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鬼冢：我有特殊的作死技巧！
“天下之大，唯有取人性命一事，是绝对无法挽回的错误。空，你一定要记住这一点。” 曾经的空对于这句话的理解是：杀人是绝对不可以的。 现在的空对于这句话的理解是：除了杀人，没有什么是绝对不可以的。 而且在教化一事上，惩罚往往比教育见效更快，或者说身体往往比脑袋记住得更快，海那头的明国有句俗话叫“棍棒之下出孝子”，撇开其意过于偏激这一点不谈，它想阐释的也无非是同一个道理。 空不打算否认教育的意义，但他不是教育者也没有教育人的天分，相反，拥有着一双铁拳和一对锐眼的他更适合担任惩罚者的角色。 更何况，有些人就是天生贱骨头，你越是客气他就越是嚣张，非得狠狠给他来上一耳光抽得他眼冒金星，他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没错，只有将“种恶因必有恶果”这个概念，以亲身体验的方式深深地铭刻于他们的身心之上，才能最大限度地阻止那些鲜廉寡耻的混蛋继续作恶。 正因为坚信着这一点，所以现在的空才能毫无愧疚地面对鬼冢那带着愤怒、谴责和不解的目光，毫不退让地与他对视着。 “这么说，”鬼冢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目光从空身上转向其他几人，“难道你们拿着的也是同样的玩意吗？” “！”包括神崎在内，几名学生都下意识地将手里的海报藏到了背后。 无论平时怎么没大没小，但他们在内心深处，也确实是把鬼冢当成朋友兼老师那样去关心，去尊重的。 这样的他们，不可能像空那样毫不在乎鬼冢看待自己的眼光。 “人多好办事不是吗？要弄出这么多海报再贴满学校也是很费功夫的，所以我当然要找几个帮手啊。” “你！” 空当然也看出了这一点，而且他也不介意替他们分担一部分鬼冢的注意力，或者说，嫌恶之情。 对他们而言，鬼冢是亦师亦友的同伴，但对空而言，鬼冢仅仅只是个还算看得顺眼的教师罢了。 对空而言，鬼冢的感受和看法，并不足以影响他的意志和心情。 所以，当鬼冢伸出手来，意欲强抢自己拿着的海报时，他自然也不可能就这样乖乖地将它们双手奉上。 “给我！” “在这之前请先回答我，你拿到这个之后，打算用它来做什么？” 就冲鬼冢刚才的反应空也能猜到，他肯定没有配合自己的作战来让犯人们自食苦果的打算。 “废话，这种东西还留着它干什么！” 果不其然，鬼冢很是果断地给出了回答。 “是吗，那么请容我拒绝。” 说完，空接着迈开了脚步。 “喂喂，你小子别这么嚣张好不好！”不死心的鬼冢抓住了空的肩膀试图阻止他的行动。 “……”于是空再次被迫停下了脚步，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再回过头来，也没有再给出任何回应。 紧接着下一秒—— “唰唰唰唰唰——” 哦哦哦！他动了！他以更快的速度开始移动了！他带着从背后拉住自己的鬼冢，就像一辆徐徐加速的马车一样开始移动了！！ “？！！！” 在一旁的几个学生都看愣了，就连鬼冢也没想到空会来这一招，下意识地发力想要扯住他时，却发现凭自己的力量根本就牵制不住对方。 “哦哦哦？！你小子是哪里来的绿巨人啊？！” “……”没有回应，空依旧沉默地快步前行着。 “所以说等一下，你给我站住啊！” 然而鬼冢叫得再大声也只是徒劳的呼喊。 “啊啊啊！！都说了等一下了，你个问题学生就不能给老师留点面子吗！这事不管怎么看都应该是老师的工作吧！你干嘛非要抢在老师前头去解决啊？” 出乎意料的，这近乎自暴自弃的呐喊居然让空主动停下了来。 “好，这姑且算一个理由，然后呢？” “呃？” 之所以突然转变了态度，是因为刚才鬼冢的话确实给空提了个醒。 于私，这是鬼冢遭人蓄意陷害；于公，这是问题学生对学校秩序的严重破坏。所以于公于私，这事都理应先交给鬼冢来处理。 