她现在如、如――何？”卫景苏提着心小心地问道。 “据说身负重伤，可能可能…”内侍监吞吞吐吐含糊不敢明说。 卫景苏急火攻心之下竟猛然口吐鲜血，昏倒在地。 内侍监慌忙尖声叫喊道，“陛下、陛下，快来人哪！宣太医、快宣太医！” 翌日，卫景苏集合御卫军、刑部、兵马部之首日以继夜彻查储秀宫一案。未出三日，便以雷厉风行之速度查清案件始未，原来是以费光蔼为首的一派打着清君侧的名义使派江湖刺客以刺杀姬秀女。原本此事也不算大，可竟然牵扯出费派与新帝卫景萧余孽还有勾结，卫景苏大怒之下查抄费府，拘费光蔼及相关人等于天牢择日审查。卫景苏又借此机会，大查大办所谓的朝廷重臣，可谓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至此，锦帝遗留的问题外戚、世家独大，皇权旁落之局面终于告一段落。 水落石出，佳人已逝。五日后，帝大恸伤身，宣昭书禅位于九皇子卫景荣，命左右丞相辅之。卫景苏于十日后在静安寺出家，法号破尘。 卫景荣封卫景苏为安帝，以纪念其在位两年宵衣旰食安定国事之功勋。而安帝也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位因为一名秀女而出家的皇帝，为其短暂而辉煌的政治生命添上一抹神秘的色彩。 …… “我终于见到你了。”卫景苏激动地上前一步，却又看出云珍的躲闪，生生止住了自己心中的欲-望。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请起。” 卫景苏只好站在离云珍最近的安全距离，“我想让你入宫陪我，可以吗？这些日子我想得很清楚，我卫景苏的人生只想有你姬云筝陪着，若你不答应我也只有孤独终老。” “可是我不想入宫。”云珍坚决地说。 “只要不入皇宫你就愿意陪我了是吗？”卫景苏突然抓住云珍的双臂，兴奋道。 云珍挣扎出来，侧身站在一旁，“我可没有说过。” “如果我卫景苏愿意禅位，你是不是愿意一生与我在一起？” “等你做到再说。” 于是卫景苏就展开了一系列计划，先以进为退，逼迫早已心中有怨的费老一党出手，他再一举拿下。为了给卫景荣留下一个政治清明的朝局他也是够拼命的了。 自然少不了姬云珍精妙的配合，卫景苏舌战群臣之后，姬云珍已大体猜出他的用意，便捎书给秦太妃，让她暗中帮忙，在后宫之中为云珍大开方便之门。 那个小蝶明为宫女，实为细作，正好做了云珍的替死鬼，这一招瞒天过海外加金蝉脱壳，云珍与卫景苏的联手就轻而易举地解决了盘缠于锦帝心中几十年的心病。 如此，卫景苏想，他这也不算坑弟了吧？因为皇帝这位子真心不好做哪，历史上那些人是不是脑子都瓦特了，争得头破血流手足相残，就是为了让自己痛苦一生？不值不值！ 正文暂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