当然，鬼冢那个笨蛋肯定没想过那么多，但这并不妨碍空承认他说对了就是——别看他平时都是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但骨子里还多少残留着过去那种一板一眼的行事作风，该讲的原则他还是会讲的。 另外，空也意识到自己那一瞬间的行为有些过于急躁了。 事实上，只要海报在手，自己随时都能坐实那几个碧池的罪名不是吗？现在之所以急着要展开行动，还不是为了赶在鬼冢被处分之前替他洗脱冤罪？ 那么，如果他本人都不急的话，那自己又着急个什么劲？ ……这些想法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后，空也就不是那么反对鬼冢抢先插手去处理这次事件了。 不过嘛…… “呃个啥，就算在这件事上你有优先处理权，但我们也为解决这件事花了不少工夫，眼看就要把一切全部搞定了，你凭什么在这时候才叫我们收手？” “这算什么解决问题？你分明就是要把那几个臭丫头放在火上烤啊！” “这是应果报应，别告诉我你到现在还不明白那些人干了什么！居然包庇陷害自己的犯人，我才要怀疑你脑袋还正常吗？” “包庇犯人什么的……别说得这么难听好不？要是连学生的一点小小的任性都不能包容的话，那还当什么老师？” “一百多万也能叫小小的任性？” “啰嗦！我才是老师，我说是就是！” “……” 怎么说呢，虽然卖弄教师权威也不算什么少见的行为，但卖弄得让人如此无语如此脱力的，空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好吧，随你的便。”空放弃了跟他争论这点，转而问道，“那钱呢？你准备怎么解决？” “我花掉的钱，当然要由我赚回来！” “……也就是说，你是铁了心要替那帮混账背黑锅了是吗？” 说实话，面对鬼冢这种不合情理的固执，空觉得自己也有一点点上火了。 “鬼冢，你真的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把轮不到你背负的东西统统背负起来的白痴，只有在那些三流少年漫里才会被称为英雄！在现实中，这样的蠢货唯一能收获到的称号就是冤！大！头！” “呸！什么冤大头？区区几个黄毛丫头，本来就不值得本大爷跟她们斤斤计较！”鬼冢也依然嘴硬得很。 “你这家伙……以为这样很帅是不是？我看你是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男人做事从不后悔！” 啊，是吗。 “啪！”就在鬼冢昂首挺胸地吼出帅气的台词之后，正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下一秒某个飞行物就砸在他脸上把这一切都打得荡然无存。 “靠！天道你小子……嗯？” 而等他把那样东西从脸上扯下来后定睛一看，却发现是刚才空给他看过的那叠海报。 “刚才那句话，我就当真的听了。”此时的空，手里已经空无一物，“我就给你一次耍帅的机会，这样你就没意见了吧？” 开玩笑。 他才不相信鬼冢能在这几天里弄到一百多万元呢。 不管是通过合法或非法的手段都一样，关键在于鬼冢没有这个“能力”。 头脑、情报、人脉、权势，又或者像空那样千人敌的实力……鬼冢一个也没有，就算他说得再大声又有什么用？ 不过既然鬼冢非得打肿脸充胖子大包大揽的话，那么空也不介意让他吃吃苦头。 反正等他搞砸了之后，到时就算自己用“稍微”激烈一点的手段来善后，想必他也没脸再来阻止自己了吧？ 至于说，刚才一直被晾在一旁的几位学生仔嘛…… 其实从鬼冢现身的那一刻起，既想帮助鬼冢又不想被鬼冢当成坏孩子的他们的立场，就已经不再坚定了，或者说不需要再去考虑他们的意见了，因为他们的意见就是等待争论中的两人做出决定。 ====== “啊啊，亏我们做了那么多事，结果全都白费了。” 要不怎么说耍任性是女人的特权呢，明明刚才在鬼冢面前还一副畏畏缩缩随你决定的样子，结果鬼冢一走就立马开始了含沙射影的抱怨。 说的就是你啊神崎！别以为我没看到你说话时眼睛盯着这边！ 不过表面上空只是哼了一声，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个U盘在几人面前晃了晃。 “这个……难道说是那海报的备份？” 换作平时，这种程度的预防措施菊地也不会忘记，不过这次眼看鬼冢的审判大会都迫在眉睫了，他也就没能管得了那么多。 “哼，你以为没有万全的准备，我会放任鬼冢抢先插手去搅局吗？” 虽然武人这种生物在关键时刻那都是个顶个的人来疯，不过就原谅他这次的吹牛吧，毕竟空平时做事的确还是很靠谱的。 “另外，我觉得鬼冢也应当承担部分责任。” 这话立刻引来了旁边几人或多或少地夹杂着不满的目光。 不过空不为所动，接着侃侃而谈道：“‘错误从来不是单方面造成的’，这是师傅们曾经教给我的话。虽然那帮女人的确是很卑鄙无耻，但是鬼冢如果没有被自己的贪心跟愚蠢所驱使的话，今天这档子事也根本不会发生吧？” “这……就算是这样，也不该由鬼冢来承担全部责任啊！”村井不服气地嚷嚷道。 “所以我这次只是暂且顺他的意，让他任性一次吃到苦头就够了。你当我手上的备份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只要有这个，我们随时都能把鬼冢的责任撇得一干二净，顺带还能把他包装成悲剧英雄呢。” “所以嘛，就容忍一下某人的任性，看着他努力到最后吧……” “……” 还能说什么呢。 不，事实上，在默认将决定权交给他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没有资格再抱怨什么了。 不管如何，到了这一步也只有相信他们了吧。 抱着这种半是无奈半是安心的纠结心情，几人一路走到了体育馆，然后—— “吵死了————————！！！” 刚到体育馆大门前，正好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鬼冢的高声吼叫。 在音响的加成下，就连空也难以忍受地捂住了耳朵。 【吵死了的到底是谁啊……】 想必在内心里如此吐槽的，在场的远远也不止空一个吧。 不过对于这诸多的怨念，以鬼冢的粗神经自然是毫无所觉——或者说察觉到了也会自动无视掉，只听见他继续吼道： “好，我知道了！既然这样我也豁出去了，三年级的小鬼们都洗干净耳朵给我听着！” “这年头还搞什么校外教学太小气了！不要去什么八丘了！本人招待三年级全体学生一起去有碧海蓝天，到处都是奇异果、木瓜、芒果的冲绳玩！” “……哈？” 老师们惊呆了，原本群情激奋的学生们也惊呆了，就连刚到达体育馆的空和他的小伙伴们也统统惊呆了。 然而鬼冢的演说、或者说“行贿”还在继续着。 “四天三夜都住豪华饭店！附带蟒蛇大战蒙哥秀的豪华行程！怎么样？！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没有话说。 或者说，学生们都被这张从天而降的大馅饼给砸得眼冒金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教师们也被这等胡闹的发言给吓得眼冒金星不知该做什么才好了。 至于空他们嘛…… “天道……” “啥？” 闻声转过头去的空，只见一脸呆滞的菊地喃喃念道。 “三年级，按每个班40人来算的话，至少要八百万元啊……” “八……” 就算是刚刚表态过要“容忍一下某人的任性”的空，这笔金额也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 而这种由预想外的事态带来的措手不及的情绪，也立刻化作了失态的咆哮脱口而出： “在搞毛啊这白痴？！” 然而，这宣泄式的怒吼声，随即便被人潮中涌起的更加巨大的欢呼声浪淹没在了其中。